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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木鱼书缃
徐眺看着一脸认真的曾小雅，他有些心疼。这些年里，他看着曾小雅一点一点从调皮任性到温润，到柔弱，他觉得是自己没有保护好她，可是，这个当下，他真的觉得自己已经竭尽全力。
“生什么事情了，你说来听听。”徐眺转过头，没看曾小雅。他觉得这一次曾小雅依然是倾诉一些七七八八的琐事而已。
“………我………你最近……你最近是遇到什么事情……需要钱吗？”曾小雅结结巴巴，他怕徐眺会怪自己跟踪，不知道能什么怎么切入这个话题。
“……“徐眺本来看着别处的眼神一下子跳到曾小雅身上，带着一丝畏惧。“你说什么？”
“我说……你如果需要钱，怎么没告诉我呢？直接从家里拿就好啊？”曾小雅终于一口气口齿清晰的说完了这句话。
徐眺绷着的神经，一下子瘫软下来。“他们找你要钱了吗？”他万万料不到是苏暖，他永远也想不到他们出现在同一个对话框里。
曾小雅心里又咯噔一下子，“他们”，徐眺口中的他们，还有谁呢？徐眺到底有多少债务呢？“你一共欠了多少钱？”
曾小雅的眼睛盯着徐眺，这个从来中规中矩的优等生，能捅出什么漏子呢？
徐眺望着曾小雅，他不敢问他有多少朋友给曾小雅要过债，他犹豫着，挣扎着，他确实不想说出口。
“徐眺……我是你的妻子……为什么不可以说呢？”曾小雅眼里露出一丝无奈。
徐眺终于用手捂住脸，深吸了一口气，他怕曾小雅被他击垮。
曾小雅依然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徐眺，一字一顿的说“徐眺……求你……不要这样……”
“我借了高利贷……”徐眺捂住脸的手突然松开，看向曾小雅。
高利贷这三个字对曾小雅来说，太陌生了，她的知识范围没有办法考量其攻击力。
“那是多少钱？借了高利贷多少钱？”曾小雅走到徐眺跟前，跪下来，轻轻握住他的手，她才感觉到徐眺瘦弱的手臂。
“小雅……对不起………我借了5万……”徐眺低下头。
“5万？你做什么了？……”曾小雅吃惊的看着徐眺，试图找到答案“不过……现在都不重要了，我们先还了就好了啊，你不用那么大的压力，我把钱给你……”曾小雅看着徐眺满脸胡子，五万对于她来说不是一个小数字，可是，如果能让徐眺变回来，五万又怎样呢？
“小雅……你听我说……”徐眺把手从曾小雅的手里抽回来，攥成拳头锤了锤自己的脑门正中心，接着说“高利贷利滚利，百分之二十的利息……6个月，已经变成十四万了……虽然我一直东借西补……可是……我怕你知道，不敢多借……”
“十四万……”曾小雅原本跪直的身子，突然软塌塌的坐在了地上。她想喊出来，可是喉咙却完全不听使唤，说不出一个字来。
“小雅……对不起……我知道我不应该去赌钱……那时候我真的压力太大了……他们叫我去玩一玩，我也就当放松一下子，去了……我知道，我落入了他们的圈套里……可是没有办法……”徐眺双手伏在脸上，出了一口长气。这些日子，他因为这件事情耗尽了心力，高利贷的人见他欠款一直还不上，千方百计恐吓，他最近连工作都不能完全应对，只是一心想着借钱，每一个第二天对于他来讲都是欠款的增加。现在说出来，反倒是轻松了。
曾小雅看着徐眺的模样，绝望的闭上眼睛。
徐眺看到曾小雅流出眼泪，他不敢安慰，他怕了，也乏了。
“………只要钱还上，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吗？”曾小雅眼泪啪嗒啪嗒的落在地板上，她没有擦拭。
“是………不过……我还借了朋友一共大概不到三万……用来还高利贷的……”徐眺不敢看曾小雅，他拿起外套，起身。
“你去哪儿……”曾小雅咬着嘴唇。
“我苏抽颗烟，透透气……”徐眺说完，带上了门。
曾小雅没有阻拦，径直一个人坐在地板上，哭成一团。那个事事都中规中矩的徐眺，竟然去赌博………她抽泣着，在屋子里明亮的灯影下，更显得形单影只。
她哭泣的想着徐眺离开时的背影，他那么漠不关心。他不怕它曾小雅想不开做傻事伤害自己，他都不在乎了……是她，是她把徐眺弄丢了。
徐眺站在暗夜的路灯下，一颗又一颗的抽着烟，直到最后，他现，整包烟都被他抽完了。他抬头，小区里人家的灯都已经熄灭了，只有自己家里的灯还是亮着的。可是，他却不知道那里还有没有可以属于他的温暖。他搓了搓冻得麻的双手，插到裤兜里，没有目的的走向前面的街口。
天空由雾蒙蒙的黑色变得微亮，早起的老人开始拿着收音机遛弯，卖早点的小贩开始生火准备出摊的时候，徐眺觉得自己再也走不动了。
走到自家楼下，客厅的灯依然亮着。徐眺低头看了一眼满是露水的鞋，拖着重重的身子走上楼梯。
徐眺轻轻打开门的时候，曾小雅从客厅的沙上站了起来，她眼睛红肿“你回来了……”
“嗯……”徐眺傻站着，不知道还要说什么。
“我想好了……咱们现在存款不多……如果都用来还债……是不行的……”曾小雅抬头看了一眼徐眺，接着说“我们先把车卖了吧……我算了一下，差不多能还上贷款……”
听着曾小雅一席话，徐眺眼神里突然露出异样，这好像不是他认识的那个曾小雅，她怎么会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让这件事情过去呢……面前的这个女人，他有些陌生，却又有一种莫名的感动。
这一刻，曾小雅才完全明白了什么是婚姻。在婚姻里，所有的问题都无解，也都可以迎刃而解。只要想在一起，所有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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