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踢过球的夜晚,何迢终于去了王祈斯的家里。实际上王祈斯依然是拒绝的,但何迢似乎不把这一次比一次决绝的拒绝放在眼里。
或者是刚才和别人踢的一场球遗留的兴奋因子作祟,让他有些放下了逻辑和原则,居然硬是跟着王祈斯到他家。
“坐坐就走。”这是何迢的说辞。
王祈斯难得地皱起眉,何迢依然笑着,“就走的,就走。”
王祈斯便没有办法了。
到家里,王祈斯开了灯,何迢便夸赞道:“没有我想象的乱啊,师兄整理屋子有进步。”
他的声音很大,说得王祈斯脸上一红。何迢笑出声来,视线直直落在王祈斯身上。
王祈斯低声说“随便坐”便转身去放水烧水。
等他走出来,却发现何迢不在外屋。
王祈斯往房间走,拉开门,何迢果然在里面站着,正站在书架前摸着下巴看这看那。
心里一跳,王祈斯想起毕业相册里夹的那张照片。相册放的地方虽然不算显眼,但大开本的黑色书脊上烫金的校名还是足够让王祈斯心惊肉跳。
他赶紧说道:“里面没地方坐,你去外面坐吧。”
“好多书啊。”何迢指指书架,依然摸着自己的下巴:“而且都是专业的书,连本小说都没有。”似乎不怎么想走的样子。
“外屋有报纸……要是你想看的话……”
何迢回头对王祈斯一笑,“好吧,那就出去吧。”
那天晚上何迢果然只是站了站便走了,甚至连口水都没有喝。
王祈斯被他折腾了一下,有些累,再加上加班的疲惫,躺在床上便睡了过去。
后来何迢还是对王祈斯很好,在办公室里也开始找他说话。王祈斯一有空,他便要凑过来说些什么。
组长再说风凉话欺负王祈斯的时候,他还会不动声色地反击回去。
何迢就是聪明,能说会道,常常能堵得组长哑口无言。
可王祈斯却没有解气的感觉,他只觉得心慌。
何迢对他越好,他便越心慌。
他知道这还是自己的问题,他蠢,他没出息,他看不懂何迢的想法。他还是像以前一样渴望何迢,但又无比责备自己那样的渴望。
何迢的再次靠近,是美梦,又是噩梦。笼罩着灰色气体的黑星面前再次出现了那颗明亮美丽的星球,黑星的触手就算不愿意,也被那引力带着,一点点往外探去。
王祈斯很快又做了个关于何迢的梦,梦里的何迢坐在窗边,回头对他笑。
那个梦很长,何迢一直坐在那里,窗户外面花开花落,自己就这样一直看着他,期盼着他偶然的回首。
王祈斯从梦里惊醒,浑身是汗。
他抓过手机看时间,马上起床往洗手间冲去,难得慢吞吞的马达加速发动了起来。
王祈斯上班从不迟到,他也没有请过假或者早退过,该加班时加班,从没有怨言。就算这样表现良好,今天的迟到还是被主任抓住狠批了一顿。
走出办公室,别人都不去看他,因为那个不好惹的何迢摆明了跟王祈斯一派,谁说王祈斯都要被呛一顿。
王祈斯走回自己座位边,坐下时鲁莽笨拙的动作让椅子发出很大的声音,引来别人细微的不满声。
习惯性地先往何迢那边看一眼,正好望见何迢看着自己的眼眸。王祈斯捧着脸,脸部边缘些微发烫。
他捂起眼睛,缩起脖子来,那样稚气的动作用他这样的身高和样貌做起来,显得非常可笑。
他在想早上的那个梦。
以前读书时王祈斯便想着,要是他跟何迢两人能这样一东一西地坐着,就那样一直坐下去,也挺好。
何迢多好看啊,花又是多好看啊,王祈斯觉得自己肯定看不腻。
回想着那个梦,王祈斯毫无浪漫细胞可言的脑袋里,忽然冒出那也许是个预知梦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