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林间梦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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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朗的夜晚，林间空地。

皎白的月光打在星形树叶上映出丝线般的绒毛，盛开的各色鲜花将空地装饰得宛如仙境。神秘的原始魔法在这片土地上流淌，汹涌地穿过七彩的树林，帮助它们高高地伸向天空，伸展出洋红与靛蓝、天青与明黄色的树叶，就像舞者手中张开的一面面蒲扇。

叫不出名的鸟儿在这多彩的华盖间叽喳，细密清脆、数十上百种不同的音调组成一支圆舞曲，在茂密的树叶之间回荡。

忽然之间，整座树林都安静了下来，鸟叫声消失，摇曳的花草收起花瓣和叶片，枝杈间垂下的藤蔓缓缓收缩，小动物穿梭而过的灌木丛也不再响动。山林与飘荡的灵体们以这种方式迎接着不之客的到来。

耀眼的蓝光闪过，一次心跳后，空地上现出两个身影来。

按照瑞兹的说法，第一次传送往往会伴有强烈的后遗症，但伊默却是个例外，他只是晃了晃头，就从短暂的眩晕中清醒过来，打量四周“这里是？”

“应该还在纳沃利，短距离的传送法术使用起来限制还是很多。”瑞兹有些疑惑，“小子，你不是被艾欧尼亚选中的人吗？怎么不先和此地的灵体交流呢？”

初生之土艾欧尼亚，在这片群岛上，物质世界和精神领域的界限若有若无，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大多能无师自通地与精神领域的灵体沟通。而在他们中，有些人与灵界的联系又远寻常人，被称为天选者，他们能在物质世界与精神领域穿梭，成为两界沟通的桥梁，典型代表便是均衡教派现任的暮光之眼，慎。

天选者往往被认为是艾欧尼亚选中的人，他们中的少数甚至能和最神圣最古老的灵体，艾欧尼亚之灵交谈。所以他们也大都具备艾欧尼亚最核心的本质，和谐与均衡，不会对初生之土不利，而是竭尽全力维护和谐。

而伊默与灵界的感应已经强大到能在双眼中倒映出灵界的光辉，换句话说，伊默是个“窗”，旁人能以他为媒介见识到灵界的风景，瑞兹便在结界中见识到了这一幕。

他会向伊默妥协，也是有这因素在其中。瑞兹相信，能承受起这般天赋的人，不会是个坏人，因此，不妨给他个机会。

伊默苦笑“我这能力，我自己还没研究透……对了，瑞兹阁下，你可以再次进行传送吗？”

“嗯？”

“说实话，虽然我预料到了请你出手，你可能会通过传送的方法把我带走，但是兄弟会和影流的入场是我没有想到的，因此措不及防之下，我并没有将事务妥善安排好。可以再麻烦你回萨恩泽一趟吗？”

“……你小子，别把我当驴使唤了。”

瑞兹不情不愿地点点头。

伊默露出笑容“当然，最后一次，感激不尽！

“只要回到刚才的酒馆，照应一下阿卡丽和瑟提，帮助他们离开就行，我害怕他们会遇上麻烦。然后就是帮我分别向他们带句话。

“……让我想想，嗯……就这么说吧……”

……

蓝光闪烁，伊默目送瑞兹离开，传送法术的神奇再度让他啧啧称奇，但内心里，伊默也只是好奇，他很清楚瑞兹的强大和无穷无尽的法术能量都来源于千年岁月的积累，换做旁人，是做不到这般的。

瑞兹本质也是个普通人类，但经历远古的符文战争后瑞兹意识到了世界符文的可怕，于是踏上了收集、监管符文的旅程。

他一边艰难地抵抗着世界符文的诱惑、在世界各地搜寻符文，一边肉体却被符文能量侵蚀改造，获得了漫长的生命，才得以存活至今。收集符文的使命和漫长的生命不是祝福，而是诅咒，为此瑞兹蹉跎了一生，甚至失去了好友、弟子，以及最尊敬的师长。

在与瑞兹相处后，伊默钦佩之心更甚，对于自己可以说是胁迫瑞兹来获得世界符文的事情，也是心感内疚，但为了找到回到自己世界的方法，他只能这样做。

伊默内心叹了口气，然后开始回顾自己来到萨恩泽之后生的事情。

利用信息差获取帮助，散播信息让瑞兹自己登门，然后结合自己的优势，说服瑞兹提供一个研究世界符文的机会，最后安全摆脱兄弟会和炎雷刺客团的同时，达成了自己的目标。在此过程中，还和阿卡丽、瑟提生一段邂逅……

总的来说，很圆满了。

伊默叹息似的笑了一声，然后振作精神，撑开灵界视野，打量起身周的环境。

左眼观察的物质世界，看上去是一片山林间的土地，右眼中的灵界，伊默身边则出现了许多山地、树木、河流之灵。随着伊默的走动，它们也作鸟兽散，藏在岩石、树木之后，露出小半个身子，好奇地打量着伊默。

见此情形，伊默只得无奈苦笑。

总感觉自己是混得最差的天选之人。

空气潮湿清凉，伊默感受着空气中湿度的变化，一路来到布满岩石的斜坡，脚下的石面感觉又湿又滑，有轻微的弧度，就像行走于两片巨大的嘴唇上，嘴唇边缘的一处裂口正在潺潺地涌出小型的瀑布。

沿着瀑布越过斜坡，在远处，瀑布的尽头，有一座翠绿色的湖，湖面上洒满了灯笼莲，紫色的花朵绽成五瓣，像张开嘴向空气中呼出多重色度的水汽。巨大的叶子托着花瓣浮在水面，网状的根系让它们得以在湖内漂动，聚聚散散，如同水母舞动一样，缓慢喷吐出一片飘渺的雾霭。

而在湖水中央的小岛上，伊默见识到了一副宛如梦幻般的场景。

那里有一棵无比健硕，伊默从未见过的树种，比这片山林中的所有树木都要高大、粗壮，撑开的树冠仿佛巨伞一般遮天蔽日。

树木的巨冠呈两色，一面借着月色闪烁银光，树叶飘动时散落银色的露珠，另一半的叶片嫩绿，叶缘金黄，花朵似一串串金黄的火焰，摇曳间洒下金色的雨水。

甚至树干本身也在光，星星点点的光芒从树木各处沁出，明灭不定，仿佛这株大树也在呼吸一般，将幽深的林间点缀成一个神秘的幻境。

在艾欧尼亚生活了两年多，见识过种种神奇之景，但没有哪种比得过眼前这般只存在于童话中的景象。伊默不由得迈步靠近那座湖，想要凑近看看。

“什么人！”

林间传来一声呼喊，伊默登时警醒，停住脚步，看到树林高处，一个人影从树上垂了下来，一只脚上缠绕着藤蔓，他挥舞着一根木质长枪，同时施放出一阵不大不小的魔法之风，截住伊默的去路。

魔法之风裹挟一些石块，噼里啪啦地打在伊默脚前的土地上，溅起点点泥花。

这是警告，伊默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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