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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o章 ，回忆
胡赛盘坐在角落里，石柱在他身后升起，撑起这座穹顶。
和几天前那个有些忧郁沉默的年轻人相比，此刻胡赛眼中流露出些许淡然，像是在等待解脱。
他移动视线，扫视着周围，在看向那个镶嵌在墙壁里的建筑时那抹淡然便化为一种宠溺，好像那里面藏着他此生最为珍视的东西。
原本环绕身旁的死气中多出了一种名为希望的气质，但为了将这抹希望攥在手中，胡赛付出了很严重的代价，此刻的他已经很难再用人类来形容。
盘坐在角落里胡赛勉强保留着人形，像是人的手臂从手肘处裂开，分成两条新的手臂，然后手肘再次进行分裂，自此他便有了八条细长有力的手臂。
手臂的末端不再是灵巧的手指，五指并拢血肉融合，白骨突破体表，锋利的骨刺让人想起了装载在枪口下端的刺刀。
在原来的手臂下面，两个短粗灵活的手臂突破了肋骨构筑的骨笼，粗壮的手指从胸腔伸出，摩挲着放在身旁的枪械。
那是一柄大口径的反器材步枪，即便失去了瞄具，他也能在这个距离内轻松命中对手。
伴随着场中的敌人重新安静下来，胡赛收回了八条带着细长骨刃的手臂，身后的触手微微摇摆着，肋骨向后歪曲连接着它们。原本的脸庞在骨质的包裹下像是一个面具，面具旁有狰狞的锯齿，微微蠕动，看上去像是在啃食胡赛现在的脸，就像那正在被吞噬的理智。
原本的肋骨突破了血肉的限制，向外突出增生，边缘变得锋利，上面带着细小的锯齿，随着胡赛的呼吸不断开合着，像是利齿。
原来的胸腔此刻看上去像是某种生物的口器，已经彻底丧失了身为人的部分，脏器隐藏在骨骼后面，从前面看过去那里面被扭曲成了陌生的模样。
胡赛的下半身虽然还保留着人类的形状，但虬结的肌肉让人很难相信这下面的血肉没有被扭曲。
他已然堕落成了一位扭曲者，理智跟随着灵熵不断消散，再也没有补充恢复的可能，就像一支无法熄灭蜡烛，一旦点燃结局便只剩下燃尽。
或许等到灵熵和理智彻底消散的那一刻，胡赛就真的变成为了一位扭曲者，不断的进食，灵魂囚禁在扭曲的肉体中饱受折磨，直到死去。
这种痛苦不亚于火焰的炙烤，但胡赛不在乎。他很清楚自己究竟在渴望些什么，他也清楚自己现在的实力不足以让他获得这些东西，他不介意在黎明之前付出些什么，即使那是身为人类的身份。
胡赛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那个女孩的蜕变争取足够多的时间，而幸运的是，这个看上去对敌疲弱的权能很擅长拖延时间。
暗域会限制的对手的视野与听觉，手边的大口径步枪则威慑着对方，让对手不敢肆意的挥洒自己的灵熵，她不敢放开手脚来对付自己，于是只能这样僵持。
“现在的你，还是人吗？”女人缓缓说道，她的年龄看上去比自己要小一些，但和自己相比，但她的实力要比自己强上太多。
如果不是主场作战，如果不是早有准备，仅靠自身的权能和那蹩脚的实力他早就死了。要是手边没有这把步枪作为威慑的话，对方刚才的攻势便已经突破暗域的限制了。
难缠的对手，胡赛在心中如此评价道。
“我的权能不允许与你进行正面作战，但这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我的同伴被你们杀死了。因此我有必要舍弃一些东西。这是一个艰难的抉择，但好消息是，自从加入结社，在你们官方眼里，我们这些邪教徒就已经成为了异兽的食粮，早已丧失了身为人的身份。”
胡赛笑着回应道，被异兽血肉堵住的喉咙让他的声音变得十分沙哑，每一次说话，喉咙都便会传来刀割一般的疼痛，但这并不妨碍他以人类的身份和对方好好畅谈一下人生。
“身为一支邪教，你们的教长呢？”对方看上去是想要通过声音来找到自己的方位，但他的声音经过了暗域的处理，对方很难凭借声音来判断自己的位置。
“你是指那个侏儒？他和那个所谓的神使离开了安普顿港，至于去了哪里，这我就不知道了。”胡赛缓缓说着，灵熵持续流失，身为被异兽血肉寄生的扭曲者，他还拥有着释放权能的能力。
只不过与身为正常人类的那段时间相比，他的灵熵不仅难以恢复而且还在不断地消耗着，在已经彻底活化的异兽血肉的刺激下，身为人类的特权正在逐一远离他，被剥夺吞噬。
高级能力者终究是高级能力者，即使有这柄反器材步枪作为威慑，对方依旧能保持着与自己相同的输出功率。
现在的局势看上去是胡赛处于上风，但那只不过是把原来十分钟便能解决掉的战斗硬生生拉长到了一个小时。
当暗域彻底失效的那一刻，即使人类的血肉已经被替换成了异兽的血肉，他也依旧没有还手之力。不过还好，现在剩余的时间还蛮长的，前提是对方能耐得住性子。
“说起来你当初为什么要加入血牢结社呢？我看过你的档案，上面说你是血牢结社中最为虔诚的信徒，但从你刚才的表现来看，你的言语很难和虔诚二字扯上关系。而且你身为能力者，想要过得优渥的生活显然也不难事。”
对方还在思考着打破僵局的方法，或许是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也可能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小动作，对方竟然主动找自己攀谈起来。
“你觉得这个世界，是什么样？”胡赛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
“一个精通伪装的世界。”女人沉默少许，缓缓说道。
“确实，它精通伪装。”胡赛索性躺在了地上，手臂朝上，微微摇摆，像是海草，又像是埋在深坑里的尖刺，而他就是被尖刺给贯穿的猎物。
“异兽被解决后，为了抵御异兽的威胁，人口暴涨，我们无节制的掠夺着自然资源，仅仅是为了抵御昨日的噩梦。但直到几十年前，我们终于意识到这场噩梦已经成为过去。但一切都太晚了，我们挣扎的太久，已经被战争的泥沼给彻底吞没了……”
胡赛回忆着自己的过去，在来到安普顿之前，他曾是达莱斯帝国中一个普通的公民。父母是工厂里的工人，依靠着微薄的工资养活着自己，他们很辛苦，每天需要工作至少14个小时。
即便如此努力，他们依旧过得也很拮据，家里带上他有三个孩子，而在父母上面还有两个老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