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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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今天特地物色了一件杏黄色的裙子，一点儿都不引人注目，反而娇娇弱弱的，引人怜惜。

娟儿走在知画的右侧跟着，挽着她的手，应衬她的虚弱。很显然，每当小姐这样的时候，就是要做坏事的时候。

知画当然不会忘了那些人对她做过的事，却也因此舍不得他们死掉。

只有活着，才能活受罪。死了就一了百了。

知画记得很清楚，永琪是因为谁才会这样狠心待她的，更加清楚是扮作谁才能成为替罪羊的。这些账，既然记得这么清楚，眼前机会又送上门来，何妨早点算一算呢？

晴儿起得比她早。所以知画见到太后时，她和桂嬷嬷已去了钦安殿。因为奶娘死去的消息太后是知道的，知画也可以借机去看一看。她却放弃，选择留在太后的身边陪她说话。一直等到桂嬷嬷回来。知画才起身告辞。

虽然笃定太后会用老鼠，知画还是要确认一下。正好太后也在心虚着，问候她来自海宁的消息，知画便趁机伤心了一通，使她确信奶娘的死的确像她所编造的那样不幸。太后因此下定了决心，选择这条离奇曲折的惩处方式。

当然这些，她是不会告诉知画的。知画窥见太后的神色竟然有点惭愧，感到可以彻底放心了。然而，紧接着太后又提起了晴儿。因为要残害小燕子，紧接着当然会是箫剑，出于愧疚的心理，太后不免想到了她。知画对这些是专门训练过的，很快由此及彼地想到是由于什么，她也不说破，顺水推舟地接了下去，讲起了前些时候被逼逃亡的日子，一边说一边就哭了。

由于这些都是福康安提过的，知画便越发轻描淡写，好像那些苦痛不值一提似的。她越是如此，太后便问得越紧。直至将前后情形一步步地探过来，那些惊心动魄的过程让她更加感到这是一个难得的女孩子，竟然为爱情忍受到这种程度，将痛苦埋藏得这样深。

是啊，当时那种情况要她怎么办呢？永琪就是她的一切，她的所有，要她怎么办呢？

由于愧对从前的承诺，太后也管不得知画还没有和永琪成亲，便一厢情愿地拿她当做孙媳妇来看待。这样，对于她的暗示更加容易接收和接受。

上了年纪的人当然会更加娇宠小辈。知画深知这一点。所以，不会在这时对他们加以攻击。她很温柔，也透露一点委屈，但是怯怯的，无所倚仗。她就像一棵小草，卑微但坚韧。太后越发喜爱她，甚至有一点佩服，觉得小小年纪，对爱慕之情却处理得这样好，克制得如此有礼有节，而永琪和晴儿比她要大着几岁，却是不顾生死大局，荒唐透顶的。还带累着几百号人连夜追捕，简直把皇家的脸都丢尽了。

这样太后很快就疑心永琪不可能安分守己，别说是她，就连晴儿也受到怀疑，特别是桂嬷嬷去了钦安殿好久不回来。太后就想晴儿肯定是在那儿找到了“同党”。后来知道是紫薇，越发确信她们有所图谋，心中的怨恨就更强盛。

桂嬷嬷很是心虚，不知道计划还要不要继续。她支支吾吾地：“老佛爷，奴才害怕，好像晴格格看出什么来了，刚才在钦安殿，她就一直盯着奴才看。”

如果这些“小姑奶奶”，“小太爷”们真的铤而走险，是什么都干得出来的。桂嬷嬷只是一个下人，比不得金枝玉叶。她很害怕事情处理不好会受连累。

太后放心地安抚道：“不要紧，他们就是孙悟空也翻不出我的手掌心。也正好考验考验晴儿，这丫头的心，最近越来越浮了，不服管教。让哀家很难过。桂嬷嬷，你不要怕，计划还是要进行的，只是要改一改！”

她会在哪里改？

晴儿不会知道。但是知画知道。

虽然在桂嬷嬷到来时她就已经退下了，她却很清楚，很明白。

最关键的一步要被改了，也就是说，晴儿她会……

娟儿在旁陪着她走，看见她的脸上又露出舒心的笑容来，顿时为那些“受苦”的人感到难过：“小姐，这回还是快刀斩乱麻，别再让他们‘活受罪’了，你这个样子，连我看了，都觉得不忍心呢！”

“这就不是我能做主的了。”预感到目的正在被推进而且实施的知画既欣慰又期待：“等着看吧，这是太后的杰作，会很精彩。”

娟儿不相信：“明明是你的，怎么总是算在别人头上。小姐，你总是借刀杀人，自己手上却是干干净净的。你真是坏透了，不过，奴婢却不明白，太后既然想到晴格格会动手，难不成她还会让桂嬷嬷自投罗网么？”

“如果没有自投罗网，哪有接下来的好戏可看？不过，不能原封不动，要改一步的，”知画的声音极轻，她靠紧娟儿的耳边，拿帕子挡着，笑道：“你猜猜看，是哪一步？”

请君入瓮

对于蠢人来说，他们不会想得如此周密，偏偏又自以为是，一味地逞强。

在被逼得狗急跳墙的情况下，永琪等人终于展开行动，并且“一网成擒”地拿住了桂嬷嬷。

这么晚了，桂嬷嬷等人一定是前去接头的，因为牢里的人要对小燕子不利。这些人自以为抓住了痛脚，纠住她们就要去天牢抓证据。

结果还真的有证据。

一个厚厚的铁箱，贴着封条，加着重重的锁，里面叽叽吱吱的有很多动静，应该是活物。

这下不敢打开了。但是却可以当成证据呈上去。

禁不住胡思乱想，大家都在想最可怕的方向。

此次行动，除了紫薇要照顾冬儿没有到场，晴儿和永琪都是最为揪心的。当局者迷，他们一下子陷入了恐慌里。并且因此做出一点过激的事情来。

晴儿因为震惊，腿软，靠在了墙上。永琪铁青着脸，突然转身狠狠地给了桂嬷嬷两个耳光：“你们这些贱人！你们不想要脑袋了？”

桂嬷嬷战战兢兢地，当然说没有，捂着脸躲他，并且喊冤枉。

他们是因为胁持着桂嬷嬷才得以进来的，看守天牢的侍卫们也因为永琪的命令而不敢稍动。这间牢房的门被打开了，而且是大大的敞开着，他们却舍不得马上就走。因为，桂嬷嬷和那些仆妇成了“犯人”，有些事情必须要先在这儿审清楚。

箫剑依旧窝在墙角，一动不动，饭菜里有，柳青柳红也是死了一样。就剩下小燕子跟着他们发疯。

小燕子听到那些咯吱咯吱的声音，顿时炸起来：“这些是什么呀！是给我准备的吗？你们要拿我做什么！你们想怎么样！永琪永琪！”她看到永琪正在打人，桂嬷嬷的身体因此歪倒了一下，机不可失，赶忙追过去，对着她的肚子猛踢一脚，将桂嬷嬷踢在地上，怒道：“我就知道你这个死老太婆不安好心！你说，你们是不是太后派来的！”

“是，奴才们是太后派来的，可是奴才们没有不安好心！”桂嬷嬷抹去嘴角的血丝，梗着脖子叫道：“请还珠格格不要误解太后的一片好意，不要无理取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