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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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觉成功的小燕子，怨毒地走回自己的屋子，慢慢地等着。

她想等到永琪赶来的那一刻，会发现她喝下安神茶沉睡不醒的样子。只要她少喝几口，再假装昏迷，效果一定很好。到那时不管是谁“欺负”了她，永琪一定会帮她讨回来！

但是，小燕子等了一夜，都没有等到他来。只有漫天的喜乐，响彻了整个景阳宫。还有人们的欢声笑语，淹没了她的心。

别处灯火通明，只有这个屋子是黑漆漆的。像在苦海行驶的孤舟，找不到希望的方向。小燕子故意这样做，显得自己很可怜，只盼永琪到来的时候，会更加在乎她。

她忍耐着，绷直了身体。想再忍一会儿，再忍一会儿永琪就会来的，不能睡着不能睡着！

可是挨到初更，也不见他的身影，景阳宫中的喜乐声却越高越密。

小燕子受不了，抹着满脸泪水，摸黑爬起，气鼓鼓地下床，往前冲。

啊！是谁，是谁在床头放的凳子！我的脚，我的肚子！

永琪，永琪，你快来呀，来看看我呀，我们的孩子！永琪！不要再听什么喜乐了，永琪，我在这里，快来救我！我们的……

昏昏沉沉的小燕子望着紧闭的门，没爬几步便晕了过去。

因嫉成恨

永琪自是不能来见小燕子。只因他怕见了小燕子，会忍不住狠狠地扇她几巴掌，哪怕她是孕妇。

枕头下的簪是被他发现的没错。只是，他完全没有办法感受小燕子的痛楚，因为被刺伤了，完全不能冷静。更不能对“元凶”还抱有体谅的心情。桂嬷嬷和李嬷嬷，还有一干人等都还未曾退下，看着永琪脸红如火，气得发抖的身体都很担心，又不敢劝。

知画在一边嘤嘤低泣着，用泪水表达委屈。如果不哭当然更懂事，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仍然没有被伤害到的女人，反倒会引人怀疑。所以她当然哭得更有技巧，而且她也更明白，只有眼泪，才能帮助永琪倒向她这边。

什么叫同甘共苦，同仇敌忾，便是这个道理。他痛了，她自然比他还要痛，这才称得上感同身受的好妻子。

没有一个男人，能够在新婚之夜，收到诅咒分散、完蛋的“礼物”还能无动于衷。

一支簪断成了两截，这不是诅咒是什么，不是小燕子，又会是谁？

当永琪摸到它的时候还不敢相信，看了又看，才去猜疑那是不是小燕子的。而桂嬷嬷迟疑地告诉他，小燕子的确曾经来过。奴才们怕五阿哥不高兴，便没有说。床上有什么东西我们真的不知道，她走的时候，收拾得也很好，一点痕迹也没有。她只待了一会儿，我们不晓得她坐过这张床，更不晓得她竟然敢动这样的心思，真是对不起两位主子，奴才们真是糊涂。

这当然是胡说八道，乐得推波助澜。知画也很配合，尤其从头到尾，她都是天衣无缝的。便更不会在这时画蛇添足。虽然很清楚是谁干的，她当然也不会说。

永琪见着这两截簪子，对小燕子的那点愧疚在霎时间烟消云散。他已经很烦她，不愿意她在面前出现，她却还不甘心，用这根簪子来诅咒他们赶快完蛋一拍两散。这除了恶毒，还很阴险，因为没有当面捅刀子，教他的指责也变得没有证据。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永琪想，负了她的只是自己，何以要让知画也跟着受苦？知画是无辜的，小燕子却为了逞一时之快，连她也要报复。这凭什么？萧剑身为她的哥哥，对人家做了那么多无耻的事，害得人家九死一生连命都差点难保。结果知画回来完全没有追究加害这还不够吗？就是有千万个对不起也还清了，还不行吗？你一个叛逆不知道自珍自爱也就算了，身为孕妇难道就不知道为自己的孩子积点德吗？真以为自己是个格格啊，不过是只蠢鸟罢了！

永琪拉心扯肝的痛着，在心里骂了几千遍，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他怕说什么会让知画更难受。知画在旁边轻轻地啜泣着，低着脑袋，声音很轻，像猫儿一样，压抑着委屈。永琪顿时觉得更应该保护和安慰她，转过脸来，努力地平顺着口气道：“唔，大概是搞错了。我明早再问一问，时间不早，知画，你要不要先……”

没有谁在这个时候还有心思惦念着休息。永琪自知完全没有说服力，说了一半也停下来。看着周围的人脸色古怪的瞧着他，虽然不敢十分大胆，也像是在嘲笑一般。他握着簪子的手突然就松了，狠狠地砸在地上，叫道：“都不要难受了，大家开心起来，喜乐呢，再响一些！”

他当然知道这时候这样的举动并不能成为一种安抚，更多的是刺激。但是他就是要这么做。只有这样才能让小燕子明白，没有她，他也是很好的。仗着他的爱就折辱他的尊严和面子，已经是无数次了，他不可能永远的忍下去。特别是今天这样的场合，不给她点反击，即便能说服得了自己。在外人面前，又怎么下得了台。

所以就尽管刺激她吧！凭什么让小燕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全依着她的心思？难道她是天王老子？是天仙下凡？成亲四五年了，连个孩子都没有，麻烦一堆，还自以为很有功劳很给我长脸么？永琪想着想着，越想越多，因为对她的不满太深刻，所以，从前那些“甜蜜”的事端就全被翻出来。

男人就是这样，爱你的时候一切都是好的，不爱了，一切都是错。由于小燕子的形象在心中发生变化，永琪后悔得不得了。不但后悔，而且怨恨，由于要忍住不能冲去教训她，只好压抑着生闷气。

越是这样，越是要刺激他一下。知画看时机差不多了，而且桂嬷嬷也拿帕子给她抹眼睛。她细细地拾掇了一下，免得妆容太难看，才对永琪讲：“要不要去看看还珠格格，我想，她也是太伤心了才这么做的。她爱你呢，我也是女人，这个我很明白的。”

永琪低着头没有说话。屋里的人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很是担心。知画点点头，给了一个鼓励的眼神，让她们全都退下。再对永琪道：“我刚才疏忽了，现在去吧，没有人知道的，倘若有人问，我会挡着的。”

永琪扣紧手指，将衣襟揉得一团皱。红红的喜幔，像是和他有仇似的，他真想把这一切都扯烂了，才能发泄一点痛苦。这种痛苦他没办法和任何人讲，原本他以为小燕子是知心是体谅他的，却想不到，在他最艰难的时候，却是这样来回报他的深情。

原本永琪已经打定主意，不管知画有多么优秀和令人动心，为了不辜负小燕子，也还是要忍痛割爱的。就算她有多么不好，也始终和他经历过千难万险，有过真感情的，还是要拉着她的，坚定地走下去，但是，小燕子既然这么对他，那他对她的心，竟然全变成了不值得。

永琪太后悔了。而且大概是因为太后悔，什么话都不想说。知画表达几句作为她的身份应该有的立场，便停下来等他，她知道一定会有更热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