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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海边时,纪澄一手提着一瓶酒下了车。

海上雾气忽远忽近,朦胧的大海边除了风声、浪声,连个人影都没有。

海平面上有几艘打渔的小船在风浪中摇来晃去,看起来很快就要沉入海底的样子。

几只海鸥落在一处礁石上,寻找被海浪拍打到岸边的食物。一片白白的浪花翻滚而来,海鸥应声而起飞走了。

海水落去后有一束光反射过来,纪澄寻光望去,礁石上有个人影轻微晃动了一下。

她向前走了几步,驻足,身影早已被海水浸透,李丛如同刚从海里爬上来似的。

他怎么回事?坐在那里任海风摧残,像是随时准备好要与海浪同归于尽的样子。

人又不是石头,这不是玩命吗?万一被巨浪卷入大海,还演绎什么精彩人生。

纪澄生气了,看到孤寂的影子又不免有些伤心。

“我陪你喝点吧!”她打开啤酒递给他。

“来了。”李丛接过酒瓶用力扔进了海里,“醉了还是会醒来,那些忘不掉的人,刻在心里的苦还是依然在。”

他的声音伴着风声嘶嘶啦啦的如同划伤过的磁带。

酒瓶带着好看的弧度飞了出去。

纪澄望向无边无际的海面,飘远的酒瓶就像是她那颗没有边界的心,只要李丛需要,她一直都在,从未离开过。

她拽起李丛,“走,跟我去沙滩,咱俩练两圈,如果你赢了,我帮你去追清欢。我赢了你忘了她,娶了我,我不介意你心里一直藏着她,怎么样?”

她的人品和性格一样豁达。

李丛不但不理解,反而更生气了,“纪澄,你这个时候跟我开这种玩笑有意思吗?”

纪澄沉默了一会,把涌进眼眶的泪又抬头逼了回去。

“我没有开玩笑,你不是想知道清欢的心为什么一直在沈默那儿吗?我现在说,你给我好好听着,这种话我只说一遍,没有第二次。”

纪澄需要勇气,一脚踏在凸起的礁石上,把手中的酒仰头闷气喝下。

李丛不知道她要干嘛,漠然的看着她。

她跟李丛一样,将空了的酒瓶随手扔了出去。

海风将她的短翻腾了起来,却也丝毫没有影响她死心塌地的想要将李丛的心给拽回来。

“清欢她知道,从你在音乐餐厅唱那《三生石下》时,你就是我心目中的‘男神’,所以她没有对你动过心。”

“起初,她对沈默也只是有一些恋父情结在。后来,她跟沈默之间仅可以用诗文就能替代所有与爱情相关的俗言俗语。你对她,不仅仅是喜欢我知道,我对你也一样,你不知道。”

她仰头看了他,李丛正认真听着,他头上的海水不停沿着脖子流下来,丝上还带有一缕绿色的浒苔。

纪澄靠近他,摘下那片浒苔,看着略显紫的脸说

“你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她半步,现在体会到那种滋味了吗?爱尔不得,念尔不在?我——跟你一样!不懂吗?”

她很坚强,说了这么多没有掉一滴眼泪。

李丛并没有因为纪澄的真诚而感动,他对着大海咆哮了起来

“我不信……不信!许清欢没有对我没动过心,怎么可能在我病了时,像家人一样照顾我?她看到我跟姚淑婉在一起时还骂我?又怎么可能为了帮助我而放弃了工作,放弃了学业?”

纪澄也失去了理智,对着李丛疯狂的喊了起来“她对你那是亲情、友情没有爱情。她可以为你付出一切,但她给不了你想要的爱。”

“你为什么不能转身看看我?你病了我不知道。但你去荭沅打架时我不是也陪着你吗?那天你是伤了清欢,但如果不是我按着保安,他们就会伤了你,你为什么就是不懂呢?”

两人的争执狂烈的冲击着对方的心,却表达的都是自己的无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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