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争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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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痊愈”后的锦妃，决定去会会这轩辕皇宫的众多嫔妃，是以在和慕容炜宸说了这件事并征得他同意后，聂岚萱便起了个大早梳洗一番，又用了些早膳，才坐上鸾车往凤栖宫去，这是她入宫一个多月以来第一次去凤栖宫早省，只带了语琴、语兰和几个按规矩随身跟随的宫女太监。一路上，聂岚萱都未说一句话，只沉默着坐在鸾车里，语琴和语兰毕竟对聂岚萱了解不多，虽相处了些日子，但她喜怒不行于色，完全摸不清其禀性，也不敢妄言，只谨遵绵意楼主的吩咐，看好聂岚萱的同时，助她在宫里走的安稳些，最重要的是摸清聂岚萱来皇宫的目的以及她身上究竟有几分本事。

聂岚萱到凤栖宫门前，由语琴扶着下了鸾车，一副大病初愈的虚弱摸样，任谁见了都不由生出怜惜之心。待聂岚萱进到凤栖宫正殿时，已有几个地位稍低的婕妤、美人和御女到了，聂岚萱淡扫一眼，现那日长公主灵柩入宫时出言不逊的李昭媛也在，嘴角不由泛起一丝冷笑，绵意曾对一个会隐影功的女子说着李昭媛留不得了，那就不要留了吧！只是不知这些嫔妃中谁是那个会隐影功的人。“参见皇后娘娘！”聂岚萱微微曲腿行礼，礼尚未完毕便听到一个尖锐的声音传进耳朵里。

“锦妃娘娘好没规矩，初次晨昏定省，参见皇后娘娘竟不行跪拜大礼？！娘娘把皇后娘娘派去景阳宫的教导嬷嬷给辞了回来，嫔妾还以为娘娘已对宫中礼仪尽熟于心了呢！”周昭仪便走进凤栖宫边说道，言语间对这位新晋锦妃多有不满，虽说是新宠，可至今还未侍寝，地位自然也就不稳定，而她周昭仪作为能继承皇位的大皇子的生身母亲，她手里有这样一个筹码，就足以让她安枕无忧！“本宫初来皇宫，不知晓你是哪位，但看你服饰应是九嫔位上的人，本宫为妃你为嫔，说出这番话已是乱了规矩！”聂岚萱瞥了一眼跋扈的周昭仪，眼角挂着一丝冷意，接着道“看来曾经的教导嬷嬷教你时是偷了懒了！”“你——”“好了，大早上的都不让本宫好好喝杯茶么？”皇后冷眸直射周昭仪，暗含威仪的声音里已有了一丝不快，她平时也对周昭仪的嚣张跋扈看不太惯，如今锦妃新入宫，便得皇上倾心相护，她自然不能让锦妃在凤栖宫里吃了亏，况且，她的紫玉镯子都赏了锦妃，当然会偏帮被她视为“自己人”的锦妃。

“是！”周昭仪俯身行了一礼，黯淡地走到自己位子旁坐下，抬头看到晴妃和静妃一同走了进来，身后还有玲婕妤，陆婕妤和吴才人跟随着，冷眸中泛起一抹狡诈的光芒，与一旁坐着的李昭媛交换了一个眼神，便不再说话。晴妃方进来便看到一袭淡紫色宫装的聂岚萱站在殿中央，长及曳地的袍摆随意地托在地上，细腰以云带约束，更显出不盈一握；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清澈明晰；万千青丝梳成流云髻，繁丽大气，间一支七宝珊瑚簪，映得面若芙蓉，艳丽无比！那大大小小的明珠，莹凉如雪，星星点点在间闪烁，如此丽质天成，看的他不禁微愣，心想这女子果真是比长公主还更美丽大气的女子，也比长公主更聪慧！她看聂岚萱也侧头看她，淡淡一笑算是打过招呼了。

晴妃向皇后见了礼便坐到自己的位子上去了，随后大家相互见礼后亦各自落了座。皇后见大家都落了座而锦妃依旧站着，才觉是自己疏忽忘记添加锦妃的椅子了，她便对着芷蕾说道“给锦妃赐座！”芷蕾依言让人搬了一把椅子来放到晴妃那一排的最后面，锦妃便挨着晴妃坐了，其余人依次往后挪一个位子。就在这个空当儿，不知是谁说了句“狐媚子”，声音不大，但足以让在场的人都听了个清楚，而后便有人轻笑，有人掩鼻轻咳，有人依然无动于衷，只是坐在旁边的晴妃对聂岚萱又报以淡淡一笑，聂岚萱亦回以淡淡一笑，随后眼睛瞄了一眼周昭仪，这个女人是在找死！

皇后方才也仔细端详了聂岚萱，锦墨长公主曾被喻为是帝都第一美人，后宫中美女云集，自恃阅人无数的她也不得不为聂岚萱惊叹，这副皮囊像极了长公主，又比长公主漂亮端庄大气了许多，如今若称轩辕第一美人怕也不为过，更难得的是这美是以清丽为主而非妖媚。皇后看了一眼晴妃，嘴角划过一丝冷笑，转瞬即逝。”好了，锦妃方入宫，以后大家都是姐妹，一同伺候皇上，应当和睦才是，后宫安宁皇上才能倾心前朝、处理朝政，若是有谁想给皇上、给本宫找不自在，本宫定不饶她！诸位妹妹都要知晓分寸才好，伺候皇上都尽心尽力着些！”

“是，臣妾谨遵皇后娘娘教诲，定与姐妹们和睦相处！”一众妃嫔听到皇后训示，忙都起身行礼。聂岚萱也跟着站起来，她并未去看皇后，而是暗自把慕容炜宸的女人们都挨个看了一遍，慕容炜宸登基七年只有三子二女，其中大皇子慕容翔宇的母亲周昭仪，她已知晓禀性了；二公主慕容梦琦的生母宸妃不在这里，听闻那个女子已四年未踏出上阳宫了；三皇子慕容鸿霖的生母玲婕妤、四皇子慕容芸靖的生母陆婕妤、五公主慕容汐雪的生母安才人都还不曾独自说过话，但从他们眼睛里看不出别的东西，倒是安分的摸样，只是玲婕妤的眼里还隐藏着一丝不甘，能做事但也成不了事，这些个人都不足为虑。

她要对付的主要是身在高位的人！“今日本宫还有件事要跟诸位姐妹们说”，皇后放下手中的茶盏，正了正身形，看着众人继续道“皇上的紫玉项链和本宫的紫玉镯子都已赏赐给了锦妃，她的地位可与皇妃平起平坐，宸妃虽四年未出上阳宫，但到底身份更为特殊了些，位同副后，你们都知晓宫里的规矩，本宫也就不多说了，尊卑之分心里都有个数儿，以免日后皇上责怪后妃目无尊卑！”“是！”“好了，你们都退下吧，本宫坐的有些乏了！”皇后言罢看了一眼聂岚萱，恰与其四目相对，微微一笑，也不再理会。

待嫔妃们三三两两结伴散去后，聂岚萱又折返了回来，此时皇后依然坐在凤椅上，可见其方才只是托词。皇后见聂岚萱去而复返，佯装惊讶道“锦妃何故去而复返？可还有事？”聂岚萱闻言眉头微皱，亦假装不解地回问道“方才皇后娘娘以眼色示意我，不是要我待大家走后再返回来么？难道是我会错意了？”皇后闻言与芷蕾相视一笑，此女子果真聪慧。芷蕾知趣地去关了门。皇后亦走下凤椅来牵了聂岚萱的手在一侧的椅子上一同坐下，聂岚萱淡淡地看着皇后，见她不顾身份竟在妃座上坐下，心里冷笑，她这样的放下身架，必是有事值得她如此做，而这事正是要她聂岚萱做的。皇后看着聂岚萱的淡定素雅摸样，心里叹道这女子究竟是有一颗七翘玲珑心，事事都看的通透。“本宫既将紫玉镯子给你便是没拿你当外人，宫中人人皆知，得了本宫紫玉手镯的人便是本宫最信任的人！”

聂岚萱听罢眼中堆起疑惑，不解地看着皇后，她进宫不久，慕容炜宸便为她树了各宫的敌人，而现下皇后却主动示好，还将紫玉镯子给了她，此等荣耀真不知是福是祸。皇后看出了她的疑惑与惊讶，自然也理解她的疑惑和心中所想，不禁莞尔一笑，又道“本宫知晓你心里疑惑，可本宫要你记住，在这后宫之中最不会害你的便是本宫……”

皇后看了一眼那紧闭的正红大门，那正红是后妃中只她一人能用的颜色，“宫里的路不好走，即便本宫已贵为皇后也是如履薄冰，步步维艰，本宫无端拉拢你当然也是想让你助本宫拿到本宫想要的。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耍心眼掉眼泪，扮笑脸说是非，表面上一池静水，底下却是波涛汹涌，面前时笑脸，背后是刀子，这就是后宫，本宫看的太多了！女人都是善妒的，一旦醋坛子打翻便是什么都顾不得了，而本宫进宫七年不曾诞下皇子，周昭仪又依仗着有大皇子常出言不逊、嚣张跋扈，是以在这后宫里本宫需要有一个得力的人帮衬着……”

皇后说到这里顿住，凤目定定地看着聂岚萱，“本宫觉得你是那个可以帮本宫的人！”聂岚萱没想到皇后会如此的坦诚，眼睛一转不转地同皇后对视着，看着她的眼睛看着她的内心，忽然一笑，“皇后未免太看得起我了，我刚进宫，对宫里的那些玩弄心计的把戏还不太懂，皇后若想找一个得力助手，晴妃和静妃应是更好的人选，她们都没有子嗣，自然更想依附娘娘”。皇后与芷蕾交换了一个眼神，这女子太聪慧了，也太骄傲了，她堂堂一国之母亲自放下架子来跟她说这些，她竟然还不领情，芷蕾的眼中闪过一抹慌乱，若这锦妃不同意，皇后的计算便是在她面前暴露无遗，那对皇后将是大大的不利！皇后亦暗自捏了一把冷汗，示意芷蕾放宽心，她又强自镇定地看了几眼聂岚萱，缓缓站起身走到慢踱了几步，“你说的没错，你的确不是最好的人选，但与晴妃和静妃相比你是最合理的人，晴妃素来淡然，不参与宫斗，而静妃自去年降位后元气大伤，这一年亦鲜少出青洛殿，她们都指望不上！”

聂岚萱看了一眼皇后和芷蕾，见她们都紧张地看着自己，心里也知晓，后宫只有一棵树，当然也只有依附这棵树才最牢固，无论宫中其他的花多么娇艳可人，也只是一朵花而已，而如今自己是一朵刚开的花，皇后不仅是树还依靠着宁太后，有她和慕容炜宸一起护着亦不失为一件好事，也能省下她不少麻烦，况且她要的东西还在皇后手里呢！既然现在皇后主动示好，她又何必拂了她的面子和心意，况且皇后也有被废的一天，而太后无论怎样都是皇帝的母亲，是以在这深宫之中皇后想要的也不过是一个孩子、一个可以保她走上最尊荣的太后之位的孩子而已！想至此聂岚萱会心一笑，起身朝着皇后行了一礼。

“承蒙皇后厚爱，娘娘有事尽管吩咐便是！”“如此、如此甚好！”皇后忙扶起聂岚萱，暗暗缓了一口气，对芷蕾淡淡一笑，又看着聂岚萱道“好了，说了这一会子话，本宫乏累了，你身子刚好，快些回景阳宫歇着”，皇后正要转身去内殿时又想起什么叫住了聂岚萱，“本宫险些忘记一件事，你是新妃得宠，又是直接封的妃位，依着规矩太后那边免不了要请安，这几日你好生准备着，祭灶节那日本宫带你去觐见太后！”“是！”聂岚萱淡淡应声，七年了，她自从接管蝴蝶谷以来还不曾对人如此低眉顺眼，从进了这轩辕皇宫，她几乎天天都要听别人对她颐指气使的说话，罢了罢了，绵意都能屈尊做阉人，她比绵意厉害，绵意能做的她自然也能做，若能用忍耐换取最后的成功，倒也值了！景阳宫锦妃的鸾车在经过各宫时招来了不少白眼，其中最甚的当数兰林殿了，李昭媛和周昭仪一同从凤栖宫出来后并未回她的重华殿而是跟着周昭仪去了兰林殿，两人刚说了一会子话又见聂岚萱坐着鸾车碍眼地经过都是气不打一处来。

“那贱人可真是能耐，只一句‘魂兮归来，与君同在’便得了妃位，而你我摸爬滚打了四年也不过才走到九嫔位上，她凭什么？美貌吗？这宫里可最不缺的就是美貌！”李昭媛气的一拳砸在桌子上，宽袖带翻了桌上的茶盏，那经过精致雕琢的茶盏顿时碎了一地，李昭媛见此不由一愣，忙抬头去看周昭仪，周昭仪见此不由薄怒，瞥了一眼李昭媛，把手中的杯子放到桌子上。“妹妹何以如此沉不住气，你我在宫中四年，虽比不得晴妃她们好过，但皇上恩宠不断，吃穿用度具是上好的！锦妃她入宫封妃是她福气到了，可也不表示咱们的福气了了，这些日子皇上也常召见你我，可见皇上心中有咱们”。

周昭仪说至此起身走至殿外，望了一眼天空，嘴角闪过一抹讥诮，“好一个‘魂兮归来，与君同在’，呵呵，咱们皇上可不是傻子，连本宫都不信的话，睿智冷酷的皇上又怎会相信！集宠于一身便是集怨于一身，咱们皇上懂得这个道理，放心吧，如今宫里恨她的不止咱们，先慢慢看着吧！”“皇后和晴妃可都不是省油的灯，再不济还有静妃呢，这一年静妃太沉默了，咱们应当给她找个破口，让她把这一年的怨气都撒出来！姐姐果真聪慧，妹妹拜服！”李昭媛说着还俯身一拜，周昭仪见此则嗤之以鼻，姐姐？拜服？呵呵，这宫中哪来的什么姐妹之情呢，不过是势弱依附势强，愚笨听从于聪明，姐姐妹妹的叫的亲切还不都是为了各自的利益，如今自己有大皇子依傍，皇上继位后改了祖宗的规矩，太子立长不立嫡立男不立女，哪天立储之事提上日程，大皇子自然是要被立为太子的，那么日后太子登基，她是生母自然会成为最为尊贵的太后，成为这轩辕皇宫的主人，她李昭媛恐怕也是看到了这一点才这般投诚自己吧！眼下自己虽在九嫔之列，但也是一宫之主，况且昭仪乃九嫔之，连着刚晋封的锦妃，这宫里除了太后也只一后四妃的位分在自己之上，还有一个宸妃四年来都未踏出过上阳宫不足为虑，若哪日得皇上欢心再晋位分，那离最终目的还会远吗？

想至此，周昭仪眼中精光闪烁，唇角微扬，得意之色尽显，只她笑时腮边一对梨涡，虽不深却也添了几分媚色。李昭媛见此以为是周昭仪心中有了对付锦妃的主意，心中不禁轻快了几分，自以为聪明的周昭仪和李昭媛在计算着别人的同时不曾想到别人也在计算着她们，本就只有些小聪明，哪里是对手，是以终究会跻身到这深宫冤魂之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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