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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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内容提要</b>

本卷主要讲述城镇的构筑、防守问题。作者从城市的起源讲起，然后论述了城市在军事中的作用。作者讲述了城市的攻防要点，并举了大量的攻城器具、攻城战术、防御器具、防御战术。

原始时代，处于野蛮而未开化的人们的生活，他们的交往跟那些野生动物之间的首要区别便是有无城市。

作为城市，它的共同利益的概念反映在“国家”一词中（共和国=共同的事业）。

所以，最强大的民族和神圣的统治者将建造新的都市或者扩大别人建立的城市让它威名远扬，当作最高的荣誉，并时常用自己的名字命名。在这项伟大的事业中，这顶桂冠非陛下您莫属。

在以前，统治者建造的都市屈指可数，有的费尽一生也不过拥有一座城市而已，而陛下您缔造的城市不可胜数。那一座座拔地而起的城市，好像不是人们用双手建造起来的，更像是由神祇挥手而就。

您福星高照、谦虚谨慎、清正廉洁、文质彬彬、热爱科学，在这些方面，你远超古代君王。您治理国家的政绩，您那刚毅性格的风采，我们都亲眼所见。先辈们曾经热切盼望的、并憧憬了无数日夜的未来，我们都已经拥有。我们能够向世界宣称：祝贺它有了只有人类的智慧才能希冀求得、唯有上苍的仁慈才能恩惠赐予的福祉。

建造城池是多么艰辛的艺术！罗马城因为您的眷顾而成为这种艰辛艺术的见证。曾几何时，罗马城因为卡皮托利尼堡垒护卫而拯救过公民，进而能更加光荣地统治整个世界。

为了完成陛下交给我的神圣任务，我要按照一定的规章程序列举我从诸多著名作家那里搜集到的箴言教诲。它们将告知我们如何护卫自己的城市，如何摧毁敌军的城池。倘若我这么做能够给大家带来裨益，那么我将为我的辛勤著述而感到欣慰。

一、都市和城堡，如果得到天然的护卫或者拥有人工建筑，或者二者兼而有之的屏障护卫，那么它们将更加牢不可破。如果城市耸立在高地之上，耸立于悬崖峭壁之上，或者它们被大海、沼泽、河流围绕，那么我们便可以这样认为，它们得到天然屏障的护卫。人工屏障则主要是指壕沟和城垣。前者因为有优越的自然条件，为了安全保障只需要认真选择地形即可，但是，在广阔的平原上，城池则需要人工屏障。

我们见过许多建筑在广阔平原上的古老城市，虽然它们所处的地理位置并不理想，但是凭借创造者的努力和技艺，它们变成了难以攻克的堡垒。

二、古人认为，城堡的外墙绝对不能建成一条直线，要不然一定会遭到攻城槌猛烈的撞击。古人在奠定垣基时经常用凸缘和敌台掩护城墙，同时在每个城角上竖起若干塔楼。

如果有人移动梯子或者机械靠近经过精心构筑的城墙，那么守城的将士便可以从正面和多个侧面击溃进攻的敌人，甚至可以出兵攻打敌军的后部，让敌人像困在口袋中一样。

三、要避免城垣遭受毁坏，应该按照以下的方式来建造城墙：城墙内部要修筑两道墙，二者之间相隔20英尺左右；把掘壕挖出的泥土堆放在两道墙之间，并将其夯实，最靠近外部的堡垒的那道城墙稍微矮一点，第二道城墙要更加矮一些，由此，从城墙起沿着阶梯样、一步步升高的台地就像顺着平坦的斜面可以登上最前面的堡垒。

这样一来，它就能挡住任何攻城槌的攻击。因为它牢牢地固定在大地上。而如果说有什么东西将城墙中的石头击坏了的话，那么存于石块之间的泥土会像一堵铜墙铁壁一样挡住进攻者的通道。

四、要防止敌人放火烧毁城门。为了避免城门被敌人烧毁，我们应该在城门上裹上潮湿的兽皮和铁片。后来，古人在城门上方修筑了一道可以向前伸出的工事。如果有人钻进城门，我们就可以放下一道格栅（闸门），格栅用铁环和绳索吊着，它的功用在于，一下放格栅就能将钻到这里的敌人消灭掉。

城门上方的城墙一定要挖洞孔，一旦城门着火，他们可以立即往这些洞孔倒水，扑灭火势。

五、在城市前方要挖出宽而深的壕沟，以至于围城的敌人无法轻而易举地填满填平。如果往壕沟灌水，那么便可以防止敌人挖地道，即这样的壕沟能够从两个方面防止敌人实施坑道作业：一是它本身的深度；二是用灌水的办法将坑道淹没。

六、要采取一切措施让众多的敌方弓箭手哪怕他们将受惊的守城者从工事上赶走，并架上云梯也无法登上城楼。要做到这点，就要让城里的居民准备尽可能多的铠甲和盾。然后，将士们要将双层草席或奇里乞亚的山羊皮毯顺着射孔拉起来，用以阻挡敌军的箭镞，我们至少要让敌人的箭镞或标枪难以穿透摆动着的遮蔽物。

对于敌人的攻城战术，人们还想出了另外一种办法：将各种材料编织出一种叫作“梅塔拉”[1]的框子，装满石头，将它们丢放在两个雉堞之间。然后算好时间，一旦敌人开始爬梯子，他们就将这些“梅塔拉”朝他们头顶上砸下去。

七、守城和围城的方法举不胜举，我将在谈到它们的时候再谈。现在，我要指出，围城有两种办法：一种是在敌人所占据的地理位置非常有利时，能够不断发起突袭以袭扰被困者；另一种是在敌人要么切断被围困者的水源，要么等待被困者弹尽粮绝而投降。不能让被围困者轻而易举地获得粮食补给。

如果实行这样的围城方式，敌人可以竭力从围城中解脱出来，也比较安全，但是他们却能够让守卫困顿不堪。所以，当地人只要有一点点的可能，就要将所有的粮食储备运进城里，解除城里的粮食危机，而让敌人缺粮，进而迫使敌人撤兵。

人们一定要将猪及所有无法圈养的牲畜统统宰杀掉，再腌制起来。如此一来，人们不仅有了充足的肉类，还能够减少粮食消耗。城里还可以养鸡，因为开销不大，但鸡对伤员来说却非常重要。守城者还要重视马匹饲料的储备，如果无法运走，一定要将它烧掉。

酒、醋、各种水果，像苹果等要设法集中储备。一句话，凡是一切有用的东西一定不要留给敌人。

如果收成好，但是从一开始人们不能在优秀人才的帮助下合理地分配这些粮食，以至于无法保证人们的健康问题，那将是极为有害的。有些人在衣食无忧的情况下，仍然节俭持家，他们就不会忍饥挨饿。

在守城的过程中，经常发生这样的事情：普通老百姓被守城将士赶出城门。这是因为，不管从年龄上还是从性别上，普通老百姓都算不上是军人，将他们赶出城门，才不会让守城将士忍饥挨饿，最终被饥饿拖垮。

八、沥青、硫黄、树脂、被称作燃料的液态油（石油）等要储备充足，以便用来烧毁敌人的机械。为了锻造兵器，仓库里要储备充足的生铁（用作冷热加工）和煤。要提前准备好制作矛和箭的木料。要尽力前往江河搜寻大块的石头，因为跟陆地上的石头相比，江河里的石头更重，投掷出去的杀伤力更大。要在所有城头和塔楼附近备好各种大小石头，小一点的石头可以通过投石带、棒投器抛射出去，也可以手投；大一点的石头可以借助弩炮打出去。最为重要的是，将士们可以将它们推到胸墙边，从城头往下推，如此一来，它们不但可以砸死前来攻城的敌人，而且可以砸坏敌军的攻城器具。

九、要准备好制作大轮子的木料，或者用锯好的大段木材制作圆柱形的滚木。为便于滚动，轮子和滚木一定要制作精细光滑，这些东西会顺着斜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滚向敌军，让敌军大吃一惊，也让敌人的战马受到惊吓，起到瓦解敌军斗志的效果。

手头要有充足的木头、木板和各种尺寸的铁钉。要对付围城敌人的器械，自己一定要有应对的手段，尤其是那些在紧急时刻急需加固城墙、修筑城垣的器械。只有这样，敌人才难以爬上城头，攻克整座城市。

十、要准备尽可能多的绳索。因为绳索很重要，它能将各种弩炮和其他投射器具拉紧，如果没有绳索，这些武器便发挥不了应有的作用。当然，女人的头发也有作用，这点已经由当年罗马身处困境的实践证明了。在卡皮托利尼陷入敌军的重重包围之时，由于守城将士长时间地拼命抵抗，投射器毁坏殆尽，而后备的绳索也消耗殆尽。在这种情况下，罗马的主妇们便拿起剪刀剪掉自己的长发，支援奋战的守军。于是，投射器修好了，而敌人的进攻也最终被击退。

这些端庄贤良的罗马女人宁愿暂时成了光头，和自己的丈夫并肩作战，也不愿意保留一头秀发而惨遭敌人的凌辱。此外，还要争取多储备兽角和生兽皮，用来制作铠甲和各种机械设备。

十一、如果一座城市在垣墙之内有取之不尽的水源，那么它便占有一定的优势。如果城市没有这种水源，那么只能人工挖掘，无论多么深也一定要挖掘，然后用桶和绳子汲水。

有时候，城市被山岗和悬崖围绕，而又气候很干燥，这个时候，驻守在小丘上的警备部队只能跑到山下去找水源，为此，驻守部队一定要通过碉堡的射孔和塔楼上用可以射到水源所在地的弓箭来掩护挑水的人，并保证他们能够安全地往驻地送水。如果水源不在弓箭保护的射程之内，那么只要水源依旧在城市所在的那个斜坡上，就应当在城市和水源之间修筑小型工事（堡垒），在里面部署若干弩炮、配备弓箭手，防止敌人来抢水。

在所有的公共建筑物内，将士们一定要像诸多私人房舍主人那样，用心地建造蓄水池，以便下雨时储备雨水。要知道，对被围困的城市居民来说，只要有一点点水就心满意足了。

十二、如果城市地处沿海地区，但是城市食盐短缺，那么守城将士一定要用盘子和其他器皿灌满海水。因为将它们放在太阳底下晾晒，海水会凝固成食盐。如果敌人不让守城将士靠近海边（这是经常发生的），那么还可以储备一些暴风雨时由海上推到岸边来的沙子，一旦城池被围，可以用淡水冲洗这些沙子，然后经过蒸发，它们也会变成盐块。

十三、如果下定决心攻打城池或者决定向工事发起冲击，那么这种惨烈的战斗对双方而言，危险性是相同的，不过，从流血的程度上看，进攻方会多一些。

执行突入城池内部的攻城部队一定要先布好阵地，然后把各种会造成恐怖场景的工程设备排列起来，力求一举攻破城池。这一定会让战场的气氛更加惊心动魄，真可以说是鼓声、号声、呼喊声齐鸣，杀声震天。

这个时候，如果守城的市民们因为围城者的声势浩大而恐惧，进而不知道应该如何进行斗争，那么敌人就可能会趁机将云梯推近城边，并最终攻入城内。但是，如果进攻方的第一次冲击被富有经验的守城将士挫败，那么守城方将士气大振。这时候，进攻方所制造的恐怖气氛便不会产生多大的作用，它只能依靠实力、各种技艺和指挥艺术获得最后的胜利。

十四、攻城开始，进攻方的龟背车、攻城槌、镰钩篙、带顶通道车、栅栏车、舟车、碉楼车等各种攻城用具都会朝着城池逼近。对于这些器械，我将逐一进行介绍，讲述它们各自的构造、用途以及击败它们的方法。

十五、龟背车是用长方木和木板制作而成的。为了避免被敌人放火，人们用生兽皮、山羊毛织的奇里乞亚地毯或一块一块缝制而成的盖布将它罩起来。在龟背车顶盖下面则放着镰钩篙。由于篙的一端扎有弯弯的铁钩，所以它又得名镰钩篙。它的作用是从墙里面把石头钩出来。有时候，篙头要包一层铁，如此它便成了攻城槌。

人们之所以称它为攻城槌或许是因为它有一个硬邦邦的“额头”，这个额头能够捣毁城墙，当然也有可能是它要依照大公羊的样子，先朝后退几步，然后以更加强大的力量和更快的速度向前撞击。

龟背车的名字由来，是因为它的形状尤其像真正的乌龟，一会儿将脑袋伸出来，一会儿却又缩了回去，活脱脱的一个乌龟头。它一会儿后退几步，一会儿又将攻城槌推向前去，更有力地去撞击城墙。

十六、古人所说的“攻城车”，跟现在士兵和蛮族人的日常生活中所说的“卡乌齐”[2]一样。这种器械是用轻木料组合而成的，它宽8英尺、高7英尺、长16英尺。它的顶是用木板和双层树枝做成的，两侧则是用树条编就而成。这样，它就能够在遭到敌人的攻击时不至于被石块和矛穿透。为了不被敌人投射过来的燃烧物点着，它的外层则包裹着潮湿的、刚刚剥下来的兽皮，或者用破布片钉成的覆盖物。如果攻城车数量较多，它们便会排成队列逼近城池，而攻城的将士则在它们的掩护下，较为安全地靠近筑城工事，捣毁敌人城垣的墙基。

“活动挡箭牌”是一种和拱门类似的装备，由树枝编织而成，上面盖着奇里乞亚山羊皮毯或者一般的兽皮。它由3个不大的轮子滚动开进，其中两个轮子在前头（所谓的“车头部分”），一个轮子在中间。靠着这3个轮子，“活动挡箭牌”就能像大车一样朝任何方向转动。

攻城将士坐在上面逼近城墙，利用它来抵挡射箭、投石或掷矛，将守城者从胸墙赶走，力求获得有利的战机，架上云梯爬上城墙顶部。由于箭和矛都是从城垣上投射过来的，所以，可以对着城垣，用泥土、木头修筑土堤。

十七、所谓“舟车”，是一种体积较小的攻城器械。将士们在它的掩护下，可以摧毁守城者的坚固防御工事。此外，它也能用石头、木头和泥土填满壕沟，并将其夯实，为活动碉楼车贴近城垣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