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素珊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宜小说jmvip3.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人们很容易把工人的骚动和通货膨胀造成的压力直接联系起来。尽管还可能有什么其他的因素,我们似乎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无论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前还是之后,通货膨胀至少是政府无法控制工人的原因之一。可以肯定的是,日益恶化的经济形势引发了工人不断的“反抗”,工人也由此找到了一个可以让他们发动一场不受政府控制的运动的理由。

<h4>背景</h4>

国民党在1927年取得了政权,它迅速采取了一系列行动,取得了对工人运动的控制。在20世纪20年代,共产党在组织工人运动方面发挥了主要作用,这一时期的工人运动得到了迅速发展。[3]到1927年,在中国的工业中心已经有300万被组织起来的工人。因为害怕共产党的力量,蒋介石破坏了国共合作,并开始消除共产党在工人运动中的影响。

国民党在1927年春天第一次公开地镇压工会。[4]此后,为了巩固自己的胜利,国民党对所有的工会活动进行官方资助和监管。所有工会都由忠实于国民党的人而非工人管理。工会实际变成了“政府资助”的机构。1929年10月,政府出台了一部《工会法》,把所有工会活动都置于政府的监管之下。[5]在工会和工厂内部,国民党的工会组织者往往会与工厂管理层合作,发展出多种分化和控制工人的方法。在一家工厂或一个行业中,可能会根据工人区域或职业的不同成立几个不同的工会。一般采取的措施有,在一家企业中,体力劳动的工人与非体力劳动的工人不能加入同一个工会。工人有时会被人为地划分为不同的工资等级,等等。这些措施加剧了工会组织之间的利益冲突,使工人们更容易相互争斗,而不是反抗政府。

破坏罢工是另一种有效的方法。例如,上海的帮会头目杜月笙和他的门生陆京士将手下流氓组成所谓的“工会”,让他们顶替罢工工人的工作,从而破坏罢工。当其他手段无效时,政府就直接动用武力镇压罢工。[6]

通过这些方法以及20世纪30年代的经济大萧条,国民党政府成功地控制了绝大多数有组织的工人。共产党控制的中华全国总工会被取缔并转移到了地下。全国总工会一直坚持到1931年,共产党直到这一年才放弃了他们在国民党统治的城市保持独立工会组织的尝试。[7]1927年之后,仍然不断有零星的罢工和劳资纠纷发生,一名观察家预测道:“一旦有机会,中国工人将证明他们仍能迅速有效地把自己组织起来。”[8]

日本在1937年至1938年占领了中国的主要工业中心,这破坏了政府和工人的“特殊”关系。退到战时首都重庆的国民党政府还能通过特务机关头子戴笠和杜月笙与日占区的工人组织保持某种地下联系,但国民党控制工人的网络已被有效地打破了。此外,战争向共产党提供了一个大好机会,使它得以重建或加强与日占区许多重要企业的地下联系。共产党在江苏南部和北部以及浙江东部进行游击战争的同时,在上海的工厂发展起自己的地下组织。不仅如此,它还在华北和香港的工厂建立了类似的组织。[9]

与此同时,国民党政府设法在内地维持它对工人的控制,并要求他们为抗战付出最大的努力。中国劳动协会——它更多地像一个服务机构,而不是工会联盟——成立于1935年。日本入侵后,该协会跟随政府一起迁移到西南地区。1940年,该协会和所有的劳工事务都划归社会部管理。1943年,政府出台了新的《国家工会法》,再次强调了社会部对所有工会的控制。直到1946年,中国劳动协会仍然是官方的全国性工人组织并且是得到国际劳工组织承认的中国工人的代表机构。中国共产党控制地区工会的总人数据估计在60万到100万之间,这些工会在名义上也从属于中国劳动协会,这是抗战期间国共统一阵线的结果。

<h4>恢复时期:强硬方法的失败</h4>

日本投降后,政府重新接管了沿海城市,开始重新建立自己的工人组织。但是,国民党的工人干部还没来得及完成自己的任务,工人已经对国民党接收官员的种种劣行——我在第二章详细描述过当时的情况——做出了强烈反应。从1945年年末到1946年年初,数千名工人参加了罢工和示威活动,要求政府发放足够的遣散费或进行工资调整。大多数罢工和停工都违反了官方制定的工会程序。官方程序规定,工人在举行任何形式的罢工之前,必须先告知政府己方的诉求,并请求调解或仲裁。[10]

有两重原因直接导致了劳动纠纷的迅速增加。正如前面提到的,1945年8月日本投降之后,失业人数猛然增加了。随后的物价飞涨更加剧了失业给人们带来的伤害。日本投降后,无论在内地还是沿海地区,商品价格在一个短时期内经历了大幅下跌。在重庆,从8月到10月,批发价格指数从179500(1937年的指数是100)下降到118417。在上海,按照以法币对伪币的官方汇率兑换的中国政府货币计算,批发价格指数从8月的43200下降到9月的34508。但到了11月,价格开始再次向上攀升,物价上涨在上海尤其迅速,在内地相对较慢。到12月,上海批发价格指数已经上涨到88544。[11]上涨的趋势还在继续,看不到尽头,工人们做出了相应的回应。在日本人入侵之前的1936年,全国有记录的罢工和劳动纠纷只有278起。1946年,仅上海一地的罢工和劳动纠纷就达到了1716起。[12]

最开始,政府采取了强硬的措施。所有工厂,无论是公有还是私人的,都拒绝了工人调整工资的要求。上海市长宣布,如果工人的要求超出了当局的承受能力,就应当拒绝这些要求。他还威胁道,一旦工人的罢工违反“合法程序”,政府将使用武力。同时,政府开始重新采用曾在20年代和30年代使用过的破坏罢工的办法(政府不久后就将这些办法用到了镇压学生运动上)。在当地警察和其他执法人员的配合下,暴力团伙对工人进行了有组织的袭击。官员们声称,是共产党唆使工人们提出不合理的要求,共产党应为劳工骚乱负责。

一个典型的例子是上海电力公司的工人1946年1月举行的罢工,这表示此时工人与国民党当局的关系已经极为恶劣了。电力公司解雇了一批积极活动的工人代表,1月23日,电力公司的三个主要部门大约3000名工人举行了罢工,抗议工厂的这次解雇。罢工持续了9天,并扩展到上海几家最大的工厂和百货公司。1月31日,大批便衣警察和安全部队来到沪东工厂的大门——罢工开始后,工人们就占据了工厂。一群妇女开始在门外大喊,要她们的丈夫回家过农历新年。大门打开后,警察冲了进去,他们见人就打,许多工人被打伤了,剩下的工人被赶出了工厂。工人被迫同意接受调解,但他们切断了电力供应。这样,工人代表不得不和市政府社会局的调解员在烛光下进行谈判。

但工人们毫不畏惧,其他工人组织了一次支持电力公司罢工的抗议。2月4日,来自于上海40家工会——它们主要属于纺织业、机器制造业和其他5个公共事业单位约100名的代表聚在一起,对上海电力公司的工人表示声援。第二天,政府资助的上海总工会在自己的办公室召开了类似的集合。来自超过70个不同企业和行业的200多名工会代表参加了这次会议。会议表示完全支持上海电力公司工人。上海总工会主席周学湘宣布,上海电力公司工人的斗争为所有工人树立了一个榜样。他希望上海其他工会能支持电力公司的工人,帮助他们取得斗争的胜利。[13]

<h4>胡萝卜加大棒政策的失败</h4>

很明显,政府在1946年初采取的强硬措施无法控制工人的骚乱,尤其能说明这一点的是,由政府资助的工会领袖的讲话越来越像真正的工人代表,而不是他们本应为之服务的政治当局的代表。于是,政府在1946年4月制定了新政策,这一新政策一直延续到内战结束。与对学生毫不妥协的态度不同,政府现在对工人采取了一种更灵活的姿态。在削弱和压制工人运动的同时,政府也试图通过承认工人主要要求的合理性来安抚工人。新政策规定,工人每月的工资将按照战前(1936年)的水平乘以当前的生活费指数来计算。不仅如此,新规定的基本工资要高于“二战”前大部分工人的工资待遇。非熟练工人的基本工资相当于1936年熟练工人的薪资水平。熟练工人的工资得到了相应的提高。

新规定的推出旨在让社会部能重新有效地控制工人。4月24日,行政院颁布了一项命令,要求所有劳资纠纷都必须提交政府仲裁。在进行此类仲裁之前,所有的工人罢工和管理人员停工都是被禁止的。仲裁委员会由9—15名成员组成,委员大部分是政府代表。政府宣称,许多经济诉求合理的劳动纠纷会被共产党的鼓动者所利用,因此这些举措是必要的。亲政府的报纸对这一观点进行了大力宣传。不仅如此,社会部部长亲自到上海宣传政府的新劳工政策。[14]新任上海市长吴国桢宣布,新市政府将采取措施,尽快解决劳动纠纷,但罢工工人和工人领袖将受到惩罚。

<h4>中国工会的解散</h4>

政府试图重新取得对工人的控制,这一计划中一个重要目标是破坏中国工会日益增长的独立性。政府逐步实施了一系列针对中国工会的行动,这些行动的最终目的一开始并不明显。这类行动与政府镇压学生反战运动的方式十分相似:首先,地方官员会公然违反中央政府的政策对中国工会采取严厉措施;然后,中央会在某个适当的时候采取和地方当局相同的立场,并接受地方当局的处理结果。

1946年8月6日,大约200名武装警察和重庆总工会成员闯入并占领重庆中国工会的办公室及其三个附属机构——工人福利俱乐部、工人医院、工人文化宫。超过20名工会员工被逮捕。

政府在第二天召开了新闻发布会,重庆总工会的发言人指控中国劳动协会的官员腐败、管理不善、煽动工人罢工以及从事政治活动。但发言人拒绝公布与这些指控相关的证据。该发言人还声称,重庆总工会是代表重庆300万工人的合法组织,因此它有权接管中国劳动协会的办公室和下属机构。他声称接管行动得到了重庆市政府的批准,并以重庆总劳动协会的名义要求民众取消他们所在地的中国劳动协会办事处。[15]这个月的晚些时候,河南省政府下令中国劳动协会开封办事处停止一切活动,将办公室、工人医院、职工食堂都转交给当地总工会。

随后,蒋介石在自己牯岭的避暑别墅会见了中国劳动协会的领导人朱学范和上海市政府社会局局长吴开先。朱学范于9月12日返回上海,他宣布事情已经得到了解决,蒋主席已下令恢复中国劳动协会重庆办事处及其下属机构,被捕的劳动协会成员可以交保释放。第二天,19名被捕的工会成员获释,其他人仍然没有被释放。然而,到9月下旬,南京的社会部向省政府社会厅下达了以下命令:

中国劳动协会、中国劳工促进会、中国福利会、劳工问题研究会以及其他团体均为工人组织。其宗旨或在促进工人福利,或在研究劳工问题。然据报近期彼等团体一直从事违反政府命令和规定之活动,组织工人,煽动罢工。本部要求,任何业已向有关地方当局登记之工人团体……均应严格遵守政府法令,不得从事组织工人之活动,不得在工人中间进行宣传。有关当局应严密监视此等组织之举动,以防阻碍各地工会之发展。[16]

事情显然并没有得到解决。中央政府现在宣布重庆和开封地方当局对工会的取缔是合法的。中国劳动协会进行了“重组”,随后朱学范和劳动协会的秘书长被迫递交了辞呈。11月10日,朱飞往香港,随后又飞到巴黎,参加了世界工会联合会执行委员会会议。在香港期间,一辆汽车撞向他乘坐的人力车,他因此而严重受伤。普遍传言,这次“意外”是国民党特务在这个英国的殖民地针对朱进行的一次未遂暗杀。朱从欧洲返回后,并没有回到上海,而是去了共产党统治的地区。政府在1947年3月宣布,在全国和各省建立总工会的筹备工作都已经完成了。此后,全国总工会将取代中国劳动协会,代表中国工人参加有关的国际会议。[17]到这年夏末,政府宣布,江苏、浙江、广东、湖北各省的总工会正式成立。[18]

直到今天,人们仍然无法清楚地解释中国劳动协会为什么被解散。据称,这一事件在当时引起了各个方面“极大的震惊”,因为朱学范本身是国民党员,并且一贯支持政府的劳工政策。[19]朱学范曾是青帮的成员和杜月笙的“门生”。20世纪20年代,朱还是上海邮局的一名普通职员。在朱进入邮局工作后不久,他开始与他的朋友、上海邮政工会的一位组织者陆京士一起工作。在成为杜月笙的“门生”后,朱的地位迅速上升,并在1928年被任命为国民党资助的上海市总工会的主席。

事实上,朱学范和国民党政府的关系至迟在1944年春已经产生了裂痕。当时,中国工人福利委员会在重庆成立。政府为新机构的董事会指派了一批官员、社会工作者、劳工领袖,朱学范并不在最初任命的委员之中。1945年5月1日,政府召开了工人福利委员会的成立会议,大约2000名工人举行了抗议示威,反对这一协会的成立。社会部约见了朱学范,并提醒他中国劳动协会必须服从社会部的指令。随后,政府要求朱在一封“悔过书”上签名,但被他拒绝了。[20]

这样一来,就突然出现了两个任务相同、都由政府资助的独立的劳工组织,这一结果显然是由于朱和中国劳动协会日益增长的独立性引起的。整件事背后的细节一直没有公开。但事后看来,朱学范似乎已经站到了他最初极力反对并试图压制的一种立场上。当朱听到工人们要求增加工资和更好的工作环境后,他开始更多地代表工人利益与政府交涉,而不是相反。当时的一个观察员认为,朱的这一转变是由国内外经济和政治的双重压力造成的。一方面,国际社会批评中国劳动协会是一个完全由政府控制的组织,并不能真正代表中国工人,这让他感到苦恼。[21]另一方面——这里或许有追求个人权力的因素——他自己也想成为一个真正的工人领袖,想在1943年后国民党统治区恶化的经济环境中发挥更重要的作用。[22]

不管具体理由是什么,朱很快就开始以自由主义的立场公开谈论一些问题并且批评政府的做法。1945年8月初,他给重庆的《大美晚报》写了封慰问信,当时这份报纸因为批评国民党而暂时被禁。在1946年1月召开的政治协商会议上,[23]中国劳动协会拒绝和另外170个国民党右翼组织一起递交请愿,反对一项自由议题。尽管如此,许多人仍认为中国劳动协会是反对该自由议题的组织之一,中国劳动协会为此专门给重庆当地报纸写了一封公开信,申明自己并没有递交反对自由议题的请愿书。

最后,在会议闭幕当天,中国劳动协会公布了自己的一系列要求,包括:实现基本人权、成立联合政府、消除引发内战的根本原因、将土地还给农民、废除限制工人权利的规定并修改《工会法》、保证工人罢工和集体谈判的权利、依据生活成本指数确定最低工资、保障工人的基本生活。[24]

对工人的公开支持使中国劳动协会最终明确无疑地成了工人真正的代表。中国劳动协会曾是国民党的最长期支持者之一,该组织的转变清楚地预示了战后工人运动此后的进程。我们仍然不清楚朱学范背离国民党的具体原因。[25]但有一点是明确的,政府试图控制整个劳工运动的努力屡次被战后糟糕的经济所拖累。政府始终没能恢复它在日本入侵之前的10年对工人的控制力。

<h4>政府控制工人的其他努力</h4>

用全国总工会替换中国劳动协会只是政府在这一时期为控制工人采取的几种手段之一。对政府努力更全面的了解只会显示政府的失败有多么严重。

1947年年初,上海社会局修改了规定,允许超过100名工人的工厂组织自己的工会。这样的小工会被鼓励加入全行业工会。某个特定地区的不同行业的几个小工会组成的地区工会将被重组成工厂和行业工会。这么做的目的是破坏地区工会与工人之间的密切联系——由于这种密切联系,一家工厂的劳动纠纷往往会迅速“传播”到邻近的工厂。[26]1947年10月,在上海社会局的召集下,工会官员举行了一次会议,会议决定,要加快厂工会的建设,地区工会的重组将在今年年底前完成。[27]

到8月底,政府将大约50万上海工人重组成453个工会(293个产业工会和160个职业工会),还有25个工会正在组建之中。产业工会拥有293600名工人,其中近一半人属于上海的74个纺织工会。通信和运输工人有86200人,他们占职业工人的一大部分;维修及建造业工人为43125名。[28]所有这些工会都隶属于上海总工会。天津的情况也大致相同,工会总共有6万名工人,工人们所在的工会都隶属于政府监督的市工人联合会。

除了官方组织的工会,政府还采取了它曾在战前使用过的组织控制方法。现在,这些方法包括:在年轻工人中建立国民党三民主义青年团的分支;将尽可能多的工人,特别是工人领袖和活动分子,吸收进各个国民党控制的团体和协会中来。在上海,陈立夫和吴开先直接领导陆京士的旧工会组织,他们以旧工会为基础成立了上海工人福利委员会,这是政府最重要的一项重组工作。另一个规模较小的政府工会是齐元普(音)和吴广元(音)成立的工人救助会。1948年8月,上海制定了第二次紧急经济改革计划,政府建立了由年轻工人组成的大上海青年服务团,协助淞沪警备司令部的志愿调查大队实施改革计划。

在上海,工人福利委员会在政府的授意下进行了许多活动。政府在其他城市也采取了类似的策略,只是这些策略在多大程度上得到了实施还不得而知。在上海,工福会的成员被派往各区和各个工厂,劝说工人中的上层人员,诸如工头、文职人员、工会领袖、年轻的积极分子加入协会。周学湘回到卷烟厂后,立刻恢复了他原来在工人中的影响力。周恢复并发展了战前的工会组织“励社”,并在该组织的基础上创立了烟草工人福利会。通过这种方式,周将上海市各个卷烟厂工会的领导者组织在一起,一共超过了200人。这些人随后进行了更大规模的组织工作,目的是让工人加入国民党的工会组织和护工队。上海成立了许多这样的护工队,它们通常是由工人福利会的干部领导的。

上海仿照南京的中央培训机构建立了一家社工培训学校。参加培训的工人必须加入国民党。培训结束后,学员们会被任命为工福会一级、二级或三级干部。福利会会向更重要的工厂——即工人运动活跃的工厂——的工会派遣自己的“秘书”,让他们观察并报告工会领导和工人的活动。许多工厂都有工福会安插的秘密特工和调查组,他们的任务包括:收集工人中左翼分子的情报,列出“危险分子的名单”,等等。

还有许多其他的工人组织,它们都和政府保持着或多或少的联系。这些组织包括由三民主义青年团组织骁风社、军队控制的协一社、南京“某部门”控制的兴盛社以及兴中学会。其中一些是小规模、组织严密的团体,其他一些则是有大量会员的互助性质的协会。国民党在工会的组织上付出了如此大的努力,以至于在一家工人运动特别活跃的企业大隆机械厂,出现了10个不同的亲政府的社团和组织。[29]

然而,工会组织的庞大数量并不表示工人是支持政府的。一份解放后的资料显示,国民党的护厂护工队的名单通常是事先定好的,而不是由工人自己决定的。表示异议的工人会被当作亲共分子。工人们有时会受骗加入这类组织。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几个纺织女工以为她们要加入一个社会组织,她们缴纳了会费,但并没有仔细读她们领到的入会手册上的内容。她们后来才吃惊地发现自己加入了三民主义青年团。一些工人则在知情的情况下加入了这些组织,他们这么做是希望保住自己的工作。政府引诱工人的条件有:如果他们加入组织,将可免于入伍;一旦他们的工厂举行了罢工,他们将不会被捕;他们将成为工厂重要干部,还能携带武器。上海有1.5万工人加入了护厂小组,但在这些工人中,被政府视做“骨干力量”的最多只有几百人。同一份资料来源说,尽管国民党在这一时期做了种种努力,但它“从未能够真正在上海工人中间扎根并有效地控制他们”。[30]

<h4>政府努力的失败</h4>

无论这份资料在多大程度上存在偏见,事实上,它与同时期其他许多报道是相同的。[31]政府对不同工会组织的控制程度是各不相同的。代表熟练工人的工会通常保持相当程度的独立性;代表不熟练工人和不识字工人工会的独立性则相对弱一些。邮局、交通部门以及公共事业工人组成的工会势力最大,也最有影响力。这些工会在包括政治和经济在内的几乎所有问题上都表现出自己的独立性,它们通常是劳动纠纷的发起者和主导者。1947年2月的一个例子可以充分说明这种独立性。当时上海社会局规定,所有的邮政职工都必须相互担保,并且报告自己同事所有“可疑”的行为。工人们一致反对这一规定。[32]在另一个例子中,上海电信部门的工人要求与邮政工人同等的薪资。1947年5月,政府拒绝了电信工人的要求,他们举行了罢工。广东、广西、杭州、西安、北平、天津的电信工人也纷纷罢工抗议,对他们上海的同事表示支持。[33]

都市言情推荐阅读 More+
我在都市修仙到无敌

我在都市修仙到无敌

峰炫
叶寒,前世是一名华夏帝都的研究所人员,因一次喝酒被货车撞死重生在一个和自己相同名字的高中生身上,脑海中意外得到上古功法,这到底是巧合还是早有预谋,亿万年不曾出现的体质,曾经制霸万古却沦落到只能附身的仙灵,这到底是布局万古的迷局还是一次意外,且看叶寒如何在这阴谋中一步一步走上世界巅峰……... 《我在都市修仙到无敌》
都市 连载 47万字
徒儿,下山祸害你师娘去吧

徒儿,下山祸害你师娘去吧

人走茶凉M
妖孽快滚下山,去祸害你其他师娘。陈韬,你敢偷看我洗澡,老娘不把你打下山,都对不起你其他师娘。快去祸害你山下的三师娘。陈韬在一顿骂骂咧咧中,不情愿的离开了玉龙村。大师娘,我还没偷看够你洗澡呢?二师娘,我还的帮你洗小内内呢!... 《徒儿,下山祸害你师娘去吧》
都市 完结 96万字
阎王下山

阎王下山

凌晨三点睡
十年前,苏家大少苏辰被大伯陷害,成为弃少。 十年后,苏辰归来,与总裁结婚,快意恩仇。 我有一针,可让阎罗退散。 我有一刀,可破世间一切敌!
都市 连载 475万字
封神:开局南海私生子

封神:开局南海私生子

misa子子
唐玉穿越封神,成了南海龙王私生子,便宜龙族父亲不管,人族母亲早亡。 开局就被虎妖追杀,且看唐玉在封神掀出怎样的浪花!
都市 连载 31万字
冒死记录

冒死记录

张海帆
《冒死纪录》讲述了一个普通的公司职员.无意间发现了自己背上有一块正在迅速消失的蓝斑之后,他的生活方式完全改变了,整个世界不再是他眼中原来的轮廓,强悍的对手、巨大的神秘组织似乎无孔不入.这一切就在你我的身
都市 完结 79万字
民间诡闻怪谭

民间诡闻怪谭

张自道
在封建社会时期,只有皇宫、官府衙门以及寺庙的大门是红色的。所以,‘红门’便是指在官府衙门口里当差的术士。追溯红门的历史,怕是从有了阴阳五行的时候便已经存在。封建社会推翻以后,红门流入民间,干起了收钱办事的买卖。虽然做着阴阳先生的事儿,却并不属于阴阳行当。门内人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所行之事以信字为先。他们不懂画符念咒,... 《民间诡闻怪谭》
都市 连载 200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