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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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是二次失败，卡洛斯的愤怒，鲁兹完全明白。

“您是故意的？”当莉莉丝看到卡洛斯那鄙视的目光后，女人终于开口低声询问。

“什么故意？”鲁兹低下脸，语气却出人意料地平缓。

“否则那么长时间，你怎么会没有发现我失踪？”

“……”鲁兹没有回答，而沉默正是最好的答案。

“为什么？”女人面无表情地侧身让过一株长相奇异的植物，压低声音问道。

“……”鲁兹不说话，他依然伸手推着莉莉丝向前走去。

女人扭过头看向他，男子棱角分明的侧脸几乎没有半点波澜。

“为什么？”她皱起眉头，连语气也加重了一点，那种顽固的语气让鲁兹明白，她一定以为自己被看扁了。

“没什么。”男人却并不正面回答她，这让她甚至有些愤怒。终于，当看到女人那气愤的表情后，鲁兹长吁一口气，“一时心软。”他说得简洁干净。

“……”这回答却着实让莉莉丝怔了一下，她无法将这个看似温和的词语，与面前的硬汉联系起来。

“作为交换，”这回，他终于主动开口，“告诉我你去不老泉的真正目的。”他说完便扭过脸，眼里闪着睿智。

虽然他对女人缺乏了解，但这么多天过去，莉莉丝那眉眼中所流露出的冷漠悲哀，早就让他多少感觉到了异常：她的目的并不普通，不像是为了长生不老。

“……”莉莉丝沉静了一下，不久，她还是咬着唇说出了那个揪心的字，“死。”

“？！”鲁兹满心疑惑，却还是被这个字所特有的震撼所惊到。

“为了喝下给予别人性命的那杯‘不老泉’。”

“为什么？”这回轮到鲁兹发问了，毕竟这答案太玄奥了。

女人听闻终于回过头，她望着一边的男人，天边已经泛出鱼肚白：

“因为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

或许是个人听见这句话都会大笑起来，一定觉得说出这话的人脑袋坏掉了。但不知为何，当鲁兹看到女人映着天边白光的瞳孔时，他却相信了。

原本连他都不知自己为何会“一时心软”，而现在，他终于有些明白了。

——是她那种毫无希望的、决绝的求死之心影响了他的判断。

所以，当这女人最后带笑对自己说：“总会死的，不必你们动手。”的时候，他觉得那种自己从未遇见过的绝望，让他萌生了名为“同情”的感情。虽然他明白，这个词语绝不该出现在一个军人身上。

就是带着这样的情绪，鲁兹一路上始终没再说一句话。他跟着队伍，押着身边的女人到达不老泉的时候，天早已敞亮。

他们埋伏在一片荫蔽的树丛后。洞窟的狭缝中，他们看着黑胡子队伍里的船员一个接一个通向头顶闭合的泥土，神秘的消失在洞窟之中。虽然惊异，但阿维诺和卡洛斯还是在他们消失后，立刻率领自己的手下向他们刚刚消失的位置走去。

头顶是一片倒流的泉水，水声涓涓却没有淌下一滴。所有队员都为这令人惊讶的景色所震撼，其中一人便被推到前面，攀高首先通过了那口泉眼。

见一切安全，阿维诺与卡洛斯便接二连三通过泉眼。直到最后，只剩下鲁兹和莉莉丝的时候，男人居然伸手斩断了绑着女人手腕的绳索。为此，莉莉丝当然惊讶异常。但她没有说一句话，金色的发丝挂在她眼前，女人水蓝色的眼睛望着鲁兹只剩下感激：

“我想，”看到她的表情，鲁兹耸了耸肩，“我们的缘分到此为止了。”他看着女人说道。

“……”莉莉丝望着他说不出话，她没想到这个泥古不化的男人居然会相信她那毫不着调的话。“谢谢。”所以最后，女人抿紧嘴唇说道，“我会记得您的，即便到了那个世界。”

鲁兹听闻朝她笑了笑，许是对内容的不可思议感到有些说不出的可笑。但很快，他便敛起那种笑容：

“走吧！”

……

莉莉丝踏着鲁兹的肩膀走进那片颇具魔幻色彩的世界，四周迷雾尚未褪去，但嘈杂的声音却已经振动耳膜。

她是这片仙境的最后一个位来访者，带着她的最终目的——科莉普索偷偷告诉她的那句密语，来到这个世界的最后一站。

西班牙军队射杀了英国的举旗者，在命令播下后，他们便开始粗鲁的破坏起洞窟。顿时，四周一片打斗声，枪械、刀剑纷纷出动。

女人从暗处走向明处，她的视线里跃入太多的人。但她努力摈弃那些挡住视野的障碍，搜寻着不老泉以及那两只银杯的位置。可不久，她居然在石峦处看到了那个让她魂牵梦绕的身影。

心中不可避免地掠过一丝酸意，虽然已经开始动摇，但她努力不让那种危险的情绪推翻自己好不容易构起的堡垒。

“真不敢相信，鲁兹他居然背叛了我！”还没等莉莉丝反应过来，枪管却已经对上了自己，“那家伙从小和我一起长大，曾经发誓绝不背叛我。”卡洛斯的眉间带着极度地愤恨，那种表情简直让莉莉丝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只给他三次失误的机会，但他却全部用在了一个人身上。”

“他没有背叛你。”莉莉丝平静地说道，“他始终都站在您那一边。”

“闭嘴。”被最相信的人背叛，卡洛斯到底还是不可自已地吼道。

女人闭了嘴，她表情肃穆地盯着他。直到不久之后，从遥远的石头那边，一个低沉而熟悉的声音传入耳道。那声音就好像他那时怀抱着自己，贴着她的鬓角低声呢喃一般。女人几乎在一瞬间就屏住了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