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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斗?

斗个屁。

他只看到,恢弘的殿宇香火络绎不绝,佛祖金身悲悯的注视之下,一千七百多具尸骸至今还未入土。

斗啥了?

从头到尾不是只有那群底层的凡人在受难么?

对视一瞬,互相从对方目光中看出一丝无奈,两人轻叹一声:

“这世道.....”

沉默良久,他侧眸瞥了眼一旁始终缄默不言的陆冶,长长呼出一口气:

“我明白了,多谢徐执事解惑,明日便一道返程吧。”

徐良闻言,那双眯眯眼露出些许欣慰的神情。

自己一番苦心总算是没白费啊。

商讨完如何向执事院交差的具体事宜,众人便陆续散去。

不多时,偌大的议事厅便只剩下两道身影。

望着徐良离去的背影,梁邑微微摇头,藏在宽大袖袍之下的手掌略微攥紧。

在别人眼中,自己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圣母。

可无论是统子的奖励也好,为了心中那点微不足道的、对仙门正道的坚持也好。

他没办法忽视那晚漫天飘飞的白幡、楚百户提及心上人时眼底不自觉流露出的柔软,以及.....在凄冷冬夜中悄然逝去的无辜生灵。

屠镇,只是竹简上轻描淡写带过的一笔。

很多事,只有亲眼见到的那一刻,才会意识到一切言语文字的描述原来如此苍白。

若再给他一次机会,梁邑誓自己绝不会听从云芷的安排。

可偏偏看到了,就很难做到完全置之不理。

这是病,得治。

“你真打算听他的?”陆冶盯着他打量许久,冷不丁冒出一句,“我还指望着赚一笔功德突破金丹呢。”

“你不是才筑基后期?”回过神,梁邑抬手揉了揉脸,将神情尽数收敛,“机会难得,自然不可能乖乖照着他说的做。”

陆冶耸肩笑道:“出门在外,总得学会隐藏实力.....不过,还是谢了。”

听着对方这句莫名其妙的道谢,他疑惑了一瞬,便也释然。

统子又不是人手一个,以对方的视角,应该很难理解自己这么做的动机。以对方狭隘的心思,排除为了大义,估计也只剩下自己信守诺言这条唯一正解了。

呵呵.....这样的脑补请多来点。

“道谢就免了。”梁邑摆了摆手,“你欠我一个人情,毕竟顶着徐良的压力总归有些棘手。”

“没问题。”陆冶应得很干脆,“不过那两个人应该是指望不上了,许戍没得说,一开始就嚷嚷着要回去,姜仪君和徐良师出同门,要让他违抗师兄的命令基本不太可能。”

姜仪君居然和徐良还有这层关系?这下真是全员关系户了.....梁邑腹诽。

“这么说的话,我们俩岂不是孤立无援.....不过宁台驻所的楚百户倒是可以尝试争取一下。”

陆冶点头,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嗯,还有藏在门外偷听那个。”

说罢,他转头朝着外边喊了一声:

“别藏了,你都听到了吧?”

话音落下,一道瘦弱身影出现在门边。

“我....我那是不小心听到的。”

少女今天换了身樱粉长裙,垂下的裙摆遮住半截小腿,长挽成云髻,白皙的小脸多了几分俏皮,只不过怀中依旧是那柄漆黑长剑。

梁邑眼角略微抽搐。

一听能回去,衣服都换好了是吧?

“她....还是算了吧。”梁邑凑到陆冶耳边低声道。

这女人打架是挺厉害,但杀气不轻,若跟着一块上山怕是会见到血流成河。

届时不说陆冶,他梁邑自己怕是也要遭天谴了。

“你们要去白崇寺,算我一个。”隋南枝轻声道。

“不行!”

“为什么?”

“跟你很熟吗?”梁邑很光棍地笑了。

“不....不熟么?”

少女眼帘低垂,语气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失落,仿佛受了天大的刺激,愣在原地久久不说话。

看着她眼角泛起的泪花,梁邑心中咯噔一下,生怕她突然冒出一句‘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之类的暴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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