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迟到罚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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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赶慢赶,张有才赶到车间办公楼时,还是迟到了三分钟。
热力一车间的办公楼是个二层小楼,有围墙围着,自成一个小天地。刚刚点过名,十多个班组长还都在院子里站着,迟到的张有才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侯主任。”他停好车,先和车间主任侯春生打个招呼。
和昨天一样,侯春生表情严肃,鼻子里哼了一声,算是对他的一个回应。
书记刘平态度温和,看他过来,笑着和他打了声招呼。只有姚长明,脸上挂着一种小人得志的阴险笑容看着他,“张有才,今天还有啥可说的?迟到三分钟,罚款十元。”
姚长明此举,正所谓‘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张有才白了姚长明一眼,“罚就罚呗,有啥可说的,按规定执行就是了。”
“哟呵,嘴还挺硬。”姚长明感觉自己的权威受到了冒犯,出言不逊道,“怎么,不服吗?”
张有才懒得搭理他,径直走向了会议室。
“好了,人到齐了,开会吧。”侯春生招呼大家进入会议室。
会议室大约相当于三间教室大小,最多可容纳七八十号人。车间领导侯春生、刘平和姚长明坐在小型主席台前,面朝前来开会的班组长们,主任侯春生先讲话。
“同志们,进入夏季以来,山南集团各项工作按部就班进行,整个生产形势一片大好,主要产品供不应求,产销两旺。但是,我们也要注意到,夏季高温多雨,职工容易中暑,设备容易出现火灾等灾害事故。为保证安全、文明生产,集团公司特印了《山南集团2o**年夏季安全卫生大检查工作方案》。本月,山南集团各二级单位安全卫生大检查工作陆续展开,我们热力厂积极响应上级号召,职工们以饱满的姿态和昂扬的斗志,对锅炉房生产车间、配套机器设备、配电房、电气线路、仓库、更衣室、值班室等开展了自查、自纠活动,现并整改了很多事故隐患,出现了很多感人的事迹…”
侯春生声音虽然稍微有些嘶哑,但讲得非常富有激情,说话感染力很强,台下的班组长们听得津津有味,有的拿笔在记录本上刷刷刷飞快地记录着。
张有才手里也拿着笔,桌面上也摊着记录本。这个本子是山南集团统一印的,供干部职工们在工作中使用。
与别人本子上写得满满当当不同,张有才的记录纸上稀稀拉拉写了没多少字,而且这些字还不连续,好像什么密码似的,外人根本看不懂。
这种记法是张有才上班六年来,经过无数次会议的‘折磨’和‘锤炼’,开出来的专门用于会议记录的独门秘笈,他称之为‘张氏记录法’。可惜的是,根据我国《专利法》的规定,像这种记录方法无法申请专利,不然的话,张有才一定会去申请一个明专利,让自己的名字赫然纸上,然后在全国大规模推广应用。如此一来,不用等到儿子张小果,自己就可以让老张家的祖坟冒青烟了。
会议室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原来是侯春生的话讲完了,张有才急忙收起心思,也跟着大家鼓掌。
车间的班组长会议领导讲话是有固定套路的,一般主任先讲,主任讲完后,副主任有补充的话,就说两句,但绝对不能啰嗦个没完,时长也不能过主任的讲话时长。书记一般不讲话,大多数情况下,书记的任务就是宣布散会。
今天也不例外,侯春生讲完后,姚长明照例做补充言。
“各个班组大部分表现都不错,思想认识到位,行动迅、果敢,效果明显。但也有个别班组,由于班长带头不力,对于存在的脏乱差问题,整改效果很不好,拖了我们整个车间的后腿,严重影响到我们车间在厂里的排名。”
说到这里,姚长明抬头往张有才坐的方向看了一眼。这一看不打紧,在座的班组长们也都不自觉的看向他,脸上流露出那种恍然大悟的表情,“哦,原来是这小子拖了车间的后腿,影响了车间的荣誉。”
张有才本来不想在车间会议上公开与姚长明生冲突,毕竟他是车间副主任,自己是高素质的大学毕业生,要给彼此留点脸面。哪成想,这家伙处处针对自己,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张有才腾地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姚副主任,说话用不着含含糊糊地去内涵谁,咱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
虽然姚长明是副主任,但大家称呼时一般都叫姚主任,不会再加个“副”字,但现在,张有才专门在姚主任的前面加了个‘副’字,而且读音加重。
“关于《飘》那本小说,后来我专门做了核实,是卢芳拿到值班室的。至于卢芳为什么要把小说拿到值班室,”张有才看了一眼侯春生,“侯主任,这个理由要不要在这当众说出来?”
侯春生和姚长明的脸色都不好看,侯春生板着脸道,“说就说罢,这有啥好隐瞒的?”
“这本《飘》是线装珍藏版,图书馆一般不外借,王厂长的爱人想看,卢芳的妈妈是图书馆长,于是王厂长就委托卢芳走她妈妈的后门给借了过来。卢芳原本想在昨天下午抽时间送给王厂长,不料厂里临时大搞卫生而给耽搁了。”
张有才把原委说得很清楚,是王厂长的老婆要看,不是锅炉房的哪个职工看,姚长明想要据此扣罚张有才班组奖金,显然没有道理。而且,这个王厂长就是热力厂的一把手王庆军,如果要追根溯源的话,你姚长明就去找王庆军要罚款吧!
姚长明当然明白张有才话中之意,他气得脸色白一阵红一阵,“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我们还要核实了再说。
“这个事情等回头再说。”侯春生说道,他显然也不想在这个事上过多纠缠。
张有才刚想要说“随便核实去。”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一刹那,会议室内的与会人员又将目光汇聚与他。
“张有才,有没有点组织纪律性?强调过多少次了,开会时要把电话静音。”姚长明恶狠狠地说道。
张有才并不搭理姚长明,而是将目光转向侯春生,“侯主任,王厂长的电话,接不接?”
王庆军是热力厂的一把手,也是侯春生这些车间领导们的直接上司,官大一级压死人,侯春生当然明白其中的厉害关系,只好不耐烦地挥挥手,“接吧。”
“你好,王厂长。”张有才将手机放在耳边,小声说道。
“张有才,你在哪里?”听筒里传来王庆军洪亮的大嗓门。
“我正在车间开会呢。”
“和你们侯主任说一声,先别开了,马上来我这一趟。”王庆军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
张有才捂住听筒,对侯春生道,“侯主任,王厂长要我马上过去呢。”
厂长直接隔过去车间主任找基层的下属,按说是不合规矩的,但王庆军官大,侯春生很无语,叹口气道,“好,那你就去吧。”
张有才带着胜利者的微笑昂离去,他的中途离场,让姚长明有气没地方撒,只恨得牙根痒痒,原地直跺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