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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点左右秦深接到罗利的电话。他记得昨晚罗利给他发微信消息，说今天一起去打游戏。
电话接通后那边儿没立刻说话，秦深“喂”了一声，那边传来一声低笑，还一会儿才说：“老地方，不来你兄弟就要被揍死了。”
是程鹏。
秦深穿过来这么久，没正真和程鹏越过架。所谓的老地方他也只是听罗利提起过。是从二中后门出去大概五百米的地方，有一个停用了半年的废工厂。
秦深穿上外套直接下了楼，校门外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共享单车停车点，他扫了辆小黄车开着导航找到二中后门。
二中自建校以来，这后门就没开过，纯粹是个摆设。这地方来的人也不多，早已杂草丛生，种在校门口的绿植已经挡住了校门。秦深没有任何犹豫就朝右前方骑去，很快他就看到程鹏带着那群染得五颜六色的学生，拎着根棍子站在那个已经拆的差不多的工厂中间。
工厂的占地面积挺宽，虽然拆了，但地上全是没拉走的碎石和凝结成块的水泥。那块儿空地估计也是为了方便打架整理出来的，罗利被人踩着小腿，垂头跪在程鹏面前。
“来的挺快啊。”程鹏嘴里叼着根烟，见到秦深，他夹着烟掸了掸烟灰，嗤笑着说：“胆子挺大啊，一个人都敢来。”
其实他心里清楚，除了罗利，秦深没别的朋友。他以前看秦深不顺眼，就是瞧不起他那副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样子，好像谁都不配跟他说一句话。明明是个打群架都拉不到帮手的可怜虫。
秦深没理他，几步跨过嶙峋碎石，走到那块儿空地上，冷声对程鹏说：“放了他。”
“啧。”程鹏嗤笑：“这是你求人的态度？”
“放了他。”秦深不想跟他废话，上前一脚踹向那个踩着罗利的人，那人一个踉跄，“啪”的一声摔在地上。他这一下摔得结结实实，地下又刷着水泥，疼的好一会儿都爬不起来。
秦深搀着罗利的胳膊把他扶起来。程鹏脸色不太好，但没让自己的小弟动手，脸色也变得又冷又臭。
罗利在程鹏给秦深打电话以前已经被打过一顿了，脸上一片青紫，右边儿脸颊也肿的挺严重，他腿被棍子敲过，这会儿有点站不稳，借着秦深的力，喘了一会儿才对秦深说：“报警了么？”
“哼，报警。”程鹏掐掉烟头，把剩下的半截宴扔进石碓里，吊着眼看秦深：“我已经休学啦，还怕你报警？”
秦深让罗利到旁边儿坐着休息，罗利知道自己留在这儿也是给秦深添乱，走远了一点，程鹏的目标本来也不是他，用手里的棍子指着秦深：“今天我们来算个总账。”
秦深解开外套最上面的两颗纽扣，拉开拉链，慢条斯理的脱掉外套，将外套朝罗利那个地方扔去，一把抓住程鹏指着他那根棍子，低声对他说：“你是不是不长记性？”
程鹏没反应过来，秦深用力一拉，程鹏顿时一个踉跄，手上的棍子被秦深抢了过去。秦深没有丝毫犹豫，一棍子砸在程鹏后背上，程鹏直接扑到自己小弟身上，秦深没给他们反应的机会，一棍子敲在另一个人身上，对罗利喊：“跑！”
这次程鹏带了7个人。除了他那四个小弟，还有三个是社会上请的混混，罗利当然不会在这种情况下跑，他掏出手机要报警，秦深外套里的手机却响了起来。罗利丝毫没有犹豫接了电话，电话一接通，顾剑带着点儿笑意的声音就传了过来：“秦同学，我带了点儿东西回来，一个人有点儿搬不动，你要不要来校门口接我？”
“我们被程鹏堵了！”罗利朝顾剑说：“我给你定位，多带点儿人来。”
他没等顾剑问话，用自己的手机给顾剑发了定位，把那堆东西扔在原地，刨了块石头朝程鹏走去。
程鹏这次有准备，每人手上都拎着棍子，他那些小弟不强，但请的外援下手很狠，这么短短两分钟内，秦深背上已经挨了两棍了。
程鹏被秦深刚才的操作打的有点儿懵，这会儿回过神，抢了自己某个小弟的棍子，恶狠狠的朝秦深砸去。秦深用棍子挡住，一脚踹向程鹏，程鹏为了躲开不得不朝后退了退。罗利立刻抓住他，毫不犹豫一石头磕在他后脖子上，然后一脚把他踹到一个挥着棍子要砸秦深的人身前。
那人被程鹏撞了一下，棍子也没法儿一下收住，落在程鹏背上，程鹏骂了句：“你他/妈眼睛瞎了？！”
那人是他花钱雇的，两人本来也就不熟，被程鹏这么一骂，顿时来了火，嚷嚷着：“操/你/妈自己弱的跟狗一样还骂我？！”
程鹏还知道这时候收拾秦深要紧，吼了一句：“给我揍他啊！愣着干嘛？！”
“揍你妈！”
这种社会上的混混很多都自以为是，自己一定受不得一点委屈，被程鹏这么一骂，顿时敌我不分，拎着程鹏的领子骂到：“你他/妈以为你给我几个钱了？操/你/妈什么傻狗玩意儿？！你也有资格骂爷爷？”
几个混混看同伴吵了起来，也渐渐停手，秦深得到了喘息的机会。那人好歹还有点儿基本职业素养，恶狠狠的警告程鹏：“精神损失费，打完给老子赔钱。”
这么一闹，刚才那点儿打架的气氛全没了，程鹏刚被自己请的人下了面子，狠话也放不出了，他请的那几个人不耐烦的问：“还打不打了？”
程鹏一咬牙，说：“打。”他看向秦深：“我要揍的他磕头求饶。”
秦深紧紧握着那根棍子，一个穿着黑色背心的男人率先一棍子挥向秦深，秦深敏捷躲开。这时突然“噼啪”一声传来，几人闻声都朝前看去，顾剑迈着长腿，几步跑向工厂。
他身上穿着一件挺帅的工装外套，照例没拉拉链，风吹的衣摆鼓起，时不时还能看见他身后有两辆倒在一起的小黄车。
几人都没反应过来，顾剑已经跑到秦深身边，一脚踹翻程鹏，然后抓着程鹏的头发往地下一磕：“你妈妈有没有教过你，是男人就单打独斗？”
顾剑这一下磕的可比之前秦深在宿舍里抓着他头发磕的狠多了，程鹏顿时一阵天旋地转，说不出话。那个穿着黑背心的男人又要动手，顾剑再次抓着程鹏的头狠狠磕了一下：“来，你让他们动一下试试。”
程鹏的额头被磕破了，血顺着往下流，饶是几个混混一时也不知道到底还打不打，程鹏的脸被结结实实的压在地上，顾剑手上劲儿用的很大，嘴上问他话，却丝毫没给他说话的机会。
顾剑语气听着挺平静，但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骇人的冷气。那双总含着笑的眼睛里也满是戾气，那种不该属于少年人的狠戾让几个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过的混混都不寒而栗。
“不动是吧。”顾剑从秦深手里抽走那根棍子，猛的一下敲在程鹏背上，这一棍子敲下去，发出一声闷响，程鹏嘴边溢出血迹。
几人都忍不住一哆嗦，程鹏更是哼都哼不出来了。似乎是觉得鞭尸没什么意思，顾剑蹲下身，抓着程鹏的头发迫使他抬头，让他面向几个小弟：“你小弟还等着你指令呢？你说打还是不打？”
程鹏呼吸粗重，血流过他的眼睛，使得他有些看不清这些人的表情，他张了张嘴，嗓子哑的不行：“不……不打了……”
几个混混本来也不是来结仇的，拿钱办事，谁还不想混个工资就算了？
顾剑又把他的头按在地上，小碎石硌在脸上，顾剑手一动就擦的破皮，程鹏没心情思考自己的脸会不会烂，只听见顾剑说：“别招惹秦深，下次就不是磕两个头了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