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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
听到缘由，重明和李玄浪面面相觑。
重明从供桌上拿了一个苹果啃了起来：“土地公，这却是你的不对了，受人间香火，自然该为民解难，求神不灵，也不怪被人砍了金身。”
土地公也不气恼，，慢悠悠的说道：“若是妖邪异鬼作祟，害了严虎他娘，小老儿责无旁贷，可他娘的病，是自然之数，非香火之神可以干预。”
李玄浪也解释道：“香火神道的修行，可不止是靠人间的信仰，也要顺从天道功德，违背天数，是会反噬自身的，轻则业障缠身，神志蒙昧，重则劫火降临，道消身死。”
重明点头，这一点他从藏经阁的书籍中看到过。
像土地公这样的香火神修，顺天而行便有功德降临，逆天而行便是业障缠身。
对于修行者来说更是如此，一旦以修行者的身份干涉人间之事，无论是救人还是杀人，都会有因果业障缠身，盖因坏了天道命数。
破坏的命数越多，沾染的业障越大，天道也就逐渐对其降下惩罚，开始是运气越来越差，慢慢地变成修行倒退，心魔不断，最严重的便是直接降下业火，将修行者的魂魄直接烧死。
这也是包括蜀山在内的太上道庭诸多宗门选择建立凡人王朝最重要的原因，哪怕蜀山是蜀州和渝州的实际治理者，也必须由凡人的官府和阴司的城隍来管理，不能直接插手。
李玄浪又继续说道：“那可是业火，连衍道真人都扛不住，前面几百年可是有两个衍道境妖王被业火烧死过的。”
“竟有此事吗？”重明对现在修行世界的认知主要来自于藏经阁，对于李玄浪所说之事并不清楚。
“南疆妖族崛起度太快，对凡人的侵害太大，有成千上百的妖族罪孽滔天，直接被业火烧死，其中甚至有两个衍道妖王，但南疆妖族依旧不知收敛。
而且那些修行强大的妖王也能抗过业火焚烧，就比如臭名昭著的鬼龙妖王，至于那些媲美陆地神仙的妖皇更是直接无惧业火了。”
“说白了也是欺软怕硬。”
重明将果核丢到一边，对土地公笑道：“老倌，你是香火神修，不可轻易插手凡人之事，便将此事交给我吧，我来救人，功德也好，业障也罢，我一并受着。”
“啊！无常老爷饶命啊，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二位！”
土地公还没有回应，外面那个土匪大汉的声音却忽然传来。
“这声音好耳熟。”土地公杵着拐杖走出庙门，看着在马背上的大汉，惊讶道：“这不是严虎吗，两位道长竟然未卜先知，把他绑到小老儿这里赔罪来了？”
此时的土地公是法身显化，严虎看不见长相，也听不见声音。
李玄浪说道：“此贼拦在官道之上，打劫过往商客，据他所说，昨日他杀了三百多名商人，侮辱了一千名多妇女，我们正打算报官。他竟然就是砸了土地公神像的严虎吗？”
“得了吧，他那个身手，杀鸡都费力，上哪杀三百商客，不如我们审一审他，弄清其中原委，也好落。”重明提议。
土地公回到庙中，说道：“不妥，严虎阳寿未尽，岂能将他的魂魄拘走审问，城隍大人怪罪下来……”
重明打断：“谁说审他一定要把魂魄拘走的，大将军，换上行头，我们去找这个严虎聊一聊。”
神道法器，想让凡人看见时，自然也能让对方看见。
庙门外，忽然刮起一阵大风，空无一人的大路上，一黑一白两个身影忽然出现，分别手持勾棒，在大街上游晃。
白无常挂着笑脸，唱道：“阴司有序，亡法无情。”
黑无常凶神恶煞，唱道：“地狱无门，黄泉可渡。”
眼见两人一蹦一跳向自己走来，严虎努力翻下马背，却现自己腿软根本跑不动，索性跪倒在地上。
“无常老爷饶命，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万望老爷看在我上有老母，下有妻小的份上，饶我一命。等我回去肯定日日夜夜给两位老爷进贡上香。”
黑无常冷哼一声：“严虎，你在竹林中说，杀害三百商客，侮辱一千妇女，本官上报判官老爷，阴司中却查不到档案，究竟是何缘由，从实招来，否则便将你丢到油锅中炸上一炸。”
严虎连连磕头，涕泗横流。
“小人哪敢如此作恶，只因为家中老母病重，药石昂贵，小人为了给老母治病已经耗尽了家财，没钱买药，走投无路，这才想到了劫道。
小人昨天夜里是第一次劫道，就撞上了两位老爷，此前绝没有做过伤天害理之事，望无常老爷明察！
待小人将老母送终，将小儿抚养长大之后，任凭两位老爷索命，到城隍老爷面前听候落！”
严虎讲得情真意切，一时间李玄浪和重明也动了恻隐之心。
两人对视一眼之后，李玄浪开口道：“你阳寿未尽，便回去照顾老母吧！”
严虎连连磕头，又说道：“小人家中老母忽染重症，药石罔效，无常老爷神仙下凡，小人斗胆求一个救母之方，愿以自身三十年阳寿，换老母再活十年！”
李玄浪喝道：“生死有命，岂可……”
话说到一半，便被重明拦了下来，重明抢先说话：“生死之事，我等鬼神皆是遵从大城隍法旨，不可干涉。”
眼见严虎面露绝望，重明话锋一转，说道：“不过明日会有一位得道高人路过紫竹镇，你可在镇口守着，求他救你母亲。”
严虎大喜过望，连连磕头：“谢过无常老爷。”
李玄浪对着重明挤眉弄眼，却无法动摇重明的决心，轻咳一声：“然而你打砸土地公的金身神像，也是罪过一件，待你母亲痊愈后，你需为土地老爷重塑金身。”
严虎继续磕头，连连称是，重明让其赶紧回家照顾老母。
李玄浪幽幽道：“你说明早路过紫竹镇那个得道高人？”
重明拍着胸脯，自信道：“当然就是我。”
说罢，重明又转回头，对着后面的土地公一阵奚落：“老倌你且看，这本是个孝子，你不救他，他却被逼成了强盗，使得善恶倒置。明早我偏要救他一救！”
重明又走进了土地庙，抓起贡品吃了起来。
土地公看着李玄浪无奈的表情，苦笑一声：“两位道长慈悲，只是这天道无情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