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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利亚人明天估计要被这份大惊喜迷花眼了。”
艾德尔把盾牌举到脖子下，他的下巴被遮掩，露出两颗炯炯有神的眼眸。
吸血妖向来是离群索居、深居简出的怪物，尽管以主要鲜血精粹为食，这种极端毁灭人性的方式自然格外能引起注意。
他们排斥过于张扬以至于能给自己带来毁灭之劫难的进食形式，而总是以自己的魅惑能力引诱迷失方向的旅人，将其引入自己蛰伏的洞穴里吞食。
即使最喜欢人多热闹的吸血妖，也不过是在文明的边缘地带苟活，对于出现于城镇里的方式，基本是死路一条的做法。
但克里斯蒂娜这个吸血妖似乎很特立独行，格外喜欢文明地带，而且还有一艘飘荡于大海里的船。
他并不知道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如果非要说硬扯一个目的，那就是自己。
“说真的，比起生在海怪之眼的……趣事，以及生在广场上的遭遇，现在的是——私人恩怨。”
克里斯蒂娜轻描淡写地说。
她以一个微不可察的动作倾侧身子，鲜红的袍子分叉处侧露的大腿令人垂涎——上一次的经历还记忆犹新，春宵与疼痛并肩上涌的感觉着实令人难忘，字面意义。
只是海信瑟斯现在不愿去细想她话中的暗含的意义，以及接下来已然预见要生的事情。
“你对梅布尔做的事情，我没兴趣去提及，比起你的身份，那确实无关紧要。我现在得为你坦白——”
克里斯蒂娜的睫毛很美，又长又弯，修剪得整齐而干净，她妩媚动人地眨了眨眼，表情却很让人不舒服。
“来自旧城的审判不会继续了，我打算在今天就解决你。他们活得太久而太磨蹭了，精神不正常，非要讲究仪式感，非要一步一步折磨你，不务实的下场就是会被自己掌握的东西推翻，这在历史上已经重演过太多次了。”
“审判官，你的变数太多了，我不打算让可能性之海的某个片段在现实上演。”
她话音一转，接下来的语句里满是嘲讽。
“你甚至都听不懂我在说什么，对吗？”
“你觉得你的遗忘很有用吗……不会的。”她的声音在喉咙里游走半响，才绕过唇齿的翕张，轻轻吐出，温柔得像失联已久的恋人：“这几天你睡得很香，很沉，当然这也拜我所赐。”
“在断断续续的梦呓中我知道了很多，但还不够多，你的嘴一向很严。我对灵视者这个词，很敏感，对你而言，更是如此。”
海信瑟斯觉得自己的眩晕加剧了，强烈的焦虑感愈加焦灼于心尖，像绵延不绝的海潮，一次又一次重锤般有力敲于自己的后脑。
他偷偷看向艾德尔，下定决心必须要知道灵视者的含义，至少明天，不能再拖了。他心中的惶恐已经从涓涓细流变成了一整片的池塘。
“克里斯蒂娜，像你这样的牛皮癣，选择遗忘当然是个正确的选项。”
“看你在那里张扬舞爪却迟迟不动武真是色厉内荏的表现，没必要费太多口舌，我的项上人头就在这里，只不过你要来取之前得问问我手里的魔典，以及长剑。”
海信瑟斯略微侧身，很是张扬地外露魔典与两柄长剑，故意伸手将其拍响，这确实引起了克里斯蒂娜的注意。
鹿林的灵视者曾杀死过两位大法师议会的成员，一位是峭岩堡的康赛豪，一位是魔亥因的郎歌世，诗人们经常将灵视者比喻为大法师的血红之灾。
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世界上没几个傻瓜会主动对灵视者寻衅滋事。
“很快的，我保证。”
克里斯蒂娜冲他露出个傲慢的妩媚眼神，略微抬高了目光，如刀锋般犀利。
她看起来有些犹豫，简单的一句话后就再无尾音，白得病态的手指在魔典的书脊上反复漫不经心地摩擦着。
“嗯……曾经也有很多著名的大人物说过类似的话，郎歌世、康赛豪的脑袋还在时，他们也是这么自信。”艾德尔做出一个很标志性的惊讶神情，他笑起来：“他们的脑袋最后都吊在了努亚堡的城墙上，那时候就没这般自信了。”
“康赛豪的小脑袋还会飞，经常在灵视者的手里当球抛咧。”
艾德尔补充了一句。
“我的背包里永远为它留了个位子。”
海信瑟斯的表情缓和下来，他不由得笑出声，似乎又想起许多好玩又有趣的事情了。
克里斯蒂娜轻轻掀开一页，魔典的力量在她手中聚集。血红色的眼睛那原本如熔岩般的温度坠降，冰冷如剃刀般的目光扫过海信瑟斯的全身，属实让人不寒而栗。
“你以为我会单纯到相信你的力量没受损严重？聋子也知道努亚堡的毁灭，能在一个神降临之下勉强苟活的家伙，不死也得掉成皮。假如我现在放弃承认杀死你其实很轻松的真相对我而言也未必太过于残忍。”
“那就来试试吧，吸血妖，我可不为明天早上国王港某处不为人知的小巷中死了三个人形怪物负责。”
海信瑟斯予以同等力度的冷嘲热讽。
“很好，啊……我承认我依旧一如既往地喜欢你的固执，审判官，现在你可以说出你的遗言。”
魔法能量产生冲击波突然将艾德尔隐于盾牌后的手枪打飞。手枪弹在被刮花的墙壁上，打了个转，掉落在水洼里。
“这下你可以安心说了，我正聆听着呢。”
克里斯蒂娜以可爱的腔调叙述着，她做出认真倾听的模样，眼睛里冒着好奇而残忍的光芒。
短暂的屏息，甚至能听到周围类似于野兽的剧烈喘息，疯狂、欲望、暴虐、残忍与各种极端的负面情绪融入在这股恶意的低沉咆哮里，带来令人窒息的氛围。
一支短箭突兀地飞出，从一个刁钻的角度想要刺中海信瑟斯的眼睛。
“灵能盾。”
他将最后一段咒语轻轻舒出膨胀的肺部，也松开一直紧捻的手指，明亮的光圈霎时包裹了他的躯体，形成一罩淡紫色的灵能护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