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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奈妮薇以最大的耐心问。平静地坐在床上,让双手能够一直不离开膝盖确实费了她很大的力气,她压下一个哈欠。时间还早,到现在,她已经有三个晚上没能好好睡一觉了。那只柳条笼已经空了,歌雀被放归自然,她希望自己也能像那只小鸟一样自由。“怎么样?”

伊兰正跪在自己的床上,头和肩膀都从窗口探了出去。窗外是房子背后一条狭窄的小巷,从这里,她隐约能看见小白塔的后方。在那里,大多数宗派守护者正在会见白塔来的使节,即使是在这里,她也能看见那座客栈外面防止有人借助至上力偷听的结界。

片刻之后,伊兰坐回到自己的脚跟上,脸上堆满了挫败的神情。“什么也没有。你说过,可以不被察觉地绕过那些能流,我想我应该没有被注意到,但我肯定是什么都没听见。”

伊兰说话的对象是魔格丁,她正坐在角落里那张摇摇欲坠的凳子上。这个女人一滴汗水都没有的样子总是让奈妮薇非常生气,她说这种不受寒暑侵扰的特性,必须经过长期与至上力的接触才能获得。而两仪师们也只是含混地告诉她们,这种能力她们“最终一定会拥有的”。奈妮薇和伊兰在不停地出汗,魔格丁看上去却仿佛置身于早春的阳光中一样鲜活凉爽。这太让人生气了!

“我说过可以潜进去,”魔格丁的黑眸不停地向四下窥望,眼里闪烁着戒备的神色,但她在大部分时间里都会盯着伊兰——她总是会将注意力集中在戴着罪铐的人身上,“就是可以的。穿过结界的办法有几千种,有些结界需要用几天时间才能穿过。”

奈妮薇勉强能控制住自己的舌头。她们已经试过几天了,这是塔娜·弗尔到这里之后进行的第三次会谈,而评议会仍然没有公布爱莉达信使带来的讯息。当然,雪瑞安、麦瑞勒她们会知道(如果她们是更早于评议会知道的,奈妮薇也不会吃惊),但即使是史汪和莉安也被挡在这些日常会议之外。至少,在表面上如此。

奈妮薇意识到自己正在拉身上的裙子,便急忙让双手停了下来。无论用什么办法,她们必须查清楚爱莉达想要什么;还有更重要的——评议会的回答。她们必须查清楚。

“我必须走了,”伊兰叹息了一声,“我必须去为两仪师们示范特法器的制作方法。”沙力达的两仪师们极少有人能领会伊兰示范中的诀窍,但她们全都想学会这种技能。大多数两仪师都相信只要伊兰向她们示范够多,她们肯定就能学会。“你可以试一试,”她一边解下手镯一边说道,“我想在示范结束后试着做一些新的东西,然后我还要给初阶生上课。”听伊兰的语气,这两件事她都不愿意去做,她在最开始接到这些任务时那种兴奋的神情早已荡然无存了。现在每一次课程结束之后,她都会装了一肚子火气回来,仿佛一只被惹怒的猫。那些小女孩们都迫不及待地要掌握那些她们还没有一点概念的技巧,经常是没有求得许可就莽撞尝试。年长些的初阶生虽然会更谨慎一点,但也更喜欢和她争论,或者干脆拒绝和这名比她们年轻六七岁的女子合作。伊兰现在已经像有十年资历的见习生一样,一张口就是“蠢初阶生”或“顽固白痴”。“或者你可以继续从她嘴里挖讯息出来,运气好的话,也许你能把侦测男性导引的办法弄得更清楚一些。”

奈妮薇摇摇头:“今天上午我要帮珍雅和黛兰娜整理笔记。”她的面孔也因气恼而扭曲了。黛兰娜是灰宗的守护者,珍雅是褐宗的守护者,但奈妮薇却没办法从她们那里刺探到任何信息。“而且瑟德琳还要给我上课。”又是一桩浪费时间的事情,沙力达的每个人都在浪费时间。看见伊兰要把手镯挂在墙上,她急忙对伊兰说:“戴上它。”金发女孩重重地叹了口气,但还是重新戴上了手镯。

奈妮薇觉得伊兰对这副罪铐过于信任了,实际上,只要那只项圈还留在魔格丁的脖子上,任何能够导引的女人都能借助这只手镯找到她,控制她。如果没有人戴上这只手镯,魔格丁只要走到距离它十几步处,就会呕吐着倒在地上。如果魔格丁想将这只手镯稍微移动几寸,或者想摘下脖子上的项圈,她也会落得同样下场。也许即使把手镯挂在墙上,魔格丁也无可奈何,但也许给一名弃光魔使足够的机会,她就能想办法解开这副罪铐。奈妮薇在坦其克时曾经将魔格丁封闭并固定住编织,但她还是逃脱了。再次捉住她之后,奈妮薇问的第一件事就是她在坦其克时是怎么逃跑的。奈妮薇几乎拧断了她的脖子才问出一点答案。似乎一个固定住后被导引者放开的编织是很脆弱的,如果被屏障的女人有足够的时间和耐心,她就有办法打开编织。伊兰坚持说罪铐不是这样的——罪铐没有可以攻击的结点,而且如果没有得到允许,魔格丁甚至不能碰触阴极力。但奈妮薇不打算给魔格丁任何机会。

“抄写的时候别着急,”伊兰说,“我以前为黛兰娜做过抄写,她痛恨任何一点错误。如果有必要,她会为了得到一页干净的文本而让你抄写五十遍。”

奈妮薇气恼地瞪了伊兰一眼。她的笔迹也许不像伊兰那样整洁精雅,但她并不是个只知道该把钢笔的哪一端蘸进墨水瓶的傻瓜。伊兰并没有注意她的表情,只是又给了她一个微笑,就跑出门。也许伊兰真的是一番好意。如果两仪师知道奈妮薇这么痛恨抄写,她们说不定会将这个作为对她的惩罚方式。

“也许你们应该去兰德那里。”魔格丁突然说道。她的坐姿比刚才稍有一些不同——似乎腰更直了。她的黑眼睛注视着奈妮薇的眼睛。她这是怎么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奈妮薇问。

“你和伊兰应该去凯姆林,去兰德那里。她可以成为女王,而你……”魔格丁的微笑里没有半点愉悦,“迟早她们会对你们产生怀疑,并开始调查你们怎么会有那么多不可思议的发现,但同时你们在为她们做导引的时候又会像偷糖块时被抓住的女孩一样战战兢兢。”

“我没有……”她不打算向这个女人解释什么。为什么魔格丁突然会对她说这种话?“你只要记住,如果她们发现实情,不管我会出什么事,你的脑袋肯定会先被放到断头桩上。”

“而你会受更久的苦。色墨海格曾经让一名男子在五年之中全部清醒的时间里不曾停止地尖叫,她甚至让他无法失去理智,但到了最后,即使是色墨海格也无法让他的心脏继续跳动。我怀疑那些孩子能不能有色墨海格十分之一的能力,这点你倒是有机会体验一下。”

这个女人怎么会说到这个?她平时那种阿谀、焦虑的神态如同蛇蜕皮一般脱落了,她们仿佛是两个平等的人正在谈论某个随意的话题。不,比那个要糟。魔格丁的态度仿佛是在表明,这对她自己是一个随意的话题,但对奈妮薇却是一件可怕的事。奈妮薇希望那只手镯能在自己的手腕上,那样她会感到舒服一些,魔格丁的情绪不可能像她的表情和声音那样平静、冷漠。

奈妮薇的呼吸停滞了一下。那只手镯。原来是这样,那只手镯不在这个房间里,她觉得自己的胃里仿佛郁结了一块冰,汗水从她脸上滚落的速度似乎突然加快了。从逻辑上说,那只手镯是不是在这里并不重要,伊兰戴着它——光明护佑,千万别让伊兰把那只手镯拿下来!——而罪铐的另外一半正牢牢地固定在魔格丁的脖子上。但逻辑与此完全无关,奈妮薇从没有在手镯不在身边时和魔格丁独处过。而在魔格丁戴上罪铐之前,她们的交锋都差点导致了无可挽回的灾难。魔格丁是弃光魔使之一,她们再次单独相处,而这次奈妮薇仍然没办法控制她。她抓住了裙子,以免自己会抽出腰间的匕首。

魔格丁的笑容更深了,仿佛她看到奈妮薇的想法。“在这件事上,你可以相信我和你同样都很感兴趣,这个,”她的手绕着那只项圈转了一下,很小心地不要碰到它,“在凯姆林也一样能锁住我。在那里做奴隶也要比在这里死掉好。不要花太长的时间做决定,如果那些所谓的两仪师决定回归白塔,有什么比你更适合作为礼物献给那个新玉座的?一个关系与兰德·亚瑟如此紧密的女人,还有伊兰。如果兰德对她的感觉有她对他感觉的一半,那么抓住伊兰就是在他的脖子上系了一根他没办法割断的绳子。”

奈妮薇站起身,强迫自己挺直膝盖。“现在,你可以整理床铺、清扫房间了,我回来的时候不能看见一点尘埃。”

“你还要用多少时间?”魔格丁在她走到门口的时候说道,她的语气就像是在问是否水已经烧开,可以沏茶了。“在她们将答案送去白塔之前几天?几个小时?为了让她们珍爱的白塔恢复统一,对于兰德·亚瑟或者爱莉达的罪行,她们会如何取舍?”

“特别是那些壶罐,”奈妮薇在说话的时候没有转身,“这次它们要全部被清洗干净。”

还没等魔格丁说完,她已经走出了房门,用力将门板在身后关上。

她靠在那块粗木门板上,在没有窗户的走廊里沉重地呼吸着。然后她将手探进腰间的荷包,从里面掏出一个小袋子,将两片萎皱的鹅薄荷叶塞进嘴里。鹅薄荷需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平缓胃部的烧灼感,但她用最快的速度咀嚼、吞咽着,仿佛这样会让这些叶片快一点生效。在她离开房间之前那段短暂的时间里,魔格丁在她面前打碎了一个又一个希望,也仿佛是一拳又一拳地打在她的胃上。她不信任魔格丁,知道这个女人是在恐吓她。是假话,哦,光明啊,都是假话。但她曾经相信魔格丁对于伊兰和兰德之间的事情像两仪师一样毫无了解。哦,光明啊,是假话。而魔格丁会建议去他那里……她们在魔格丁面前时,说话实在是太随便了。她们还泄露了什么,魔格丁会怎样利用那些信息?

另一名见习生从这座小房子的前厅走进阴暗的走廊,奈妮薇直起身体,收起鹅薄荷,抚平裙子。除了前厅之外,这座房子里的每个房间都被当成宿舍,里面住满见习生和仆人,往往是每三或四个人才能住上一个不比奈妮薇和伊兰的宿舍大多少的房间,有时要两个人同睡一张床。对面那名见习生是个腰身纤细的女子,有双灰眼睛和甜美的面容,名字叫爱玛拉,是伊利安人。她不喜欢史汪和莉安,这点奈妮薇非常能够理解。她认为应该把那两个女人送走(以体面的方式,这也是她的看法),就像所有遭到静断的女人一样。除此之外,她是个讨人喜欢的女孩,甚至从没因为伊兰和奈妮薇的“大房间”和“玛丽甘”为她们两个收拾杂务而怨恨她们。在沙力达,这样的见习生实在是不多。

“我听说你要为珍雅和黛兰娜做抄写,”爱玛拉轻盈地走过自己的房间,一边用清亮的嗓音说道,“听我的话,尽量抄快一些,珍雅不在乎一点涂改,她要的是足够多的量。”

奈妮薇瞪了爱玛拉一眼。为黛兰娜要抄得慢,为珍雅要抄得快,真是些令人气恼的建议,但不管怎样,她现在没有心思为抄写而烦恼。魔格丁也被抛到了脑后。当然,如果有时间的话,她会和伊兰谈一下魔格丁。

她摇摇头,低声嘟囔了两句,然后向外走去。也许她一直都过于疏忽,随意说了太多东西,但现在她会好好提醒自己,停止这种错误。她知道她必须找到谁。在最近几天里,沙力达陷入一种平静,虽然街道上仍然像以前一样拥挤,但就连村外的铸造厂也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受到告诫,当塔娜在这里的时候要管住自己的舌头,绝不能泄露沙力达已经派遣使者前往凯姆林,以及洛根的事。现在洛根被安全地藏到了士兵营地里,而即使是这些士兵和他们聚集的原因也是要保密的。这让所有的人谈论所有事情的时候,都不敢让声音高过耳语,但无数的窃窃私语又造成另一种令人烦躁不安的气氛。

所有人都受到了影响。原先总是一路小跑地完成工作的仆人,现在犹豫地迈着步子,带着畏惧的神情不停地瞥向背后,即使是两仪师,在她们平静的表情下似乎也多了一份警觉,仿佛在审视经过的每个人。现在街上已经很少能看到士兵了,仿佛塔娜在刚来的那一天看见的挤满街道的部队是幻象。评议会的一个错误的答案,也许会让所有这些士兵的脖子都套上绞索。即使是那些想要避开这场白塔争端的统治者和贵族们,一定也会将他们能捉到的这些士兵全部绞死,以免让他们沾染上反叛白塔的罪名。士兵们可能也有这样的感觉,所以出现在街道上的少数几名全都小心地板着脸,或者忧心忡忡地紧蹙双眉。只有加雷斯·布伦除外,每次评议会和塔娜在小白塔会面的时候,他都会耐心地等在小白塔门外,从那些人进去一直到她们离开。奈妮薇觉得他是想让她们还记得他,还有他为她们做的一切。奈妮薇曾经见过一次宗派守护者们和加雷斯相遇的情形,她们看见他时并不曾显露出任何高兴的神情。

只有那些护法的神情和红宗两仪师来之前没什么两样,还有那些孩子们。当三个小女孩像鹌鹑般蹦跳着来到奈妮薇面前时,她不由得愣了一下。她们的头发上绑着缎带,满脸汗水和泥巴,一边笑一边向对面跑去。这些孩子们不知道沙力达正在等待着什么,即使她们知道,很可能也不明白。而每名护法都会跟从他的两仪师,无论她有什么样的决定,要去什么地方,他们甚至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人与人之间大多数无聊的谈论都是关于天气,还有一些从其他地方传来的怪事——双头牛在说话;人被大群的苍蝇埋住,窒息而亡:一个村子里的小孩在子夜时分突然全部消失;人们在白天被某种看不见的东西打死。任何头脑清醒的人都知道,这种干旱和不合季节的炎热代表暗帝的手已经碰触到世界。尽管伊兰和奈妮薇坚持认为其他这些事也是真的,但大多数两仪师都在怀疑她们的看法是否正确。随着封印的削弱,邪恶的泡沫正从暗帝的牢狱中升起,沿着因缘四处飘散,在各处爆裂。大多数人都无法认识到这点。有些人把这些事归罪于兰德;有些人说是因为人类没有聚集到转生真龙身边,创世主因此而发怒;还有人说让创世主发怒的原因是两仪师们没有捉住并驯御转生真龙,或是两仪师们在反对现任的玉座。奈妮薇听到过人们说,只要白塔再次统一,天气就会恢复正常。她挤过人群,继续向前走去。

“……发誓这是真的!”一个满手面粉的厨子嘟囔着,“一支白袍众的军队正在埃达河的另一侧聚集,只要爱莉达一声令下,他们就会向这里发起进攻。”除了天气和双头牛之外,关于白袍众的讯息现在也多了起来,但白袍众在等待爱莉达的命令!这个女人的脑子一定是被热天气搞昏了!

“光明不会欺骗眼睛,这是真的。”一名头发花白的马车夫对一个紧皱眉头的女子悄声说道。那女子穿着剪裁优良的羊毛裙,表明她是两仪师的侍女。“爱莉达死了,红宗是来请雪瑞安回去当玉座的。”女子点着头,似乎毫不怀疑他讲的每一个字。

“我觉得爱莉达是一位好玉座,”一个穿着粗布外衣的樵夫一边说着,一边挪了挪肩膀上的柴捆,“就像其他玉座一样好。”这些话他是大声说出来的,但他似乎又竭力不去看周围有谁在听他说话。

奈妮薇撇了撇嘴。这个人是想让别人听到他的话。爱莉达怎么会如此迅速地发现沙力达?塔娜一定是在两仪师们开始向这个村子聚集的时候就离开了塔瓦隆。史汪曾经在暗中指出,有许多蓝宗两仪师仍然处于失踪状态,在沙戴亚聚集的最初讯号正是出自于蓝宗——而奥瓦琳是非常善于审讯犯人的。这样就导致了一个令人反胃的推断。但比这个推断更加令人不安的是普遍流传在人们的议论中的解释:在沙力达有爱莉达的秘密支持者。每个人都在偷窥别人,这名樵夫并不是奈妮薇第一个听到以这样的方式说这种话的人。两仪师也许不会这么说,但奈妮薇怀疑其中有人是想这么说的。沙力达变成了一锅混合着各种食料的炖菜,而味道并不鲜美,这就使她正在做的事情变得更加正确了。

找到她要找的人需要一点时间。这个人应该在有孩子游戏的地方,而在沙力达并没有很多孩子。果然,柏姬泰正在看着五名男孩互相投掷一个装了石头的小袋,无论是谁被打中了,都会引来所有人的一阵笑声,就连被击中的人也会笑。这和大多数男孩或者男人的游戏并没有什么不同。当然,柏姬泰并不是单独一个人,她很少会是一个人,除非她不想让其他人待在身边。爱瑞娜站在她身边,不停地擦着脸上的汗水,竭力不表现出厌烦的样子。她将黑头发编成像柏姬泰的金发一样的辫子,但她的头发才刚到她肩膀下面一点而已,柏姬泰的则一直垂到了腰际。她的衣服也是依柏姬泰的样子做的,一件浅灰色齐腰外衣,青铜色的松腿裤,裤脚在脚踝处收紧,脚上穿着高跟的短靴,而且她也拿着一张弓,在腰间挂上了箭袋。奈妮薇不认为爱瑞娜在遇到柏姬泰之前曾经碰过弓箭。她并没有理会那个女人。“我需要和你谈谈,”她对柏姬泰说,“单独谈谈。”爱瑞娜瞪了她一眼,蓝色的眼睛里抛出轻蔑的眼神:“这么好的天气,我本来以为你会戴上你的披肩的,奈妮薇。哦,天哪,你像马一样在出汗,这是为什么?”

奈妮薇绷紧了面孔。最开始全心善待这个女人的是她,而不是柏姬泰,但她们的友谊在到了沙力达之后就结束了。在知道奈妮薇不是正式的两仪师之后,爱瑞娜的反应并不止是失望。只是因为对柏姬泰有所求,她才没有向两仪师告发奈妮薇曾经冒充两仪师。爱瑞娜曾经立下号角狩猎者誓言,柏姬泰肯定已经变成了她的人生典范,奈妮薇还曾经可怜过她的身上的瘀伤呢!

“从你的脸上看,”同样在出汗的柏姬泰向奈妮薇一笑,“你像是要掐死什么人——也许就是爱瑞娜——又像是你的裙子在一群士兵中间掉落了,而你却没穿衬衫。”爱瑞娜从鼻子中哼出一声笑,看上去有些震惊,奈妮薇不知道这是为什么。这个女人和柏姬泰共处了这么长时间,应该已经能听得懂柏姬泰所谓的幽默了。这种幽默其实更适合一个没有刮胡子,将鼻子伸在酒杯里,同时已经灌了一肚子淡啤酒的男人。

奈妮薇看了那些男孩一会儿,让自己有机会平息一下怒火。当她要向人家求助的时候,随便发火是毫无益处的。

塞弗和佳瑞也在那些互相投掷、躲避沙包的孩子们之中,黄宗两仪师对他们的诊断是对的,他们需要的药饵是时间。在沙力达和别的男孩为伴,远离恐惧的两个月后,他们已和其他孩子一样大笑大叫了。

一个突然的想法如同一把铁锤般击中她,“玛丽甘”仍然在照看他们,给他们洗澡和喂食,虽然也许她是极不愿意的。但现在这两个孩子已经开始说话了,他们随时都有可能说出那个女人不是他们的母亲,也可能他们已经说了。这样也许会引起别人的怀疑,而怀疑会让她们用树枝搭起来的房子砸到她们的头顶上。冰块重新出现在奈妮薇的胃里。为什么以前没想到过这件事?

柏姬泰碰了碰她的手臂,让她打了个寒颤。“出什么事了,奈妮薇?你看上去仿佛是你最好的朋友死了,死的时候还用最后一口气诅咒了你。”

爱瑞娜已经走开了,她后背挺直,最后还回头看了她们一眼。这个女人会眼也不眨地看着柏姬泰喝酒和卖弄风情,甚至会仿效,但每次柏姬泰想要与伊兰和奈妮薇独处的时候,她都会怒不可遏。男人不是威胁,只有女人才能是爱瑞娜的朋友,但只有她才能是柏姬泰的朋友,而有两个朋友的观点对她来说绝对是陌生的。

“你能为我们准备马匹吗?”奈妮薇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这本来不是她要问的,但塞弗和佳瑞让这个问题显得非常必要了:“要用多少时间?”

柏姬泰拉着她离开街道,来到一条窄巷里。她又小心地向周围看了一圈,确认没有人会偷听或注意这里之后,才回答道:“一或两天,乌诺刚刚告诉我——”

“不要乌诺!我们会把他留在这里,只有你、我、伊兰和玛丽甘,除非汤姆和泽凌能及时赶回来。也许还有爱瑞娜,如果你坚持的话。”

“从某种角度讲,爱瑞娜是个傻瓜,”柏姬泰缓缓地说,“但生活会把她的愚蠢挤掉,或者把她挤掉。你知道,如果你和伊兰不愿意,我绝不会坚持带着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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