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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你的话，你说我面露死相就是面露死相，因为你并不是那种外面的神棍会收钱蒙骗，不过你能让我避免这次的死亡吗？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我不想死也不能死。”
纪无梦相信天玄歌的话，可是翠屏翠玉却对此感到难以置信，对于翠屏翠玉而言与天玄歌都是只有一两面之缘的人，她们不懂怎么自家一向谨慎的大小姐在谈及生命这种重量的事情的时候，居然会轻而易举地相信一个就连认识都谈不上的人？
天玄歌似乎也对纪无梦轻而易举的信任而感到惊讶，看着纪无梦的视线也带了几分探究，他自从恢复了灵识之后偶尔会无缘无故想起纪无梦，甚至梦里也会出现纪无梦。
不过在梦里她不是什么侯府小姐，而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女人，他也还是个为赵尤瑾鞠躬尽瘁的走狗，不过身份倒是比现在涨了一倍的样子好像。
但即使是这么不对等的身份，他却对梦里的纪无梦充满了愧疚后悔等种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每晚入睡必定如此。
越梦见那些事情他的心情在想起纪无梦时也就越发复杂。他确实能通过人的面相看透生与死，只不过那是泄露天机的事情会折寿，他一向只把这种事情藏在心里避而不谈。
但是看到纪无梦面呈死相的那一刻，他忽然顾不得泄露天机天打雷劈这种事情了，他惊慌地发现自己不愿纪无梦死去，她以现在这个身份快乐地活着就好。
梦里的她高高在上锦衣玉食，可是她的眼泪却从未断过，似乎五次里见到她四次都是在为自己的无梦为一个男人而哭泣。
所以，等到脑子反应过来的时候天玄歌的身体已经先于脑子先一步行动了，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和自己的意愿完全违背。
“你是自己选择死亡的，不是被人害死的，要问为什么的话我只能看到这里，再深一层还不能看见。”
“我……自己选择死？”纪无梦瞪大了眼睛，仿佛听到了什么很好笑的事情一样。
天知道她有多珍爱自己这一条失而复得的命运！被人暗害也就罢了，居然说是她自己选择了死，她就算真的死，也得在大仇得报之后，这个死相怎么会露得这么快。
一瞬间，纪无梦对于刚才那个无条件信任天玄歌的话的自己产生了动摇，甚至觉得有些愚蠢。
“大小姐，你跟这种人还费什么口舌！他分明是胡说八道，我们快些回去吧，这里阴阴深深的，又有这么个人在，奴婢怕他是疯子。”翠玉说着，翠屏也应声。
翠玉好像完全忘记了自己曾经见过天玄歌一面，不过也难怪那时候的天玄歌像个乞儿的样子除了那双令人心惊的眼睛之外就没有任何特点，如今天玄歌恢复灵智还打理好自己，天色又暗，翠玉自然认不出他来。
纪无梦心里虽然不大相信天玄歌的说法，但他的本领她曾经领教过也不敢轻易忽视，便将这句话放在心里咀嚼，面上却逞强般地表现出不愿意相信他的神色。
“你就是为这件事情今天一直盯着我的？”
“我想看清楚点，我并不希望你这么早的就露出死相，但不管我怎么看，你的死相都太明显了，越明显的死相越代表死期将至。”
天玄歌表情一黯，仿佛真的在为纪无梦的性命而可惜。
“赵尤瑾快坐马车回丞相府了，你离这么远只怕她出宫了你都不知道，去近一些的地方看着她吧。”
她没再提自己的命啊或者死不死的事情，仿佛那些事情都是过眼云烟，只和天玄歌提了句赵尤瑾的情况就回去了，只有纪无梦才知道她究竟用了多大的力气才没让自己的恐慌展露人前。
一路上，纪无梦陷入了沉思。
而翠屏翠玉以为她是被吓着，不停地在她身边温言软语地安慰她，让她宽心不要多想，那都是假的。
如果她前世没有和天玄歌接触过的话……
她也可以自欺欺人的相信那都是假的。
可是前世时他的本领大得被司空子夜奉为国师，一心追随他的狂热信徒不在少数……
命吗……
纪无梦重生回来之后每一天都很忙碌，她想报仇想改变自己前世早死的命运，结果却还是被人说死期将近？而且还是自己选择的死亡？
有什么值得她丢掉性命，丢掉要做的事情的存在？
纪无梦停住了脚步，在她想到那些问题时，脑海里却忽然浮现出一个人影，他温柔的眼神只在她身上而停留，对待别人却永远是冰封万里的冷酷，融化不掉的一块寒冰。
她转身就立刻小跑着回到拱门那一处，她跑得太快甚至带起了一阵风，而翠屏翠玉在身后恍惚了一阵看着逐渐跑远的纪无梦才开始慌起来，也跟在后头追上。
纪无梦步子很快但也很鲁莽，第一次少了那种年岁到了看透一切的沉稳，她手中没有提灯，在翠屏手里，皇宫里有些地方偏暗，纪无梦不小心踩到了地上一块小石一个趔趄就摔了下去，刮破了手上的皮，看得在后面的翠屏翠玉吓得魂飞魄散。
她忍着痛捂着因破皮而流血的手，咬咬牙站起来继续跑但步伐到底是比之前小心一些了，但步速也还是飞快，一路直奔拱门，幸好天玄歌还没走。
他抬头看着天上的那一轮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圆月，不知道在想什么，那双动人心魄的眼睛透出了一股哀伤。
纪无梦没空管他在悲伤什么事情，她一把上前不顾男女之防的抓住了天玄歌的两只手腕，抬头凝视着他，眼神里的心急不似作假。
“你说我会自己选择死亡，我想来想去我是不可能自己死的除非我要为了谁而死，我问你，如果我没有死，你看到的事情没有实现，那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天玄歌好似早知她会折返然后询问他这件事情，不用在心里组织言辞，很自然地脱口而出，“你死是命，既然你不死，自然有人代你受罪，本不该死的人就会死。”
“那你能看到如果我不死，谁会代我死吗？”
她从没有任何一刻这么希望司空子夜或者赵尤瑾这些在前世亏欠过她的人在今世代她死亡，而不是其他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