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电影下乡和卖吊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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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邹闻淮便公开表文章，表明只要邵氏公开登报为侵权行为道歉，嘉和便不再追究邵氏立场，群众们的吃瓜热情瞬间被浇灭。本来以为是电影两大巨头不死不休的决战，没想到最后却变成了一慈航不伦不类的闹剧。

殊不知，电影界的暗流已经肆意奔涌起来。邹闻淮表面大度原谅给嘉和拉回了相当大的博弈主动权，但暗中仍然鼓动自己的合伙资本向港岛影视当局施压，要求以送审样片过于低俗为由，限制其播放场次只能放在午夜11点之后，而港岛一般影院营业时间都在凌晨2点左右。

也就是说以《北地胭脂》9o分钟的片场，最多一天只能排下2场排片，排片率如此少的情况下，想要出成绩，那是异想天开。

这显然是邵氏无法接受的，但苦于嘉和的金元攻势太猛，邵氏72年摊子又铺得太大，账上的流动资金难以抗衡，最终只多争取到了黄金时段后的一场排片。

得知了这个消息后，林嘉良又跟着李含厢来到了邵老板的办公室。似乎经过前几次的大胆言后，邵氏的这几位核心人物也渐渐接受了他这个“人小鬼大”的参谋，只要有事要商量，都会让李含厢带上这个“编外编剧”(由于前世看过著名电影《卖身契》，林嘉良坚决不同意和邵氏签订所谓的旱涝保收的铁饭碗合同，只是以挂名编剧的形式参与电影拍摄）一起参会。

“怎么办？我尽了全力了，那边才只给我们放了一场。”邵老板有些失落，他好久没有体会过这种失意的感觉了，即便是去年李小龙横空出世，他也没有慌乱，自己手里尽管没有大小王，但却有着李含厢、张澈、成刚、储源四个二，照样能和嘉和打的有来有回。

而现如今，邹闻淮瞅准了自己想要全力狙击李小龙新片的档口，釜底抽薪玩起了金元战，属实是给自己出了个难题。

上一次邵老板吃这样的亏可能还要追溯到十几年前，那个财大气粗的陆运涛还在世的时候了。

方宜华此刻也是率先声：“要不先停下《七十二家房客》应该还能再匀出来不少钱，等这几天过去了，咱们前一段的票房分账也就回来了，到时候就能周转开了。”

李含厢一听不乐意了：“方太太，《北地胭脂》是为了给《七十二家房客》造势的，这离12月也没几天了，再停几天这个项目，我可真的拍不完呀！到时候没片子去和李小龙打擂台了，咱们不是因小失大嘛?”

袁秋风也出主意道:“不让咱们在影院里放，咱们可以带着录像机下街区嘛，一张票几毛，找块空地支上布，邻里街坊都能来看，甚至咱们还能带到农村去，我听说现在内地许多电影都是这样的放映模式呐！这叫农村包围城市！”

林嘉良暗暗点头，这袁主任还真是深藏不漏，看起来唯唯诺诺，言必称是，可真要到领导逼着让拿方案的时候，人家还真能拿出切实可行又不损害别的山头利益的方案。

邵老板也是眼前一亮:”好！就这么办，宜华你明天就给放映员们下通知，分好片区，保证港岛的每一条街道都有人负责。”

“这不会算非法集会吧?警署那边会不会找我们麻烦？离我们太远的话，闹大了不好收场。”方宜华有些担心。

“怕什么，警署那边我找人去说，总不能这个面子都不给我吧？”

“还有没有什么想法？越多越好啊！”邵老板看着屋内的几个人，他的左膀右臂已经过言了，剩下的几个经理也都是庸才，管理剧院行，想出破局的方案，太难了。

至于李含厢，他要是有点子，也不至于跑到宝岛单干，最后把自己的公司玩破产，继续灰溜溜地回来给自己打工了。

于是邵老板的目光就自然而然地落在了林嘉良地身上。这小子年纪虽小，心眼不少，每次都能有个剑走偏锋却又行之有效的点子。

感受到殷切地目光后，林嘉良不由得打了个冷颤。邵老板这表情，实在是肉麻。

“呃，大家可听过一段相声，叫做《卖吊票》？”

在座的除了李含厢，全都摇了摇头。李含厢在北平上的大学，自然听过这段，当下便明白了林嘉良的意思：“你是说咱们卖站票？”

“对呀。”

“这......不太体面吧。电影毕竟还是有点钱的中产阶级看的，一卖站票，剧院一拥挤，大家都不愿意来了怎么办？”

林嘉良摇摇头，这些大佬们真是没体验过生活。艳情片这东西，看的人越多越刺激啊。君不见9o年代的录像店里，2o平米的小房子里站着二三十号赤着臂膀的年轻人，还有午夜的网吧里，一个电脑屏幕前支棱着十几个脑袋的盛大景象？

“这倒也是个办法。这样吧，过几天映礼的时候就这么干，站票半价，过道、后排空地，大概能站个几十人，看看大家买不买账。实在不行我们再取消就是了。”

“还有就是，到映礼的时候，咱们能不能请几位女主演还穿上次上综艺时的衣服，搞一个签名会，握手会什么的，给他们来一点小小的性感震撼？”

邵老板忍不住大笑起来：“你这孩子，去过的地方不少啊，小小年纪，花活知道的倒是不少。”

随后点点头：“可以倒是可以，不过可得做好安保，免得到时候人多冲乱了，护不住她们。”

“这个映礼我必须出席，以免到时候真乱了，没人能镇的住场面。”邵老板郑重道。

方宜华斜愣眼看着邵老板，你还说人家小孩花活多，你这老东西的兄弟都没法45度抬头仰望天空了，也没见你让兄弟休息一会啊。

还去镇场面，我都不稀得戳穿你，你那是镇场面吗，下贱！

就这样，港岛7o年代最离谱，最草台班子同时也是最令人印象深刻的一场映礼，就这么拉开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