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胡锦的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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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年代，港岛电影有四样杀手锏，也就是“四头”：即噱头、拳头、枕头、鬼头。

除了苗柯秀、惠映红等极少数女星，大多数女演员想出头似乎只有枕头这一条路，但岁月是残酷的，没有美人永远年轻，却永远有年轻的美人。

因此，到了一定的年纪，这些女星就会被影视行业抛弃，好一点的嫁给富商做个阔太太，差一点的靠着自己攒下的钱开个咖啡店或是美容院也能维持生活，最可怜的那批女星甚至被强迫做应召女郎。

李含厢还在他的回忆录中写道：“我看过一本私人电话簿，上面注满了女明星们的芳名和电话地址，甚至连条件都注的轻轻楚楚。之前一直演大家闺秀、名门淑女的一位大明星，私底下还专门踢新明星入册。”

这条罪恶的产业链直到1976年才被港岛警方曝光，也就是著名的“银鸡案”，这个银，就是银幕的银。在这之后，这类交易也并未收敛，如同黑洞一般，吞噬着一代又一代怀揣着明星梦的少女，直到回归后才有所收敛。

作为第一代艳星，胡锦虽难以预知到六年后的大案，但也受身边环境的影响，急切地想给自己寻找新的赛道。但每次试镜，无论是那个导演，都会自动分配给她俏寡妇、老鸨子的角色，很难有所突破，因此才不得已找到了林嘉良，想要让他多给自己加点不同于以往的戏份。

但林嘉良却是老神在在，一直兜圈子，和胡锦谈论着港岛仔的历史和人情，谈论着自己在这里探访到的各种苍蝇馆美食，甚至一会还说要把当地一个社团的小头目介绍给她，急的胡锦直骂娘。

只得挑明讲道：“弟弟，姐姐是个直肠子，有的话不知道该不该说，但在弟弟面前，我也没啥好隐瞒的了。”

“今天你这么忙还约你出来，一个是为了感谢你的帮助，你对姐姐的恩情我是怎么也还不完，只要以后能用到姐姐，不管是什么时间，不管是在哪，不管是干啥，那都是随叫随到。”

说完，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胡锦胳膊往桌子上一放，整个身体向前微倾，一副认真讨论的样子。如果不是有一抹雪白映入林嘉良的眼底的话，或许他就信了

玩这么大吗？假如自己要是真有什么特殊嗜好，这句话的杀伤力那可真是不小啊，任何时间、任何地点、任何事。

嘶......有点上头。

林嘉良赶忙摇头道：“胡姐，你知道的，我也是刚入行不久，最后的本子和分镜头全都是我师父定的。他的脾气你也知道，每一帧画面都有要求的，你现在临时要他加戏，不可能的！”

“可现在你是导演嘛，好弟弟，你就帮姐姐想想办法嘛。”胡锦一把攥住了林嘉良的手，眨巴着眼睛恳求道。

感受到手里多出的一张折叠过的纸后，林嘉良无奈的笑道：“姐，真不是不帮忙，这个事真的是太难办了。”

胡锦接茬道：“很难办那就是能办了！你真好，弟弟！你摸摸，姐姐的心都因为你答应而跳快了呢！”

胡锦的突然袭击很迅，林嘉良没有反应过来，指尖上就传来了一股滑腻腻的感觉。

重生的两年里，林嘉良除了写剧本就是和烂仔们斗智斗勇，男女之事对他而言都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

现如今猛然遭受这么大的刺激，再加上自己身处生理上的青春期，自己的神经系统直接就犯了迷糊，下意识地执行了类似膝跳反应的生理反射。

一边嘴上说着“别这样，胡姐”，一边就想把手给抽出来，奈何神经不听话，一直就没有抽出来。

突然，一双手搭上了林嘉良的肩膀。“呦呦呦，这是哪位大明星回来了啊？阿良，可以啊，这才多长时间没见都已经带马子回来了？拍电影就是不一样哈?”

“咳咳，”林嘉良赶忙把手抽离出来，下意识地拈了拈，被熟人现的感觉可真尴尬。

胡锦看着林嘉良手上的动作，抿了抿嘴，这小家伙，没他表现出来的那么正派嘛。

“喃哥，说什么呢？这是胡锦姐，我们刚才在对剧本呢，胡锦姐入了戏，就没刹住车。不是你说的那种关系好吧？”

林岭喃听说是胡锦，赶忙仔细打量了一番，拱手道：“不好意思，胡女神，初次见面，刚才冒犯您了，您的歌曲我经常和兄弟们一块听呢！”

“啊......痒~~~”

听到耳边一个男人唱《痒》，那可真的只比魔音贯耳稍好那么一点点，林嘉良赶忙打断他。

“喃哥，最近忙啥呢？也不见你去找我呀？”

“嗨，还是老样子，收收组，帮着铲铲事。本来想去找你的，但到了邵氏影城那，看到你和李大导站在一块，咱们这几个弟兄都摆不上台面，想着别给你丢人了，就没走近找你。”

“不过你的电影电视我都看了哦，还让我认识了第一个漂亮的女明星—胡女士！”

“放映员下乡放的时候，我让咱们邻里街坊都买了票一块看呢！咱们港岛仔虽然穷，但贡献的票房绝对不少！”

胡锦看着这个看到为兄弟骤然崛起而开心，又感到自己还是烂仔而自卑的小青年，那紧张的语无伦次的样子，有些忍俊不禁，便开口缓和道。

“那我可倍感荣幸了，你就是嘉良经常提起的林岭喃吧！你好，我是胡锦。”说罢，主动伸出了手。

林岭喃受宠若惊，赶忙紧紧握住，摇了一摇。

见到林岭喃来了，林嘉良也不再兜圈子，终于开口的：“胡姐，你这事呢，不是说不办，但是呢，他确实不好办。在邵氏连我师父那样地位的人都没法随心所欲的根据自己的喜好来拍片子，只能按照成熟的套路去拍摄，你说我能有这个能力吗？”

“退一万步讲，假如真让你演了，票房不好，那该怎么办？你在邵氏还有翻身的机会吗?”

道理胡锦全都明白，但听到这些话语从自己唯一的救命稻草口中说出，胡锦不由得还是满腹愁肠，托着下巴问道:“唉，看来我这辈子就是这寡妇命啊！”

“这倒也未必，就看您敢不敢走步险棋了。”

“嗯？怎么讲？”

“此处不留爷，自由留爷处呀！咱们不在邵氏呆不就行了？”

胡锦还当是什么好主意，当下泄气道：“弟弟呀，你怎么这么糊涂，要能去嘉和我还用问你?邵老板不放人呀！”

“您这话说的，难道您忘了王宇了嘛？”

听到这个曾经无比熟悉的名字，胡锦却是一愣：“是那个拍《独臂刀》的王宇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