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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皇后赶紧去安排此事,她知道刘氏可不是什么善类,要是没有赵佶撑腰,孟氏未必是刘氏的对手。

不到一个时辰,内制就将拟好的诏书送来了,赵佶对于拟定的诏书非常满意,便问道:“今日是哪位学士草诏?”

梁师成回答道:“是叶学士。”

赵佶哦了一声,原来是叶梦得,难怪不得诏书非常贴合赵佶的心意。

赵佶问道:“张商英到了吗?”

之前赵佶就已经召张商英到东京来了,就是不知道张商英什么时候到,梁师成说道:“官家,张相还没有到。”

赵佶吩咐道:“张商英到了,在垂拱殿召见他。”

现在蔡京势大,赵佶只得寻求人制衡他,张商英是个不错的选择,这些日子积存了大量的劄子需要处理,赵佶这几日都在垂拱殿加班处理政务,现在赵佶绝不会把权柄让给他人了。

不一会梁师成去而复返,说道:“官家,和龙图求见。”

赵佶有些诧异,他是童贯的死党,当年童贯出使辽国,童贯离开辽燕京夜宿于卢沟桥,侍者报童贯,有辽国马植以灭燕之策求见。马植求见童贯目的在于说以取燕之策,因此他获得了童贯的接见。童贯鉴于自己是宋派遣出使辽国使节的身份,加上澶渊之盟宋辽之间有相互不接纳叛逃的约定,不能立即收纳马植而归。于是,童贯采取了约其来归的策略。

而童贯回朝后,主要的心思都放在对付西夏上,和马植的联系就由和诜在中间传递。

很多人认为赵良嗣是靖康之变的导火索,没有他,就不会有海上之盟,也就是不会有靖康之变了。

但是赵佶并不这么认为,之前赵佶已经和他详细聊过了,马植的叛辽归宋,其实是有两个原因的。

其一,辽朝对燕云汉人的防范策略,使得马植为代表的辽燕京汉人大族心感屈辱,叛辽归宋系起于故国民族之思。马植的祖辈,得到了辽国的笼络,数人出仕为官,在政治上有一定的地位。他本人也担任光禄卿,地位并不算低,但是辽国实行南北面官制,即所谓以汉制待汉人,以国制待契丹。

看起来对于燕云的汉人十分重视,但是实际权力都在契丹贵族手中,汉人根本不受重视。而且现在有这个想法的不止马植一人,连辽国的宰相李处温都和他有书信交流。

无论是出身于燕云世家大族的马植,还是李奭、李处温、刘范、马柔吉等人,自燕云被辽占领,其祖上几代人在辽的统治下,虽然被辽笼络,但是与异族的文化和风俗等有所差异,辽的统治使得一些汉人大族怀念故国,想恢复汉人对此地区的统治。这不是马植一个人的行为,也是一部分汉人官僚的政治归属态度。

同时,自天祚帝登基以来,拒谏饰非,穷奢极侈,盘于游畋,淫酗怠于政事,信用谄诌,致使国家纲纪废弛,人情怨怒,女真人崛起于白山黑水之间,天祚帝多次派兵征讨,都以失败告终,使得马植等人对于契丹彻底失望,转而希望大宋能够收复燕云。

平心而论,赵良嗣的建议确实不错,他只是没想到大宋还不如契丹呢。赵佶和天祚帝算是一对卧龙凤雏了,宋军还不如辽军,把靖康之变的责任推到马植上,其实是有些不讲道理的。

现在最积极推动恢复燕云的就是童贯和和诜等人,蔡京虽然也表示过支持,但是赵佶明白,蔡京对此事并不是很热心。

王黼及童贯等人则极力提倡联金策略,上疏称:“中国与辽虽为兄弟之邦,然百余年间,彼之所以开边慢我者多矣,且兼弱攻昧,武之善经也。今而不取燕云,中原故地,将不复为我有。”

开疆拓土,对于每一个帝王来说都是梦寐以求的事情,尤其是对于之前的赵佶,颇具浪漫主义气质,说白了就是心里没点逼数,对此事极为支持。

曾经说过:“众皆不可,卿独可之,难以施行,姑俟他日,然意已属黼矣。”公开表达支持童贯等人的主张。

其实赵佶很不明白,虽然收复燕云可以封王,不过你童贯一个太监,封王有什么用?

但是朝中也不是没有明白人,其中以资政殿学士判大名府事邓洵武反对意见最为激烈,他上疏说道:“陛下审视今日谋议之士,孰如赵普?将帅之良,孰如彬、美?甲兵精练,孰如国初?以太宗之神武,赵普之谋略,彬、美之为将,百战百胜,征伐四克,而独燕云乃至挫衄,况在今日,何可轻议!且百年盟誓一朝弃之,何以令吾民、告敌国乎?诚恐兵革一动,中国昆虫草木皆不得而休息矣!”

说白了就是劝赵佶心里要有点数,当年太宗携攻灭十国之余威,十数万百战雄师,曹彬、潘美皆当世良将,御驾亲征,结果在高粱河上演驴车漂移,现在的宋军,对付西贼都已经是用尽了洪荒之力,还谈什么收复燕云。

不得不说,邓洵武虽然不是个什么好鸟,但是眼光还是毒辣的,一语就已经把宋军的虚弱说的很透彻了。

面对邓洵武德直言,赵佶也确实冷静下来思考了,后来私下里曾经和蔡京说道:“北事难做则休,祖宗盟誓违之不祥。”

考虑到比起太祖、太宗等前朝,实在是不具备伐辽的实力。赵佶十分谨慎,诏令边界将士:“朝廷与北界和好,今逾百年,近者沿边累奏北界讨伐女真、渤海,久未帖定,可依屡降处分,约束沿边不得妄动,亦不得增添人马,别致惊疑。”

虽然赵佶采取了相对克制的做法,但是和诜、童贯、王黼等人一直在劝说赵佶图谋燕云,尤其以和诜对此最为积极,每次召对,谈的都是燕云之事。

其实赵佶本人对于恢复燕云内心也是极度渴望的,从大宋建议以来,心心念念的就是恢复燕云,若是真的能够达成此事,赵佶将来也就会是大宋最有作为的帝王,至少是仅次于太祖太宗的存在,试问哪一个帝王能够经得起这种诱惑。

赵佶明知道和诜请求召对说的无非就是燕云之事,但是每次和诜请求召对,赵佶都允准,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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