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天理何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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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朱芩岚轻轻回了一声，似乎是想听听朱鸿玲能说出什么新花样一样。

“其实这些年我一直都在想，我在想堂堂一国之公主，而且还只是一个十三岁的黄毛小丫头，犯得着被这么多人惦记着吗？

而随之而来的问题便是为什么娘亲要将我送到国外，我自认为小时候还是生的小巧可爱，留在身边当个等身抱枕不好吗？”

看着朱芩岚似乎并不想给反应，为了不让朱鸿玲太过尴尬，洛箫霞用自己知道的事情略微做出来补充。

“当时年轻的皇帝皇后自认为时机成熟，想要行激烈之事，试图在旧势力实力最为雄厚的明帝国北方动武装暴动。

此举看似莽撞，但却是当时为数不多的可行之策，旧势力过于强大，如果不攻其七寸一击毙命的话，那就只会被活活拖死。

不过预想中的动乱并没有到来，因为来自清帝国、沙俄乃至于霓虹的压力给到了明帝国所有人的身上，迫使他们达成了内部的妥协。

在这段时间里，不列颠皇室为了从明帝国这边获得更多的利益，自然是愿意为鸿玲和仲杉提供保护的，有一种用钱买平安的感觉。”

朱鸿玲和洛箫霞说的这些大多都是朱芩岚知道的事情，所以她还是选择了保持沉默，那眼神就像是在说“你们继续，我到要看看你们能凭什么说服我”。

“其实吧，要是我死在半路上了的话也就死了，可我又偏偏活着回到了大明，期间经历了些事情，多少做出了些功绩，也牵扯到了几条人命，这倒让我不得不去做些什么了，不然，意难平……”

说到最后，朱鸿玲刻意压低了声线，声音低沉嘶哑，但可以听得出她是在怒吼。

“可那是玲儿你自己的事，我又凭什么要帮你呢，要知道虽然我并不打算将怒气泄在你身上，但那不代表我想如了当今陛下又或是太后的愿。

另外，不要和我说你支持的是你母亲，其实皇后娘娘的主张和陛下大差不差，只是侧重略有不同而已，要不然怎么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呢？”

似乎是觉得自己这么直接地拒绝自己的妹妹有些不好，朱芩岚随即话锋一转。

“不如玲儿还是给我说说你为什么觉得陛下和太后两个都没错吧。”

听到朱芩岚的言语之后，朱鸿玲本想说“至少我肯定和姐姐是一家人”的，但她想了想还是没说出口，因为她知道，在那之前，她必须要让朱芩岚侧底明白她在想些什么。

“姐姐读历史吗？”

“小时候读过一些。”

到了此刻，朱鸿玲已经彻底严肃了起来，她坐在沙上，手肘撑在案几上，十指交错拖住了下巴，眼睛盯着桌面却没有聚焦，似乎是看向了更远的地方。

“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姐姐熟悉南宋历史吗？”

“‘尽忠报国’四个大字怕是三岁孩童都知道。”

既然话题是从这里切入的，那对于朱鸿玲来说倒也省事儿。

“是啊，岳飞……

他有一满江红姐姐应该知道吧？”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这是脍炙人口是词句，怎么，玲儿想北伐？

那我这个做姐姐的可要提醒你了，别想那么多，自国姓爷折戟燕云之后谁不想北伐啊，但时势如此，除了北清之外，世界上的其他列强也不会允许我们拿回那些原属于我们的领土的。

还是说玲儿又想转移话题？”

闻言，朱鸿玲先是笑了笑，随后便抬起头直视着朱芩岚的眼睛，并微眯起了自己的双眸。

“恰恰相反，我并不想做所谓的北伐，更没有转移话题的意思，我只是想将我的意思完完整整，清清楚楚地转达给姐姐。”

既然朱鸿玲都这么说了，朱芩岚也是做出了洗耳恭听的样子。

“反观崇祯皇帝呢，他越是想要救大明就越是将大明推向了深渊，而他要是不杀奸臣，你信不信旧明也能再延续个几十年？”

朱芩岚是越来越听不懂自己这个妹妹想说什么了，不过以上的言语似乎已经和她的三观产生了严重的冲突，以至于她不得不去争辩一番。

“照你的意思，那赵构是中兴之主，反而我大明极力宣扬，励精图治的崇祯皇帝反而成了误国之辈，玲儿，你知不知道，这番话传出去怕是天下人都要把你当成一个疯子！”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话题似乎又开始偏了，但两人都没有放下眼前争论的意思。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狗彘食人食而不知检，路有饿殍而不知’这些都是假的吗？

崇祯三年旱，四年旱，五年大旱，六年郑州大水，黄河冰坚如石，七年夏旱蝗，八年夏旱蝗，怀庆黄河冰，九年夏旱蝗，秋开封商丘大水，十年夏大蝗，闰四月山西大雪，十一年大旱蝗，赤地千里，十二年大旱蝗，沁水竭，十三年大旱蝗，上蔡地裂，洛阳地震，斗米千钱，人相食，十四年二月起大饥疫，夏大蝗，飞蝗食小麦如割，十五年怀庆地震，九月开封黄河决……

岁大饥，人相食，短短六个字又是什么样的场景？

而看看朱由检的作为呢，洛阳的福王朱常洵都把自己喂到了三百斤了，就这他还疑惑为什么群众要为李自成卖命？

这样的王朝不灭亡，天理何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