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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明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没有丝毫怀疑秦军会不会这样做，想要证明突破隋军的洛阳防线是无比艰难的，这条防线隋国已经经营了数十年之久，先前的南阳城也是其中一环。
如果绕道荆州一路北上那隋国的洛阳防线也就不存在了，甚至日后可以顺江东下灭亡大明，真是一个绝妙的战略，这样的手笔不用想也知道出自何人之手，那就是那位天下第一名将刘国渊！
这也让曹明后怕，好在他找来的莫残天，这个年轻人居然有如此见解！日后要好好培养，甚至将他绑在自己的战船之上，虽是莫江流之子，可眼下他能去哪里呢？离开了曹府，他什么也不是，温饱都成问题。
而一边的陈航也是目瞪口呆，莫残天这番高谈阔论也是让他佩服，这个年轻人假以时日说不定还真能和那些天下名将扳一扳手腕，就凭看透了刘国渊的战略而言，这天下又能又几人看透？
曹明亲自提起茶壶拿起茶杯，给莫残天倒上了一杯，这可是让莫残天受宠若惊，连忙说不用，但曹明已将装好了茶水的茶杯递到了他的跟前，执拗不过，正好也渴了接了过来一饮而尽。
曹明拉着莫残天坐下，二人四目相对：“那依你之见，我大明应该如何应对？难不成真要在宜昌和秦国开战？他刘国渊想要攻取宜昌，又有谁拦得住？”
这是实话，南明除了合肥和襄阳前线其余地方均军备废弛，就算是在合肥和襄阳的大军面对凶猛的秦军关中子弟兵，也只是下酒菜罢了。
这些年都是依靠水师之利守住了江淮，南明共有五大水师，其一是距离南京城外不远的镇江水师，其二是江夏水师，其三是襄阳水师，其四福建水师，其五鄱阳湖水师。
四大水师水战无双，可惜未能全据淮河天险，淮南掌握在了隋军手中，隋军打造了淮河水师，而秦军则是在长江上游打造了巫山水师。
但都不如明军水师强大，自家人知自家事，曹明身为兵部尚书，这五大水师其实也就江夏和襄阳以及福建水师能用。
镇江水师距离南京城太近，水师被达官显贵腐蚀殆尽，属于水师的战船被用来运输达官显贵的私货，仿佛这镇江水师是他们自家的后花园。
曹明数次想要改革，但总受到若有若无的阻力，不了了之，鄱阳湖水师也是如此，长江江面上漂着不少水师旗号的船，随意纵横整个长江下游甚至去往秦国，还不受查探。
福建水师算是最强的，因为早些年谢汉华收复台湾用的便是台湾水师，拥有两百多艘船，其中战船八十多艘，水师三万人；襄阳水师船舶一百多艘，江夏水师也是一百多艘，但真正能调动的不足一半，两个水师加起来不足两万人。
但见仁见智，曹家自己也在做这类的生意，现在那鄱阳湖水师主将曹文钊便是曹明自家的远方子侄，这些东西在他们这些内阁重臣中都是心照不宣的秘密。
而秦国最为强大的水师就在巫山足足有着四百多艘大船，战船接近两百多艘，兵力高达六万，另外的小船不计其数。
步马军方面，秦军巴东军原先有五万多人，眼下据说那刘民世要带着一万多兵马前来，而宜昌方面马步军不过万余，骑兵不过三百，水师数千，兵力悬殊。
那宜昌守将是陈之青的族弟，曹明也见过虽不是酒囊饭袋，但也就是个中人之姿，这样的局面他应付不了，除非提前增兵宜昌！
可说服朝堂上的众人增兵宜昌谈何容易，眼下秦国只是增兵，何况自秦国建国以来就未曾对宜昌用过兵。
秦国人在长江上游打造了如此规模巨大的水师，忍了一百年没有对宜昌大规模动手，眼下终于忍不住了，曹明已经可以想象到宜昌守军化为乌有的模样，他痛苦的闭上了眼。
莫残天看着曹明那痛苦的神情，心道曹明虽知秦军要攻打宜昌，恐怕也无法调动兵马提前支援，还需要说服谢之等人，还要征询陈之青的意见，要协调太多方面。
“曹公还是莫要插手此事为好。”莫残天沉吟了一会开口。
“哦？何出此言？”
莫残天犹豫了一会还是开口：“曹公就算拿这些话去朝堂上说，定会被人认为是杞人忧天，退一步说曹公就算是说服诸位大臣和陛下增援宜昌，宜昌就守得住吗？”
“一旦增兵之后宜昌仍旧失守，大军惨败，那么所有的罪责便会被推给曹公，至于罪名，我已为曹公想好，增援不力，迟疑不决，后援补给不力，用人不明，水师糜烂。”
曹明一阵沉默，确实如此，朝堂上的那些老家伙一旦自己落难，恐怕不会放弃这个痛打落水狗的机会，尤其是那伪君子谢之！
“是啊，曹公，依陈某看，这宜昌定然是守不住的，增兵能增多少呢？就算增兵陈之青也不会愿意从襄阳调兵，若是从南京调兵，那些老爷兵能战吗？
“依我看，曹公不如上一封奏折告知陛下和内阁，至于他们批不批那就是他们的事了，曹公也不必坚持，再书信一封襄阳陈之青告知此事也就算了”
“届时兵败危急之际，曹公再出来挽救败局，名利双收，岂不美哉？”
陈航想通了一切之后也认为曹明不能坚持增援宜昌，再怎么看着宜昌是肯定守不住的，陈之青倒是有能力增援宜昌，但眼下秦军还没有动静，他是肯定不会同意此事的。
曹明看二人都是如此建议，心下已做决断：“那我便向内阁上奏也向那陈之青书信一封吧。”
“曹公，届时宜昌失守，陈之青必然率兵前去迎战，恐怕也凶多吉少，届时朝廷必向曹公问询，可主动请缨指挥大军，执掌襄阳地区兵权。”
莫残天补充了一句，但又随即察觉到了什么，他正暗自懊恼准备迎接曹明的怒火之际，曹明什么也没有说，而是低头在沉思。
这让莫残天一愣方才他的话是出自无心，后来反应过来曹明是什么人？天子伴读？怎会有不臣之心？所以才懊恼，可曹明的反应却在他意料之外了。
唯陈航心里透亮，自家这位主子可是个心机深沉的，相处多年他知道曹明的心里始终有股气在，或者说野心？
想要爬到更高的位置，天子伴读，南明副相算得上位高权重，但始终头顶上还有人啊，上朝的时候要跪拜，装作一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样子，全了忠臣的名头，每天都这样装着面具，总有一天会想脱下面具，露出本来的模样。
他用手敲了敲凳子把手给出了莫残天完全想不到的回应：“既然如此，那我便静待时机吧。”
他又是像想到了什么，眉开眼笑的对着莫残天说道：“届时残天可要与我一起前往荆州，建功立业，也可以试着带带兵嘛。”
“在下求之不得！愿为曹公效命！”莫残天起身又是一拜，曹明赶忙扶起，唤二人前往花园亭中坐下，安排厨房上菜，三人便在此觥筹交错，推杯换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