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陛下，您长大了！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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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斌顶着风雪出城的时候，左相府的书房里，袁槐正一脸疲惫地看向前方。

这位参与太祖开国的老臣，侍奉三朝天子，屹立朝堂二十年不倒。此时看去就只是一个疲惫的老人，花白的胡须如同枯槁的杂草，挂在唇上。布满皱纹的额头，时而紧皱，时而舒缓。

他看了看前方。一位身着精致锦袍、面色红润的中年男子正恭敬地垂立在他面前。

“我的几个儿孙均不成器，袁氏以及大夏的未来还看你啊！”

男子听闻此言，惶恐道：“枚粗鄙无能，不敢当叔祖此言啊！”

“你出生那日，正是太祖起事之时。你的祖父、我的兄长，一路护着太祖，自正阳门杀到午门，又从午门杀到乾清宫。一路所向睥睨，长刀卷刃，目不斜视。

后又带着伪皇退位诏书，单骑出东华门，招降十万大军。那是何等英雄！如今的军神樊起，当时还在东南边关当一名小小边兵呢。”

袁槐两眼望空，仿佛回到那兵戈铁马、流血漂橹的一夜。

“若大哥还在，怎会叫这个天下如此混乱！可惜天妒英才啊！太祖念其功绩，追封开平王，谥“武宁”，陪祀太庙。你父亲继承了爵位，而我则为太子陪读，这些年的荣华富贵，其实全靠你祖父当年浴血奋战。

可自此之后，我袁氏一门再也没出现一名像你祖父一样的俊杰。当年旧部，所剩寥寥无几。这二十年来，我位极人臣，担忧我袁氏为君所猜忌，也刻意疏离武将。同时，对你及其它袁氏子孙也无半点提携，致使袁氏子孙均不成器。你可有过怨怼？”

“不敢！官场险恶，伴君更是如虎，叔祖父一人在外撑起袁氏满门，如履薄冰。若儿孙有才，自可凭自已去拼一场富贵。若儿孙无才，只要不谋逆，自有祖父辈留给我们的富贵，至少几世无虞。”袁枚淡淡道。

“自太祖开国至今，仅二十年。已历三帝，天下纷乱不堪，朝廷号令不通，地方拥兵自重。作为忠良之后，你父子二人空有一腔报国之心，却始终未曾得到天子信任。空有国公勋爵，却只领兵备司副使虚职。你可有过怨怼？”

“不敢！雷霆雨露均为君恩！我袁氏满门忠烈，孙儿自当承袭祖、父遗志，勤练本领，上报皇恩，下讨匪逆！”

“果然没看错你！我袁氏终究世受皇恩，君恩深似海，臣节重如山！为了大夏，也为了袁氏，我会想办法让你外放。

从一郡校尉做起，最后能到什么程度，就看你自已的了。希望有朝一日，我能在这昊京等到你——再造乾坤！”说着，袁槐泪流满面。

见状，袁枚想上前，却被袁槐挥手阻止，又继续道：“哎——不知我这二十多年的谨小慎微是对是错。

保住了袁氏富贵，却见这天下日渐糜烂，毫无办法。前朝藩镇之祸，近在咫尺，今天也不能阻止我朝重蹈覆辙。

人一旦享受过权力，再想放下可就难啦。四王之祸虽除，然牝鸡之晨，天下终乱啊！

今日议事，我同意置经略使，也是无奈啊！今天你要不给他，明天他们就可以带着兵马朝着昊京而来。

这几年，这天下就剩下一群护食的狗了，连主人是谁都忘了。

这也是你的一场造化，希望樊起还念着香火情谊，对你给点帮助。”

说到最后，袁槐不自觉起身上前，扶起袁枚微弓的身子，郑重地道：“你自已好自为之吧，大夏的未来！袁氏的未来！就看你了！”

袁枚后退一步，双膝下跪，同样郑重道：“叔祖父教诲，孙儿不敢忘记！定拼出一番事业，以报君恩及祖父、父亲在天之灵。”

“好！有你在，终究还有希望。这几日，你好好陪陪你祖母吧，你不在的时候，我也会好好照顾她的。”

“叔祖父再造之恩，枚，没齿不忘！”随即躬身离开。

袁枚离开不久，袁槐背后的书架突然如两扇门板般从中间打开，其间走出一儒服男子，其身形相貌，倒有七八分类似袁槐。

男子绕过袁槐，走到其面前立定后说：“他什么时候走啊？”

“也就这两三个月吧，去晋国大同郡。北临突兀草原，时尔有草原蛮族入侵，境内匪军也多。倒是个锻炼的好地方！”袁槐淡淡说着，神情中有说不出的无奈。

男子眼中露出一丝阴狠，低声道：“这次该把爵位交出来了吧！”

“啪！——”闻言，袁槐眼中一丝怒容闪过，将桌上一本书籍重重拍下，而后径直起身离开。

男子闻声，忙垂头战战兢兢立在一旁，不敢有丝毫动作。

待到确认袁槐离开，男子抬头望向门外胡乱的风雪，冷声道：“看你还有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