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忏悔，另一段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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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关把所有人支开后，再次让王小帅坐到了老头乐的后斗里。
而王小帅在里面坐着，感到非常拥挤。
也许老关一辈子的温柔都用在了王小帅身上，他当着众人的面象征性的责备了王小帅几句后，就没再说什么。
此时，他在前面开着车，王小帅在后斗里晃着，这几年下来，一切都习惯了。
而王小帅在后面琢磨着，想明白了一些事，也想不明白另一些事。
“老班，你说孙小静为什么会给我通风报信？他干嘛出卖他哥？”
声音不大，老关却听的清晰。
“二狗子，啥都不懂，再过两年，有些事不用人教，你自已就全明白了！你以为我想来啊，孙大鹏喊着历史老李，还清一色的都是咱班的，你小子，差点让我晚节不保。”
王小帅虽然混蛋但不傻，心里竟然第一次感到一种异样感，这是一种难以描述的心情，就是感觉对不起老关，自已总是在不经意间闯祸，老关总是悄无声息的帮他擦好屁股。
前面开车的老关身子被颠的一颤一颤，宽阔的后背已经不再挺拔，头发也悄悄地变的花白，金句也少了，显得更慈祥了。
“老班，对不起！我不想惹事，最后一个学期，我不带着他们玩了，就带着他们学习，放学了各回各家。”
王小帅说完后才反应过来，自已怎么能说出口那么肉麻的话！
可脑中破空响起那个死面大爷的声音，这次的声音竟然多了一丝温情。
“触发AI奖励系统，奖励一段记忆碎片！赠送一条提示，告诉你爸抓紧收购酒厂，并从西南方进原酒。你小子，还有点人情味，不错！继续努力，大爷我等着好好奖励你！”
声音稍纵即逝，而这次王小帅没有抗拒，他已在潜移默化中接受了他与脑中的AI大爷是一体的幻境，他想要在AI大爷身上解锁更多的未知。
紧接着一股记忆如龙卷风似的温柔旋入王小帅的脑海中。
1999年，夏天，王耀祖躺在了ICU里，脑梗、心梗、肺栓、腹部三角大动脉全栓，胯部以下坏死，刚截完肢，锯掉了两条腿，手术结束后没有挺过两天的危险期，当前已多器官衰竭，靠呼吸机维持生命体征。
医生来到王建国面前，表情凝重。
“这个手术的成功率只有2%，我们已无能为力，全国的大医院也没有好办法，截肢后全靠病人的造化。。。”
王建国双眼通红，鼻涕横流，不甘心的点着头。
“你们也尽力了，我选择给老爷子手术也是想搏一搏，谁能知道从他肚子里取出来的血栓能有筷子粗啊，哎！不手术就等着从腿烂到全身，没几天就得活活疼死，手术好歹有2%的希望，他已经疼了好多天了，我哪能看着我爸活活疼死啊！只是没想到我爸体内毒素太多，器官没能顶住，哎！崩了！”
王小帅在身边，听的真切，爷爷王耀祖那天吃着吃着饭，就捂着肚子倒在地下打滚，脸色苍白，吃了药也不管用，送矿医院也没查出毛病，眼见老爷子疼的连说话的劲儿都没了，在马医生的安排下，火速送进了市第一人民医院。
医生面色凝重，拍了拍王建国抽泣的肩膀。
“决定吧，老爷子其实在手术后的第二天早上就走了，现在只是在维持他的生理特征，一天天的也不少钱，你们尽孝了！”
王小帅跟着王建国进入ICU，爷俩哭喊着王耀祖。
“爷爷！”
“爸！”
再也没人答应了，只有呼吸机巨大的轰鸣声，王耀祖的半截身子萎缩成了一个孩童大小的轮廓。
父子二人掩着泪水，一起为王耀祖拔下了呼吸机，在给王耀祖擦拭身子的时候，王小帅真切的感受到爷爷身体烫的吓人，而且没有汗。
王耀祖走后，李秀兰的精神大不如前，一夜间头发全白了，每日坐在屋门前呆呆望向院门外，仿佛在等待着什么，只有王小帅过去，李秀兰才会露出一丝欣慰。
2000年夏天，李秀兰检查出老年痴呆，也就是阿尔兹海默症，病情发展的极快，已经不认识王建国和高美丽了，只记得王小帅，还有王耀祖留下的那个老旧医疗箱，箱子里藏着当初王耀祖让人代写的一封封情书。
王建国、高美丽两口子，失去了王耀祖的庇护，日子过的一天不如一天，真的连王小帅的学费都掏不起了。
这一对卧龙凤雏东拼西凑好不容易凑齐了4万块钱买了辆N手小黑豹单排车，当上了水果贩子！
而高美丽天天丧门王建国‘早知道是这个鸟样子，还不如留在家里种地呢！你爹说走就走，养老金也没领几年，简直比赶路还快，你娘又糊涂了，咱又欠了一屁股饥荒，贩啥赔啥，怎么就没那个命啊！’
王建国已经被她丧门麻木了，每当丧门声一响，他都低着头卷着老汉烟，烟沫子是一点也不舍得落下。
也许是因为丧门起效了，王建国在一次拉货的途中，遇到了两个灾星，一个没了一条腿，一个半截身子被大车撵烂，这俩人躺在路边吊着气向王建国求救。
跟王建国一起押车的伙计见王建国减慢了车速，当即就招呼着王建国赶紧远离，救了可就说不清了！
随着王建国一脚油门加速离去，警察接着就找上了门，看见王小帅自已在家里煎蛋吃，问出了王建国的单位，谎称要给新车过户。
王建国就这么离奇失踪了3天，等回来后整个人都脱了相，一身的血印子，又打了两个月的官司，虽然那个断腿的存活者顶不住内心的折磨承认记错了，官司也胜诉了，但那辆被扣留的小黑豹已经被拆的只剩下架子了，4万块钱打了水漂！
胜诉的那天，王小帅第一个冲进了那个县派出所，揭了他们的锦旗，窝作一团，全部填进了炉子里。
有了这么一遭，高美丽再也不敢丧门王建国了，平时的大大咧咧也一去不复返了，那双大眼睛也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然而，王小帅开始变的孤僻，性格出奇的暴躁，一言不合就会动手，把班里的男男女女挨个打了一遍，老关无奈的只能把他请到了讲桌旁边的位置，单独开小灶。
好在，这小子的学习成绩还算稳定，但是学习好也不能打老师！
那个语文老师周静硬是被他打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