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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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县，某夜市，一个套圈摊子前。
叶冉百无聊赖的坐在摊前，他的好兄弟摊主早早就“遁出红尘”了。
摊子是异常冷清的，叶冉也是乐在其中，与陌生人交流他并不喜欢，而且他好兄弟似乎也并不在意这个摊子的收入，随心就行。
摊子的对头是卖烧烤的，今日他的生意很是火热，光是那淀粉肠叶冉看到卖出的估计得有四五十串了，那老板每卖出一根还不忘嘲讽对面一个顾客都没有的叶冉。
叶冉对此表示，他开心就好。
在叶冉即将要入眠之时，他依稀看到一个挺奇怪的身影，她在附近的摊前打转，但每当别人招呼她的时候，又远远闪开。
叶冉倒是没再去特意招呼这个怪人，他也不是那种喜欢多管闲事的人，他只需管好自已那个小摊子就行了。
“请问一下，我可以……试套几个圈吗？”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从夜幕传来。
叶冉眼见一个将自已裹的很严实的人，推着自已的轮椅缓缓而来，他那时候没看清楚她的脸，准确来说，他只看清了对方的那双眼睛。
那是一双充满悲伤的眼，红彤彤的，是刚哭过的泪眸……
那泪眸叶冉常常在自家的镜子里看到过，那是年少的自已，但随着年龄的增长看到的频率越来越少了。
叶冉笑着递给她几个圈，看着她的眼睛，温柔体贴道：“那是自然可以的啦，在此基础上我可以多送几个圈给你，毕竟你可是我今天的第一单生意。
头单生意意味着什么，那相当于是幸运女神降临人间了。”
叶冉学着努力的学着自已好兄弟于荣的销售话术，话术易学，但脸皮难仿，说完这些叶冉明显感觉自已的脸旁有些发烫，不由尴尬的挠挠头……
看一个i人努力装作e人的模样，是很让人愉悦的。对眼前的少女显然很受用，钩月般的眉毛由皱转舒，如月牙露出了小尖尖。她伸手接过了塑料圈……
少女身体尽力坐直，保持前倾，拿出一个黄色的圈。她没有着急丢，只见她愣愣的盯着眼前那个圈，表情有些痛苦像是想起了某些不好的回忆。
不过这种状态并没有持续多久，她把自已双眼闭上，嘴里念念有词，诚以为这样可以提高命中率。
一道优美的抛物线抛掷而出，但一顿操作猛如虎，看一眼实况三不沾……
闭眼丢出去的那一刻，少女的神情是释然的，不过看到自已的成绩，眉头一皱有些小懊恼。
拿圈，闭眼，投掷，睁眼，投歪了……
拿圈，闭眼，投掷，睁眼，投歪了……
拿圈，闭眼，投掷，睁眼，投歪了……
少女早就预料到了自已会很难投中，毕竟自已的身体总归是一种限制，可她又不是圣人，总投不中总会是有些小失落的。
手上只剩下最后一个圈了，坐在轮椅上的少女深深呼出一口气，她还是不太敢直面看自已投掷的过程，正如她不敢直视自已有些魔幻的一生一样。
闭眼投掷，至少投掷时的那股未知的愉悦感，她还是能享受到的，而不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已的努力走向一条歧路，自已却无法修正它的方向那种无力感……
“好棒呀，我说您是幸运女神吧，一下子就套中了我们的大奖呀……”叶冉清澈的声音把轮椅少女的思绪拉回现实。
她微微睁开眼，发现自已抛出去的那个圈正正的套在了一个大泰迪熊上。她好害怕是自已的错觉，但再仔细看发现确实稳稳当当的落在那个玩偶正上方。
不过，很快轮椅少女发现了异样，她记得自已投出去的圈子是粉色的，但现在落在玩偶上的那个圈子却是黑色的。毫无疑问，她的圈子在投掷过程中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染了个色。
那，当然是不可能的。
轮椅少女自然想清楚对面这个代理摊主的想法了，这是个善意的谎言，一个叶冉觉得天衣无缝的善意谎言，只可惜被对方敏锐的发现了。
轮椅少女也没有戳破这个谎言，相反的，她很开心，发自内心的开心……
她似乎真的好久没有碰到真心对她好的人了，哪怕对方用的是一种善意的谎言。
……
于是，在L县喧闹的夜市下，在冷清的套圈摊子内，多了两个正在交心的人，他们的话题信马由缰，甚至有时候牛头不对马嘴，但奇怪的事两人还能愉快的交谈下去。
“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灵魂的存在吗？”轮椅少女看似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嘴。
“这个咱们都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人来理解的话，灵魂是不存在的，至少是无法用科学理论来解释的；客观来说的话，灵魂更像是生者的一种信仰或者寄托吧……”
叶冉认真的回答这个问题，但又害怕自已的话语会给眼前人带来什么，于是想将答案尽量变得含糊一些……
轮椅少女看出眼前男人的局促，摆摆手笑着说：“放心吧，我不会像祥林嫂那样的。我有时候会想呀，要是人真的有灵魂的话，像我这样的人的灵魂会是什么样子的……”
“应该会挺好看的吧，心善的人的灵魂都是极美的。”叶冉思考了一会儿，得出了这么一条结论。
“至少比现在好吧，比现在自由，比现在快乐，不用在意别人的看法，不用害怕成为某人的负担与工具……”轮椅少女说到这里的时候，眼神闪着异样的光芒。
“或许那里和我们这里差不多呢？或者还不如我们这里……”
“确实呀！不过呢，人总要有些什么寄托的嘛。小摊主，人与人的相遇不易，如果咱们有幸在那边碰到了，我希望你给我讲讲，我的样子……”
“我可是还要活个八十多年呢，我们当驴友的话，你要加油的……”叶冉倒是没具体思考自已具体要活多少岁，只要能打消对方一丝的消极情绪，报高点也无所谓了。
“我刚刚那只是深夜emo而已，你怎么搞得我要有不测一样。这世界还是很美好的呀，有那么多好吃的，有那么多好玩的……”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当饭点的稍稍过去，来套圈的人可能越来越多了，数人群中一位御姐最为活跃了，叶冉只得上去照顾一下生意。
轮椅少女先行离去了，没有告别也并没有带走那个泰迪熊玩偶，好像她根本没有出现过一般。
叶冉只能将那只泰迪熊单独包装，装在随身携带的一个背包里，希望有一天能在某条街道上遇见那个人，可惜久寻无果……
直到，此次在光明幼儿园，
叶冉又一次看到了那双独有的充满悲伤的眼，红彤彤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