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故事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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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按照每天的惯例，在奈何桥边支起我那满是破洞的篷布，摆上简陋的两张藤椅和一方修了一只腿的桌子，一壶茶叶碎末泡成的热茶还有两个已经缺口的茶杯。

这些就是我一时兴起摆起这个茶摊后从仓库里搜罗的全部家当了！不，还有一面从废旧很久的旗帜上撕扯下来的招幌。我在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字写着我这个茶摊的名字：此处有茶。我其实也不知道应该起什么名字，这个小茶摊其实是我实在闲的发慌弄出来的，我能坚持多久真的不好说，也许是今天，也许是明天，或许是下一秒它就结束了。可我想着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找个人说说话，聊聊天，能打发打发时间也是个差强人意的主意。于是乎，有了它，有了我，有了看着奈何桥边这一个看着来去匆匆行魂的闲汉。

其实，我的棚子很多余，奈何桥边没有太阳，烈日的光芒根本照不到这里。路上的魂魄也不可能承受住阳光的炙烤，昏黄的光亮是点点阴星和路边的火把而已，但一道道阴风却是实实在在的，每一次吹过来都不禁让我打一个寒颤。我也不懂自已为什么当初选在这个破地方，但摊子都摆下来了我也不能换，就这样吧！

我就这样依靠在我的竹椅上眯着眼，似水未睡的期待有人，不，有鬼能光顾我的茶摊！我的茶摊不要钱，当然他们是没有钱，无论是他们生前的金银珠宝还是花花绿绿的纸张在我这里都是垃圾，我要这些也没什么用，这些只会占用我家里为数不多的地方。我用我的碎茶汤换他们的一生，换他们一生的故事，我最爱听的就是他们引以为傲的故事了。但从我开始摆这个茶摊开始，也有几个鬼魂好奇的想留下点儿什么，但他们的一生让我失望了，他们中有自认为人中豪侠，还有各种魁首。可他们的故事对我来说太过普通，每当他们唾沫横飞的跟我讲述时，除了能让我昏昏欲睡之外没有什么用。

我的茶还是没有鬼魂喝过，我摆放在茶壶旁的书册除了一个墨点之外仍然没有半个字。也许，今天又是无所事事的一天，也许今天还是没有鬼魂能喝到我的茶的一天。

我看着不远处孟婆还在忙忙碌碌给一个又一个鬼魂端上那碗忘却前尘的孟婆汤，看着一个个鬼魂喝完汤后不是顺利进入六道轮回就是落入忘川河，那一方望乡台总是有不舍得回眸，三生石上演绎得也是一段段平凡得人生而已。

“孟婆，今天生意很好嘛!”我踱出茶棚，笑着和孟婆打招呼。

孟婆抬起头看着我这简陋的茶摊：“前世已了，今生善恶唯本心所念。”这句话似是对将要喝下碗中忘川河水的鬼魂说，也可能是说给她自已和我。

这声音清脆悦耳，我的笑容更甚了：“你总说前世已了，可你自已为何不喝下这忘川河水熬制的良汤，彻底忘了他范喜良，这样你也能忘却这一心执念。”

孟婆听完我的话之后本就疲惫忧思的眉眼里那股思念和疲惫更甚了，她没有再理我，转头继续给鬼魂盛汤，但是碗中的汤水总是在微微颤抖。

我也没有继续搭话，回到我破旧的茶棚中继续假寐这，阴风一阵阵吹过，我靠着竹椅一点点摇着腿，还算舒服，但是就是无聊。

“老板，我能——我能喝一碗茶吗？”一声带着童音的男声响起。

我睁开假寐的眼睛，看着怯生生站在我面前的鬼魂。这是一个少年，破烂的衣服已经看不出是什么时代的产物，焦黑的帽子上沾染着血污，一张稚嫩的小脸上满是胆怯。

我看来了生意本来还有些开心，但是看这还是个孩子就感觉无趣，他的人生能否是我想要的？但本着闲着也是闲着的心态，我对他说：“可以是可以，但是你有钱买一碗茶吗？”我看他的穿着也知道他不会有钱，况且我的茶摊只收故事也不收钱，我只想逗逗这个孩子而已！

“老板，我有钱，我还有一个银元，我要过河了，再也回不来了！我想忘掉一切投胎之前喝一碗茶，用这个银元喝一碗茶！”这孩子从破烂的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枚银元，用他那脏兮兮的手递给我。脏兮兮的小脸上满是渴望和不舍，可递出来的银元却是那么油亮。

“呵，小伙子，我这个茶摊可不收钱，况且你说在这个地方我要你这个银元又有什么用？”我轻声回答他：“钱这个东西在这里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留在你身上对你是念想，对我来说只是给我的仓库增加垃圾而已！”

少年听到我的话语，尴尬的把那枚银元又收回破烂的口袋中。稚嫩的脸庞上满是失望和不舍，看着我那些可以说是破烂的茶碗和茶壶，眼中尽是期待与向往。

这少年的样子让我不禁再次仔细观察起他，仍然是稚气未脱的样子，破烂的衣服上不仅是油污还有大片大片的补丁，就连鞋子上也是用不知道哪里搞来的布条包裹着他的脚，隐隐约约还能看到他的脚上有着血污和伤口。

少年知道无法用银元换我的茶水，带着失望的样子正要向孟婆走去。

“小伙子，不妨坐下来陪我说说话，我请你喝茶”：我突兀的向少年说道。

少年听到我的话语后身形猛然一顿，立即转头坐到我的小椅子上，他端端正正的坐好后期待着看着我，等待着我给他倒一杯茶水。

我看他坐下，拎起我的破茶壶，摆出两个茶碗，给自已和他各倒了一碗茶然后顺手把其中一碗递给他。“呵，你为什么这么想和我的茶水啊？”我问道。

少年听到我的问题，接过茶碗的手悬停在空中。满脸血污也遮不住他羞红的脸旁，满是纠结和难忍。

“说吧，是哪个告诉你我的茶水能带你回去的？”我也看出来这孩子应该是听说了些什么，他应该是来我这里碰碰运气的。我说出这句话时一股无形的波动笼罩这个少年，顿时少年纠结的情绪被压制，眼神逐渐飘忽起来。

随后，少年带着童音的声音响起。“老板，我一路行来，押送我们踏上这条黄泉路上的阴兵都说奈何桥边出现了一个怪人。”少年说道：“他们说这个怪人的茶一般孤魂喝不得，虽然看这破但是是好东西，说是能让魂魄回到阳间。我太想家了，我想爹娘，我想回家看看，我想看看爹娘，看看亲人们，我想他们！”

少年说着，豆大的泪水不住的流了下来，把脸上的血污冲刷出一道道印子，甚是滑稽。

我对少年摇摇头：“道听途说信不得，我这茶棚里的就是普通茶水，甚至说还有些茶。说什么能回到阳间，这个甚至有些好笑！”

少年带着泪水的脸看着我，倔强的眼神仿佛想从我的脸上看出我说的都是假话，但他可能真的要失望了。

“我这个茶，你还要喝吗？”我问道。

少年用手胡乱擦着脸上的泪水，脸上焦黑的痕迹和血污被摸得更是花了一片，本来滑稽的样子就更滑稽了！随后少年默默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他还是不甘心想尝试下。

“坐下吧，你应该指知道这个茶摊的规矩了，我不收阳间的钱，我不收你带下来的金银，我也不要你们的精魄，我只想听听你的故事，故事不好就和一白水走人，故事好我给你已被茶！”我缓缓说道。

少年慢慢做到了我面前的小椅子上，那条有点要断的椅子腿嘎吱嘎吱直响，听的让人闹心！

少年拿起我刚刚倒下的白水，一股股水汽铺着他的脸飘起，袅袅烟水让少年悲怆的心态都开始静谧下来，随后就传来了少年略带稚气的声音：“我叫王小，今年应该是十六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