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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佳两市高上行驶着一辆依维柯大面包，司机尔冬雪一天没合眼了。连续从医院拉四趟死人了，这活真不是人干的。
三个月前，尔冬雪从病床上起来。实在没办法，这活还是别人介绍的。驾驶证上二十多年驾龄，他实际也就开了一半还不到。一年前去沿海城市没什么合适工作，做了一名出租车司机。还以为挺体面的工作。哪想到早起晚归，饭无定点，身体也吃不消。最可气的是租车退的时候，被各种理由克扣罚款，押金还不给退。一算下来，几个月下来才有五千左右收入，算上没退的押金就剩两千块。
什么世道，在群里问其他师傅也一样。家里还有一个小女孩上学，离了婚的媳妇在韩国，太难了为了要回押金和其他师傅在群里信息讨要，可听见的就是托词。听说那名为万郡的租车公司势力是很大的资本集团，涉及金融证券，甚至做地图，造车卖车，还差这钱。
别人看不上的钱，却是自己的血汗钱。尔冬雪讨要无果，也不知道怎么突然脑梗了，全身动弹不了。还好救治的医生，方法得当，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转院回家，休息半年。尔冬雪竟然好了，也暗自奇怪自己家族也没这种病，倒是也不敢在外边瞎吃东西了。
尔冬雪也变得沉默了。以前别人和他聊聊大事他还聊聊，现在不提了，提了有用吗？尔冬学也明白网上铺天盖地的骂声，今天换这个一把手那个局长的，没见得咋样，但麻绳专挑细处断，你要说没准就欺负你。别人他们也不敢。
这不车上除了尔冬雪自己，还有三个活人一个死人。干了三个月了，这绑死人的绳子都熟练了。死的人身体硬朗，也是脑部出现问题，从保米市转到保佳市。开始手术不当，转到保佳市也没救过来。尔冬雪知道，那进了重病室，好多床位，都在一起。进去就得扒好几层皮，轻易不让你好啊，非得给你做手术。做不好，得嘞，对不起宣布死亡，你还真别说，这要是有私仇的，那就找对地方了。
看着车上的一个老太太和他的儿女，兔死狐悲之感油然而生。
“依维柯大金杯，拉完死人拉骨灰”
这歌一直萦绕在尔冬雪脑海中。
有时他在想，什么是法律。什么是公平。
有媳妇经常问丈夫，我和你妈掉水里了，你救谁。很无聊的问题。救谁呢？自己会不会游泳？不会，到头来一起死。不救，说你品德不好。可是有个关键问题，那个媳妇和她婆婆怎么掉水里的？自己往里跳，几率不大。那是谁推下去的呢？这就是现在法律的空挡，坏人布局做套，明明想强奸你都给来个预先排演，就说是日久生情，心甘情愿。咋的你不服，我里外配合，你不服都不行。这种事情多了去了，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尔冬雪身边的电话响起，他没有接。不是因为遵守交通规则，而那是他们殡仪馆一条龙的电话，每次接都是没好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