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苦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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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立张了张嘴，一句话都说不出，喉咙紧的发疼，鼻子酸涩，但是这几天，他哭过太多次，已经流不出泪来了。

白羽陵摸了摸他的头，安慰道：“别怕，是可以治愈的。”

“我没事。”

程立摇摇晃晃的走出医院，单薄的身子仿佛随时都会倒下去。

以后的该怎么办？

他跳下山崖的时候，怎么没直接死了，四下无人，程立捂着脸痛哭出声。

浑浑噩噩的流落街头好几天，霖江市的警察和孤儿院的黄老师来找他了。

黄老师把他带了回去，一路上想问他话都欲言又止。

南里中学的东西是黄老师帮他拿到孤儿院的，在那呆了几天，程立终于是接受了事实。

给黄老师留了一封信，拿上自己为数不多的行礼，程立选择了离开。

如果可以一死了之倒好，偏偏他还欠了一些钱，还是尽快还清才能安心。

……

六年后，白乐市，耀阳集团后勤部，beta经理许琪踩着八厘米的恨天高，趾高气昂的走进办公室，程立正在擦地，看了她一眼就躲开，许琪脾气不好，又是关系户，好在他进入公司之后也只是一个透明人。

不曾想，许琪停在了他面前，“小程啊，跟我来一趟办公室。”

“是，经理。”

许琪坐在办公椅上，悠闲的涂指甲，程立忐忑不安的开口：“许经理，您找我，是有什么事？”

“呵，你进公司也有一些时候了吧，黄叔跟我说，你命苦，让我别为难你，但是，我最近怎么从蒋梅那听说，你身份信息有问题，还说，你应该是omega？”

许琪盯着他，程立这些年打过很多份工，没钱治腺体，信息素完全缺失，以至于在三年前就成了黑户，现在用的身份信息还是黄老师托关系帮他弄得。

“许经理，我和蒋梅是高中同学，我和她有过节，我没有信息素，怎么会是omega呢？”

许琪冷哼一声，“你一无学历二无背景的，要不是我看在黄叔和我爸的关系上，才不会要你，你给我安分点，蒋梅是业务部的人，你给我躲着她，听到没？”

“好的，我知道了。”程立忙不迭的答应，他在耀阳集团做保洁的工作算是他做过最稳定的，还差一万块，他欠下的钱就还清了。

许琪大手一挥，放他出去了。

程立接着擦地板去了，到了晚上九点，他打扫完会议室，提着水桶按下一楼的按键，心里松了一口气，总算是可以下班了。

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消息，程立没注意到电梯在十五层停下了，有两个Alha走了进来，应该都戴了信息素隔离贴，他什么味道也没有闻到。

程立习惯性的按了一下口罩，退到了角落里。

十五层是大老板和集体总经理的办公室所在的楼层，时常会有客人上来，他可不想得罪人。

“你是新来的？怎么还戴个口罩？”

男人一开口，程立就条件反射性的开始紧张，这些年，他只顾着打工，还要防止有人发现他是黑户的事情，一旦有人和他搭话他就不知道该怎么办。

另外一个男人声音柔和些，轻声笑道：“公司有规定，员工下班对客人要有礼貌，而且跟你说话的还是大老板，你怎么不回答？”

程立闻言冷汗直流，他怎么这么倒霉，竟然同时遇到了总经理和大老板，大老板几乎一年才来几次，总经理他也没有见过，但是能陪同大老板一起的，只能是总经理了。

“对不起，我，我有点紧张。我长得丑，怕吓着别人。”一紧张他说话就开始结巴。

大老板没说话，只是拍了拍身边人的肩膀，道：“白羽朝，耀阳算是给你折腾了，也不能什么人都招进公司。”

白羽朝笑了笑，有些无奈，公司招个保洁难道他也要过问吗？没再搭理程立，转而和老板说起了最近的一些项目。

程立有些害怕，刚刚大老板那句话，是打算开除他吗？

程立鼓起勇气抬头想和大老板再解释一下，但是电梯已经到一楼了，他只能赶紧出来，电梯门合上，大老板他们去了停车场。

有些沮丧的回了租的房子，程立取下口罩，给自己灌了一杯水，现在是六月份，正是白乐市最热的时候，不是他非要戴着口罩，而是经历过绑架和被拐卖之后，他一入夜就很缺乏安全感，巴不得把自己藏起来。

从前都没事，今天怎么就把老板给得罪了？程立懊恼的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怎么就这么笨！

从前他就胆小，现在更是了，不知道会不会被开掉，要是没了这份工作，他恐怕就得去捡废品度日了。

临睡前，程立接到了孤儿院那边打来的电话，黄老师已经退休了，现在的院长是一个男性的beta，精明能干，但是程立不喜欢他，之前见他时，他正在骂一个把花瓶打碎的男孩子，扬言要把他丢出去，男孩吓得直哭，最后还是程立赔了花瓶的钱。

“喂，程立，我听财务那边说，你高中时候前两年的学费是孤儿院支出的吧？”

程立“嗯”了一声，李院长接着道：“那笔钱，是黄院长违规批给你的，现在要求你返还。”

“什么违规的？”

“按照孤儿院在十年前更改过的资助规定第七条，高中学费支出，应给予能考上B类及以上大学的人，你高中肄业，压根没资格享受这项资助！”

旧事重提，难免让程立伤心，但他已经学会了收敛自己的情绪，并没有反驳，而是应下了，道：“我知道了，会尽快打款回去。”

“知道就行，后面你和财务联系吧。”

挂断电话，程立心情沉重不已，错过高考，是他这辈子最大的痛楚，如果没有那些事就好了，可是人生哪有什么如果，事到如今，他还是抓紧赚钱才行。

第二天，还没进公司，程立就被许琪打来的电话骂懵了。

“你是傻子还是疯子？竟敢得罪大老板，现在我也保不了你了，你趁早收拾东西走吧。”

那算什么得罪？程立眼眶一热，还想求情，许琪就把电话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