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也许是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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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逗逗如同雕塑一般站在门前，任由门内的奶奶怎么说也不去锁门。后来门后传来反锁的声音，屋内陷入沉寂。

佟逗逗不知道自已站了多久，她忽然有了一种希冀，也许奶奶是对的，也许睡一觉醒来，所有事情都会过去呢？

她回到主卧，躺在床上，希望自已快快睡去，希望第二天快快到来，那样一切都会过去，她还可以和奶奶一起做菜、吃饭。

可是她怎样都睡不着，耳朵像是有了自已的想法，把屋子里的一切风吹草动成倍放大、再输入她的脑中。我的消息就在这时发来，佟逗逗回复了几句，忽然听到门锁开启的声音。她以为自已听错了，可马上又听到合页转动的声音，奶奶那间卧室的门开了。

丧尸怎么会开门呢，一定是奶奶没事！

佟逗逗跑到门边，刚喊了一声奶奶，便看到奶奶颤颤巍巍地从卧室走出，双目血红。佟逗逗捏住门框不想哭出声，但声音却还是断断续续地传出。奶奶茫然地扭头，看她一会，又扭了回去，慢慢悠悠地进入了厨房。

佟逗逗知道感染后的样子，但奶奶和她见过的丧尸有些不同，她听见了声音，为什么不来咬她呢？

佟逗逗鬼使神差地捂着嘴尾随过去，看到奶奶站在台面案板前边，一只手前伸，哆哆嗦嗦似乎在寻找着什么。过了好半天，奶奶终于锁定了目标，干枯的手缓缓下探、抓起了案板上的菜刀，一下，一下，又一下地切了起来。

梆，梆，梆。

佟逗逗再也控制不住自已，她走到奶奶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含糊不清地叫了句：“奶奶。”

奶奶像是没知没觉一般，机械地重复着切菜的动作，梆，梆，梆。

佟逗逗双臂前伸，环绕在奶奶腰间，侧头靠奶奶肩膀上，希望就这样睡着，等到明天醒来，一切都会过去。

“然后，有手电光照在我身上，就清醒了。”泪水顺着佟逗逗脸颊无声无息落下，语气却很平静：“扭头看到是你，还以为是做梦，你怎么会在这里呢。”

我假装打哈欠，擦了擦眼。

佟逗逗接着说：“我和你说了两句话之后，奶奶就变了，变得和咱们遇见过的那些丧尸一样了。”她双手朝后撑在床上，如释重负地长出了一口气：“这就是奶奶和其他感染者不同的地方。”

“嗯。”我现在的心情不知道如何形容，总之一句话也不想说，只好从兜里掏出烟盒，朝佟逗逗晃了晃，询问她能否抽烟。

“没关系，你抽吧。”佟逗逗笑笑，在脸上抹了一把。

我赶快点了一根烟，把窗帘掀开一条缝，观察外面。

外面比屋里要明亮一些，院子里的花朵被风吹着轻轻摇晃，地上破碎的花盆证明这一切已回不去。

我平复着情绪，感觉好些后扭头和佟逗逗说：“之前咱们遇到的丧尸，特征是失去理智，全凭生物本能行动。你奶奶的情况则有些特殊，她察觉到你却并不攻击，应该还存在部分理智。”

“应该不是，”佟逗逗缓缓地摇了摇头：“奶奶没有理智了。如果还有理智的话，她不会不理我。”

我看着她等待下文。

”也许是执念，”佟逗逗声音很低，像是喃喃自语：“也许是奶奶一直惦记着给我做那道菜，感染后也念念不忘，最后的念头被保留了下来吧。”

“你，和那道未做完的菜，都是执念的一部分么……”我思索了一会，又说：”但是她还会开锁、拿菜刀、切菜，会不会是因为你们及时消毒、吸血，影响了病毒的毒性，导致感染者保留了部分能力呢？”

佟逗逗摇了摇头：“其实吸血，没有什么作用……如果这种病毒是通过血液传播，那一分钟左右就已经扩散到全身了。”

我一时无言，片刻后想起了什么，突然说道：“对了，之前还遇到过一个情况，刚才给你讲过的。我下楼去小超市的时候遇到一个胖丧尸，叫牛大爷。这个牛大爷据说反复在单元门前徘徊，听到声音也不去追逐；当时姜小蟹被牛大爷拦在了单元楼里面一整天，我俩都觉得挺奇怪，但也没深究。”

“啊，”佟逗逗坐起身，答非所问：“你这个朋友，姜小蟹，他还没到么？”

我一拍脑门，差点把这事忘了。手机是静音模式，光顾着和佟逗逗说话，一直没顾上看。

赶忙从兜里掏出手机，上面果然有姜小蟹的消息。我心中踏实下来，有消息就是好消息。点开对话框，里面有三条消息。

最早的是二十分钟前，内容是「我到了，在你刚才下车的位置。」剩下两条全是「？」，分别发送自十分钟前和五分钟前。

我估计姜小蟹快要等急眼了，但他能发送消息，说明还是安全的。

我回复到：「稍等片刻，你那边安全吗？」

姜小蟹马上回复：「安全」，「遇到事了吗？需要我过去吗？」

我：「不用，你再等会，还有点事要办。」

姜小蟹：「大概还需要多久？」

我：「顺利的话，十分钟。」

姜小蟹：「好。你完事了提前通知我。」

我：「好，你注意点周围。」

和姜小蟹说完，我将手机塞回裤兜，和佟逗逗说：“姜小蟹到了，咱们随时可以走。但我想再回你家一趟，我那个武器、工兵铲落在里面了；这么趁手的家伙不好找了，还有你的手机，要不要拿回来？”

”手机么，“佟逗逗沉思了片刻，点点头：“是得拿回来。现在没法补办手机卡了，收不了验证码的话连微信都登陆不上，就彻底失联了。”

她瞪大眼睛：“我和你一起去。”

哎，我就知道佟逗逗会这么说，她看起来平易近人，实际上很有几分倔强；但是带她去确实不如我自已去，只能尝试着再说服她一下。

“我理解你的心情，但咱们安全第一、不能冒险。一个人去会比较方便，容易躲藏也容易逃跑，室内空间不大，没必要两个人去……”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