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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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晚饭，便进入了短暂的休息时间。无天与孔雀二人，便回到了临时安排的房间。

是的，二人同住一个房间。黑暗之渊里一起生活那么多年，孤男寡女，该生的事情，早就已经生了。

咳咳，可不是无天见色起意。正如当初度化阿羞一样，无天这是舍身入局，度化食人妖兽。

没有品尝过做人的美妙滋味，又怎么能真正下定决心？所谓曾经拿起，才有资格放下。

一饮一啄，莫非前定也。

一回到房间，孔雀便迫不及待地倒在了床上，闭上眼睛再也不愿动弹。只感觉辛勤劳动之后的休息，真是无与伦比的享受。

放空大脑之时，孔雀感觉有人轻轻脱下了她的鞋袜。那人的举止很温柔，只是手指无意间触摸着玉足的柔嫩肌肤，舒适又敏感的触感仿佛猫爪挠心一般让人心悸。紧接着，如竹笋似美玉的小脚，便被放进了一盆热水中。

这下，孔雀也无法继续装作若无其事了。她忽地坐起，托着脑袋，呆呆望着自己的爱人，好久才吐槽了一句：

“说好的让我做你的贴身丫鬟，怎么现在是你这个三界之主在伺候我？”

“家里没有什么三界之主，只有丈夫和妻子。”

好吧，看着无天爱不释手地把玩着自己的赤足，孔雀知道他绝对正乐在其中，哪有半分服侍女主人的姿态。

多年老夫老妻，这点夫妻情趣倒也不至于脸红和娇羞。孔雀也忽地霸道总裁附身。她微微前倾，晶莹的食指轻轻托起无天的下巴，意味深长地问道：“你在故意讨好我？怎么，臭媳妇儿怕见公婆啊。”

“没有的事。”无天望着孔雀傲娇的神态，只是露出一脸满足的笑容。

但孔雀早已看出他的心事，执着追问着：“无天，别想瞒我，我与你朝夕相处五百年，你肚子里憋啥坏水，我一样就看透了。”

“我只是，心疼你。”话题开始严肃，无天只得放下手中把玩的玉足，抬眸与孔雀目光交织。

伸手轻轻抚摩挲着无天的脸颊，孔雀严肃地给出了承诺：“你放心，我立下过宏愿，要活大唐百姓千万。不会因为吃苦而退缩，不会因为人间的惨状而沮丧。反倒是你，你要给我多点信心。”

无天给孔雀的大乘真经，可从来不是教她高高在上运筹帷幄，而是要深入基层，真正去理解凡人的苦难。好在切实的劳动并没有改变她的志向。无天郑重地点了点头，还是开诚布公问了出来：“可我分明也感觉到，你也有心事。”

“嗯。”孔雀沉吟半晌，才缓缓说出内心的担忧：“我也在担心你。凡人的力量，到底是太微不足道了。我们的所作所为，能战胜未来的定数吗？”

“傻瓜，定数早就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了。”误会解除，无天再度伸手进入盆中，把玩起了自己的心爱之物。

“我说过，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我当初不能忍受天神和佛祖的虚伪，这才反出灵山。我们今天做的一切，只是身为一個凡人，在努力完成自己的梦想。三十三年后，定数如何，与我何干？”

“我会陪你走到最后……”

话没说完，无天的房门忽然被打开，一位名叫羽衣仙子的嫦娥端着热水走了进来，嘴里还有些急切地问着：“孔雀同志，我们私下讨论，觉得明天是不是再增加一处施……粥……点……”

话越来越轻，看到无天与孔雀的荒唐行为，羽衣吓得松开手捂住眼睛，胡乱解释着：“无天同志，抱歉我不知道你在。我真的什么都没看见……”

只是随着她松手，水盆砰地一声掉在了地上，顿时引来了众人的围观。好在无天眼疾手快，早已站了起来挡在门口，并对着慌乱的羽衣仙子安慰道：

“羽衣同志，这样冒冒失失的可不好。再说你看孔雀同志有手有脚的，不用你帮着打水。”

“无天同志，我记住了。”这个追求进步的女仙忽然生出了几分急智，一手抓起水盆，连忙关上房门逃跑了。

只是房中的情形，难免被少数人看到，二人的八卦，怕是再也藏不住了。

好在周围住的多是女仙，倒也没有一些男同志过来看热闹。要不然，还真就斯文扫地了。

“刚才的事情，不许外传。”院中赏月的观音菩萨，正是事件的第一见证人，见一众女仙议论纷纷，连忙下了封口令。

只是，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下这个命令。

无天似乎根本毫不在乎。是了，就算立场相悖，也得认可无天的气量。在他手下做事，完全不必操心被他责罚和记恨。

况且，就算他不愿被人看到，可无天的名声又关她什么事？

只是，那个画面的确冲击了观音的三观。自古男尊女卑，一个顶天立地号令天下的男人，也会为心爱之人做这些，谄媚之事吗？

他分明毫不感觉羞耻，反而乐在其中。

这这这，简直荒淫无度。想到这里，观音忍不住蜷缩起绣鞋内的小脚。若是自己的脚被男人这般把玩，简直不可想象。

没等她纠结太久，无天与孔雀便推门而出。见只剩观音还在院中，孔雀便柔声问道：“我们准备去看看新募士兵的生活情况，观音，要一起来吗？”

跟这两人同去，自己又算什么，电灯泡吗。只是望着无天不停使着眼色暗示她拒绝，差点脱口而出的话反而被咽了回去，观音微微点头：“也好。”

就这样，无天无声的暗示被观音无视，三人结伴而行，便来到了新兵营地。

按照之前设想的流程，新兵入伍之后会先行放一笔安家费。按照如今的行情，钱贱米贵，这笔安家费便由粮食替代。甚至无天考虑到现在的长安治安还无法保障，允许安家粮分期支取，不限时间地领取生活所需粮食直至额度用完。

随后，新兵将在军营沐浴更衣，统一着装，开始崭新的集体生活。不止是严格的操练，更要学着当年的那只红色军队，让从军和读大学一样，既磨炼了本领，又学习了文化，树立了信仰。

最重要的是，知道为什么要打仗，为了谁而打仗。

当然了，千里之行始于足下，现在的新兵营，正在上扫盲课。当然，无天也夹带私货，教导的都是后世的简体字，并且加注了标点。甚至讲课的嫦娥，事前都进行了普通话培训。

简体字并非后世独创，王羲之的兰亭序、苏东坡的寒食帖、褚遂良的倪匡赞，甚至包括宋徽宗的瘦金书，都有简体字的使用。简体字在古代被叫做俗书，并不属于官方规范用字，多出现于民间非官方的文书。事实上，除去部分后世的原创，绝大部分的简体字，都能在古文中找到对应的写法。

明代诗人吕留良便曾说“自喜用俗字抄书，云可省工夫一半”。

当然，因为只流传于民间，同一字的写法并不唯一，这也是孔乙己所说回的四种写法的由来。而对文字进行标准化和简化的改革，有效提高书写效率，降低学习难度，正是新的大唐朝廷推行全民扫盲运动的重要基石。

在这个儒家文化被死死压制甚至打成碎片的年代，正好让新唐趁机釜底抽薪，用全新而实用的知识体系，覆盖掉曾经被世家所垄断的文化解释权。

当然了，教学的嫦娥也难免有疑问，无天对此的解释是，大乘真经就是这样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