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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看戏,米先生就谈到外国的歌剧话剧,巴里岛上的跳舞。杨老太太道:「米先生到过的地方真多!」米先生又谈到坎博地亚王国着名的神殿,地下铺着二尺厚的银砖,一座大佛,周身镀金,飘带上遍镶红蓝宝石。然而敦凤只是冷冷地朝他看,恨着他,因为他心心念念记罣着他太太,因为他与她同坐一辆三轮车是不够漂亮的。

米先生道:「那是从前,现在要旅行是不可能的了。」杨老太太道:「只要等仗打完了,你们去起来还不容易?」米先生笑道:「敦凤老早说定了,再去要带她一块去呢。」杨老太太道:「那她真高兴了!」敦凤叹了口冷气,道:「唉!将来的事情哪儿说得定?还得两个人都活着──」她也模糊地觉得,这句话是出口伤人,很有份量的,自己也有点发慌,又加了一句:「我意思说,也不知是你死还是我死……」她又想掩饰她自己,无味地笑了两声。

僵了一会,米先生站起来拿帽子,笑着说要走了。老太太留他再坐一会,敦凤道:「他还要到别处去弯一弯,让他先走一步罢。」

米先生去了之后,老太太问敦凤:「他现在上哪儿?」敦凤移到烟炕上来,紧挨着老太太坐下,低声道:「老太婆病了。他去看看。」老太太道:「哦!什麽病呢?」敦凤道:「医生还没有断定是不是气管炎。这两天他每天总要去一趟。」说到这里,她不由得鼓起脸来,两手搁在膝盖上,一手捏着拳头轻轻地搥,一手放平了前后推动,推着搥着,满腔幽怨的样子。老太太笑道:「那你还不随他去了?反正知道他是真心待你的。」敦凤忙道:「我当然是随他去。第一我不是吃醋的人,而且对于他,根本也没有什麽感情。」老太太笑道:「你这是一时的气话罢?」敦凤愣起了一双眼睛,她那粉馥馥肉嬭嬭的脸上,只有一双眼睛是硬的,空心的,几乎是翻着白眼,然而她还是微笑着的:「我的事,舅母还有不知道的?我是完全为了生活。」老太太笑道:「那现在,到底是夫妻──」敦凤着急道:「我同舅母是什麽话都说得的:要是为了要男人,也不会嫁给米先生了。」她把脸一红,再坐近些,微笑小声道:「其实我们真是难得的,隔几个月不知可有一次。」话说完了,她还两眼睁睁看定了对方,带着微笑。老太太一时也想不出适当的对答,只是微笑着。敦凤会出老太太的意思,又抢先说道:「当然夫妻的感情也不在乎那些,不过米先生这个人,实在是很难跟他发生感情的。」老太太道:「他待你真是不错了,我看你待他也不错。」敦凤道;「是呀,我为了自己,也得当心他呀,衣裳穿,脱,吃东西……总想把他喂得好好的,多活两年就好了。」自己说了笑话,自己笑了起来。老太太道:「好在米先生身体结实,看着哪像六十岁的人?」敦凤又道:「先我告诉舅母那个马路上的算命的,当着他,我只说了一半。说他是商界的名人,说他命中不止一个太太。又说他今年要丧妻。」老太太道:「哦?……那这个病,是好不了的了。」敦凤道:「唔。当时我就问:可是我要死了?算命的说:不是你。你以后只有好。」老太太道:「其实那个女人真是死了也罢。」敦凤低头搥着搓着膝盖,幽幽地笑道:「谁说不是呢?」

老妈子进来回说:老虎灶上送了洗澡水来。老太太道:「早上叫的水,到现在才送来!正赶着人家有客在这里!」敦凤忙道:「舅母还拿我当客麽?舅母尽管洗澡,我一个人坐一会儿。」老虎灶上一个苍老的苦力挑了一担水,泼泼撒撒穿过这间房。老太太跟到浴室里去,指挥他把水倒到浴缸里,又招呼他当心,别把扁担倚在大毛巾上碰脏了。

敦凤独自坐在房里,蓦地静了下来。隔壁人家的电话铃远远地在响,寂静中,就像在耳边:「噶儿铃……铃!……噶儿铃……铃!」一遍又一遍,不知怎麽老是没人接。就像有千言万语要说说不出,焦急、求恳、迫切的戏剧。敦凤无缘无故地为它所震动,想起米先生这两天神魂不定的情形。他的忧虑,她不懂得,也不要懂得。她站起身,两手交握着,自卫地瞪眼望着墙壁。「噶儿铃……铃!噶儿铃……铃!」电话还在响,渐渐凄凉起来。连这边的房屋也显得像个空房子了。

老太太押着挑水的一同出来,敦凤转过身来说:「隔壁的电话铃这边听得清清楚楚的。」老太太道:「这房子本来造得马虎,墙薄。」

老太太付水钱,预备好的一叠钞票放在炉台上,她把一张十元的后添给他作为酒钱,挑水的抹抹胡须上的鼻涕珠,谢了一声走了。老太太叹道:「现在这时候,十块钱的酒钱,谁还谢呀?到底这人年高德劭。」敦凤也附和着笑了起来。

老太太进浴室去,关上门不久,杨太太上楼来了,踏进房便问:「老太太在那儿洗澡麽?」敦凤点头说是。杨太太道:「我有一件玫瑰红绒线衫挂在门背后,我想把它拿出来的,里头热气薰着,怕把颜色薰坏了。」她试着推门,敦凤道:「恐怕上了闩了。」杨太太在烟铺上坐下了,把假紫羔大衣向上耸了一耸,裹得紧些;旁边没有男人,她把她那些活泼全部收了起来。敦凤问道:「打了几圈?怎麽散得这样早?」杨太太道:「有两个人有事先走了。」敦凤望着她笑道:「只有你,真看得开,会消遣。」杨太太道:「谁都看不得我呢。其实我打这个牌,能有多少输赢?像你表哥,现在他下了班不回来,不管在哪儿罢,乾坐着也得要钱哪!说起来都是我害他在家里待不住。说起来这家里事无论大小全亏了老太太。」她把身子向前探着,压低了声音道:「现在的事,就靠老太太一天到晚嘀咕嘀咕省两个钱,成吗?别瞧我就知道打牌,这衖堂里很有几个做小生意发大财的人,买什麽,带我们一个小股子,就值多了!」敦凤笑道:「那你这一向一定财气很好。」杨太太一仰身,两手撑在背后,冷笑道,「入股子也得要钱呀,钱又不归我管。我要是管事,有得跟她闹呢!不管又说我不管了!」她突然跳起来,指着金属品的书桌圈椅,文件高柜,恨道:「你看这个,这个,什麽都霸在她房里!你看连电话,冰箱……我是不计较这些,不然哪──」

敦凤知道他们这里墙壁不厚,唯恐浴室里听得见,不敢顺着她说,得空便打岔道:「刚才楼底下,给月娥吹笛子的是个什麽人?」杨太太道:「也是他们崑曲研究会里的。月娥这孩子就是『独』得厉害,她那些同学,倒还是同我说得来些。我也敷衍着他们,几个小的功课赶不上,有他们给补补书,也省得请先生了。有许多事情帮着跑跑腿,家里佣人本来忙不过来──乐得的。可是有时候就多出些意想不到的麻烦。」她坐在床沿上,伛偻着身子,两肘撑着膝盖,脸缩在大衣领子里,把鼻子重重地嗅了一嗅,潇洒地笑道:「我自己说着笑话,桃花运还没走完呢!」

她静等敦凤发问,等了片刻,瞟了敦凤一眼。敦凤曾经有过一个时期对杨太太这些事很感到兴趣,现在她本身的情形与从前不同了,已是安然地结了婚,对于婚姻外的关系不由地换了一副严厉的眼光。杨太太空自有许多爱人,一不能结婚,二不能赡养,因此敦凤把脸色正了一正,表示只有月娥的终身才有讨论的价值,问道:「月娥可有了朋友了?」杨太太道:「我是不问她的事。我一有什麽主张,她奶奶她爸爸准就要反对。」敦凤道:「刚才那个人,我看不大好。」杨太太道:「你说那个吹笛子的?那人是不相干的。」然而敦凤是有「结婚错综」的女人,对于她,每一个男人都是有可能性的,直到他证实了他没有可能性。她执着地说:「我看那人不大好。你觉得呢?」杨太太不耐烦,手捧着下巴,脚在地下拍了一下道:「那是个不相干的人。」敦凤道:「当然我看见他不过那麽一下子工夫……好像有点油头滑脑的。」杨太太笑道:「我知道你喜欢什麽样的男人。相貌倒在其次,第一要靠得住,再要温存体贴,像米先生那样的。」敦凤一下子不做声了,脸却慢慢地红了起来。

杨太太伸出一只雪白的,冷香的手,握住敦凤的手,笑道:「你这一向气色真好!……像你现在这样,真可以说是合于理想了!」敦凤在杨太太面前,承认了自己的幸福,就是承认了杨太太的恩典,所以格外地要诉苦,便道:「你哪里知道我那些揪心的事!」杨太太笑道:「怎麽了?」敦凤低下头去,一只手捏了拳头在膝盖上轻轻搥,一只放平了在膝盖上慢慢推,专心一致推着搥着,孩子气地鼓着嘴,说道:「老太婆病了。算命的说他今年要丧妻。你没看见他那失魂落魄的样子!」杨太太半个脸埋在大衣里,单只露出一双眯嬉的眼睛来,冷眼看着敦凤,心中想道:「做了个姨太太,就是个姨太太样子!口口声声『老太婆』,就只差叫米先生『老头子』了!」

杨太太笑道:「她死了不好吗?」她那轻薄的声口,敦凤听着又不愿意,回道:「哪个要她死?她又不碍着我什麽!」杨太太道:「也是的。要我是你,我不跟他们争那些名分,钱抓在手里是真的。」敦凤叹道:「人家还当我拿了他多少钱哪!当然我知道,米先生将来他遗嘱上不会亏待我的,可是他不提,这些事我也不好提的──」杨太太张大了眼睛,代她发急道:「你可以问他呀!」敦凤道:「那你想,他怎麽会不多心呢?」杨太太怔了一会,又道:「你傻呀!钱从你手里过,你还不随时地积点下来?」敦凤道:「也要积得下来呀!现在这时候不比往年,男人们一天到晚也谈的是米的价钱,煤的价钱,大家都有数的。米先生现在在公司里不过挂个名。等于告退了。家里开销,单只几个小孩子在内地,就可观了,说起来省着点也是应该的。可是家里用的都是老人,什麽都还是老样。张妈下乡去一趟,花头就多了,说:『太太,太太,问您要几个钱,买两疋布带回去送人。』回来的时候又给我们带了鸡来,鸡蛋喽,荞麦面,黏团子。不能白拿她的──简直应酬不起!一来就抗着个脸,往人跟前一站,『太太,太太』的。米先生也是的──一来就说:『你去问太太去!』他也是好意,要把好人给我做……」

杨太太觑眼望着敦凤,微笑听她重复着人家哪里的「太太,太太」,心里想:「活脱是个姨太太!」

杨老太太洗了澡开门出来,唤老妈子进去擦澡盆,同时又问:「怎麽闻见一股热呼呼的气味?不是在那儿烫衣裳罢?」不等老妈子回答,她便匆匆地走到穿堂里察看,果然楼梯口搭了个熨衣服的架子。老太太骂道:「谁叫烫的?用过了头,剪了电,都是我一个人的事!难道我喜欢这样嘀嘀咕咕,嘀嘀咕咕──时世不同了呀!」

正在嚷闹,米先生来了。敦凤在房里,从大开的房门里看见米先生走上楼梯,心里一阵欢喜,假装着诧异的样子,道:「咦?你怎麽又来了?」米先生微笑道:「我也是路过,想着来接你。」杨太太正从浴室里拿了绒线衫出来,手插在那绒线衫玫瑰红的袖子里,一甩一甩的,抽了敦凤两下,取笑道:「你瞧,你瞧,米先生有多好!多周到呀!雨淋淋的,还来接!」米先生掸了一掸他身上的大衣,笑道:「现在雨倒是不下了。」杨太太道:「再坐一会罢。难得来的。」米先生脱了大衣坐下,杨太太斜眼瞅着他,慢吞吞笑道:「好吗,米先生?」米先生很谨慎地笑道:「我还好,您好啊?」杨太太叹息一声,答了个「好」字,只有出的气没有入的气。

敦凤在旁边听着,心里嫌她装腔做势,又嫌米先生那过分小心的口吻,就像怕自己又多了心似的。她想道:「老实同你说:她再什麽些,也看不上你这老头子!她真的同你有意思吗?」然而她对于杨太太,一直到现在,背后提起来还是牙痒痒的,一半也是因为没有新的妒忌的对象──对于「老太婆」,倒不那麽恨──现在,她和杨太太和米先生三个人坐在一间渐渐黑下去的房间里,她又翻尸倒骨把她那一点不成形的三角恋爱的回忆重温了一遍。她是胜利的。虽然算不得什麽胜利,终究是胜利。她装得若无其事,端起了茶碗。在寒冷的亲戚人家,捧了冷的茶。她看见杯沿的胭脂渍,把茶杯转了一转,又有一个新月形的红迹子。她皱起了眉毛,她的高价的嘴唇膏是保证不落色的,一定是杨家的茶杯洗得不乾净,也不知是谁喝过的。她再转过去,转到一块乾净的地方,可是她始终并没有吃茶的意思。

杨老太太看见米先生来了,也防着杨太太要和他搭讪,发落了烫衣服的老妈子,连忙就赶进房来。杨太太也觉得了,露出不屑的笑容,把鼻子嗅了一嗅,随随便便地站起来笑道:「我去让他们弄点心,」便往外走,大衣披着当斗篷,斗篷底下显得很玲珑的两只小腿,一绞一绞,花摇柳颤地出去了。老太太怕她又藉着这因头买上许多点心,也跟了出去,叫道:「买点烘山芋,这两天山芋上市。」敦凤忙道:「舅母真的不要费事了,我们不饿。」老太太也不理会。

婆媳两个立在楼梯口,打发了佣人出去买山芋,却又暗暗抱怨起来。老太太道:「敦凤这些地方向来是很留心的,吃人家两顿总像是不过意,还有时候带点点心来。现在她是不在乎这些了,想着我们也不在乎了──」杨太太笑道:「阔人就是这个派头!不小气,也就阔不了了。」

敦凤与米先生单独在房间里,不知为什麽两人都有点窘。敦凤虽是沉着脸,觉得自己一双眼睛弯弯地在脸上笑。米先生笑道:「怎麽样?什麽时候回去?」敦凤道:「回去还没有饭吃呢!──关照了阿妈,不在家吃饭。」说着,忍不住嘴边也露出了笑容,又道,「你怎麽这麽快,赶去又赶来了?」

米先生没来得及回答,杨老太太婆媳已经回到房中,大家说着话,吃着烘山芋。剩下两只,杨老太太吩咐佣人把最小的一个女孩叫了来,给她趁热吃。小女孩一进来便说:「奶奶快看,天上有个虹。」杨老太太把玻璃门开了一扇,众人立在阳台上去看。敦凤两手拢在袖子里,一阵哆嗦,道:「天晴了,更要冷了。现在不知有几度?」她走到炉台前面,炉台上的寒暑表,她做姑娘时候便熟悉的一件小摆设,是个绿玻璃的小塔,太阳光照在上面,反映到沙发套子上绿莹莹的一块光。真的出了太阳了。

敦凤伸手拿起寒暑表,忽然听见隔壁房子里的电话铃又响了起来。「噶儿铃……铃!噶儿铃……铃!」她关心地听着。居然有人来接了──她心里倒是一宽。粗声大气的老妈子的喉咙,不耐烦的一声「喂?」切断了那边一次一次难以出口的求恳。然后一阵子哇啦哇啦,听不清楚了。敦凤站在那里,呆住了。回眼看到阳台上,看到米先生的背影,半秃的后脑勺与胖大的颈项连成一片;隔着个米先生,淡蓝的天上现出一段残虹,短而直,红,黄,紫,橙红。太阳照着阳台;水泥阑干上的日色,迟重的金色,又是一刹那,又是迟迟的。

米先生仰脸看着虹,想起他的妻快死了,他一生的大部分也跟着死了。他和她共同生活里的悲伤气恼,都不算了。不算了。米先生看着虹,对于这世界他的爱不是爱而是疼惜。

敦凤自己穿上大衣,把米先生的一条围巾也给他送了出来,道:「围上罢。冷了。」一面说,一面抱歉地向她舅母她表嫂带笑看了一眼,彷佛是说:「我还不都是为了钱?我照应他,也是为我自己打算──反正我们大家心里明白。」

米先生围上围巾,笑道:「我们也可以走了罢?吃也吃了,喝也喝了。」

他们告辞出来,走到衖堂里,过街楼底下,乾地上不知谁放在那里一只小风炉,嗗嘟嗗嘟冒白烟,像个活的东西,在那空荡荡的衖堂里,猛一看,几乎要当它是只狗,或是个小孩。

出了衖堂,街上行人稀少,如同大清早上。这一带都是淡黄的粉墙,因为潮湿的缘故,发了黑。沿街种着小洋梧桐,一树的黄叶子,就像迎春花,正开得烂漫,一棵棵小黄树映着墨灰的墙,格外的鲜艳。叶子在树梢,眼看它招呀招的,一飞一个大弧线,抢在人前头,落地还飘得多远。

生在这世上,没有一样感情不是千疮百孔的,然而敦凤与米先生在回家的路上还是相爱着。踏着落花样的落叶一路行来,敦凤想着,经过邮政局对面,不要忘了告诉他关于那鹦哥。

(一九四四年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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