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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温。”

卢德的声音使国王的注意力暂时转向,而后眼神又回到杜艾身上。他微微颔首,用不愠不怒却毫不通融的声音说:“和平与这屋里的活人同在,不许任何耻辱进门。这是指那些还有荣誉可言的人。”他顿了顿,依旧盯着杜艾的脸,认出杜艾身上具有永恒的国土律法本能和另一样东西。他短笑一声,笑声中没有愉快的意味:“你有一张来自大海的脸,不过你父亲比较幸运,你从我的国土继承人身上继承到的东西只有他的故事……”

杜艾一脸苦恼,好不容易才终于发出声音:“和平——”这两个字语音颤抖,他咽了口口水,“你是否会把和平带进此宅,走时也留下和平?”

“我办不到。我发了一个誓,一个超越死亡的誓。”杜艾闭上眼睛,嘴唇动了动,用低得听不见的声音简洁地咒骂了一句。欧温的脸终于转向法尔,两人的眼神隔着大厅相对,这是六百年来在他们梦境以外的第一次。“我当年发誓,只要安恩国王统治安纽因一天,赫尔的法尔就得统治安恩国王的垃圾堆一天。”

“我则立下誓言,”法尔语音粗嘎,“除非统治安纽因的人全躺进坟墓,否则我永不瞑目。”

欧温扬起一侧眉毛说:“你以前就丢过一次脑袋了。我听说一个安纽因的女人把你的头从赫尔带回这座宅邸,可耻地让赫尔的死者进了这扇门。我是来清除垃圾堆臭味的。”他瞥向瑞德丽,“把颅骨给我。”

瑞德丽站在那里,被欧温的声音和眼神中的鄙夷惊得呆住了,那双充满算计的深色眼睛曾看着一座装有铁窗的塔傍海建起,将他的国土继承人囚禁其中。“你,”她低声说,“满口空话走进这屋子,你什么时候了解过和平?你这个心胸狭窄的男人,一心只想打仗,你死后留给安纽因一道谜题,那谜题不只是一张生着海洋色彩的脸而已。你想跟法尔争夺这颗头颅,就像狗抢食骨头。你认为我背叛了这个家,但你又知道什么是背叛?你为了复仇而还魂,你可知道什么是复仇?你把伊泷一劳永逸地关在塔里,不肯理解也不肯同情他,以为那样就再也不会见到他那种奇怪的力量;但你早该知道,悲伤和愤怒是关不住、束缚不住的。你已经等了六百年要跟法尔打一仗。好,你在这间大厅里举起剑之前,得先打败我。”

瑞德丽摘下盾牌上的光,摘下手环和镶嵌珠宝的王冠上的光,摘下石块上的光,在欧温四周的石板地上燃起一圈熊熊光芒。她寻找厅内的任何一点火源,但这里连根蜡烛都没点,于是她从自己的记忆中取出火来,她曾在法尔凶恶的凝视下统御过那种无形无状、光芒闪烁的元素。她用火的幻影包围住死者的幻影,张开手让他们看见她可以如何形塑火,能随心所欲地让它高高蹿向半空,让它像浪潮般滚滚而去。她用火光包围他们,一如她曾遭他们逼迫而不得不用火光包围自己;看着他们聚拢起来躲避火焰。她用火焰擦亮那些盾牌,看见盾牌如花朵般无声地落在地上;她用火焰给那些王冠镶边,看见众王慌忙抛开王冠,一轮轮着火的金属飞过半空。她听见遥远模糊的声音——鸟的声音,海洋的声音片段,然后听到了大海本身。

海的声音在她形塑的火中穿梭,她认出海潮拍打退去的缓慢节奏,认出呻吟着穿越折断铁条的空洞海风。竖琴声消失了,塔内已空。她把注意力转回欧温身上;她被火的思绪遮蔽得半盲,只看见他是一个坐在马背上略略缩身的影子。一股愤怒开始在她心头集结,那愤怒不属于她,而属于那名在她身上还魂的国土继承人,它像一道滔天巨浪般涌来,足以将建在岩石上的那座塔连根拔起,冲进海里。

那股愤怒让她对奇异的力量有了黑暗的体悟,它对她低语,教她如何让一块坚实的石板裂成两半,如何让那道细细的黑色裂缝化为宽阔深渊的幻影,吸竭欧温的幽灵,使他变得没有名字、没有记忆。它教她封住自家宅邸的门窗,把活人与死人都锁在屋里;教她变幻出一道看似开启的门,永远通往自由的幻影。它教她萃取她所感应的海潮、海风与琴声记忆里无望的悲伤本质,注入这宅邸的石块和阴影,使屋里的人再也不知欢笑为何物。她感觉自身的愤怒和悲伤翻搅起来,就像她先前点燃那火光一样,其中还掺杂了针对欧温的、更古老的苦痛与暴怒,直到她几乎无法区分两者,几乎忘记欧温对她而言只是安恩的一段过去,而不是伊泷记忆里那个活生生、可怕又无情的人。

瑞德丽发现自己迷失、淹没在另一人的仇恨之中。她盲目又恐惧地与之挣扎对抗,不知该怎么挣脱那股要毁灭欧温的坚决冲动。她的恐惧逐渐被无助的愤怒取代,仇恨、无情与误解束缚了她,一如欧温当年束缚住伊泷。她醒悟到必须赶在自己毁灭欧温之前,赶在自己释放出某种迥异于安恩国土律法的东西、使之直捣安恩国王宅邸之前,迫使在她内心还魂的伊泷的幽灵首度清楚地看见他们两人共有的身世,看出欧温也不过是受制于那身世定规的可怜人。

她竭尽匪夷所思的力气,从火光中逐一勾勒出众王的脸,从那片黑暗空洞的暴怒悲伤中夺回他们的名字、他们的历史,叫出这些没了武器、丢了王冠、哑然站在大厅另一端面对她的人的名字:阿廓尔、受丧子之痛诅咒的欧洛、会说猪语的纳米尔、为了一颗有六百年历史的头颅受她使唤的法尔、与隼鹰一同为保卫家园而死的埃符恩。火焰在他们四周消退,变成照在石板地上的阳光,她再度看见至尊的竖琴手站在众王之间。她看见欧温,他已下马站在马旁,低头把脸埋在马背上。然后她看见欧温脚边那块石板整个迸开一道黑色扭曲的裂痕。

瑞德丽叫出欧温的名字,也因此似乎重新清楚地看见他——他是一个让人恐惧的幽灵,一个几世纪前曾是安恩国王的死人。她内心的仇恨只能微弱地对抗他,对抗她能明辨的力量。那仇恨再度翻腾,接着像一波无力的浪潮一样退去,放开了她,留下她瞪着那块绽裂的石板,不知自己从此在这大厅里会背负什么样的名字。

她发现自己抖得非常厉害,几乎站不住。她身旁的卢德伸手来扶,但他自己似乎也顿失力气,碰不着她。她看见杜艾瞪着那块石板,慢慢转过头来注视她,一声啜泣灼烧着她的喉头,因为杜艾竟也叫不出她的名字了。她的力量让她无处安身,让她一无所有。她的视线滑下杜艾的脸,落在脚边介于两人之间的一片黑暗上,而后慢慢醒悟到这片黑暗是个横越地板的影子,在这座满是没有影子的死者的大厅里。

她转过身,佩星者站在门口。只有他一个人,跟随欧温前来的幽灵都已不见踪影。他注视着她,从他眼神里,她得知他已看见了多少东西。她无助地凝视他,他轻声说:“瑞德丽。”话声中没有警告,没有评判,只有她的名字;这样的认知和接受让她几乎掉下眼泪。

佩星者终于进门。他衣着简单,看似没有武装,几乎毫不起眼地穿过沉默的众王,却吸引了他们的注意。一路尾随他们进入安纽因的那股黑暗纠缠的痛苦、仇恨和力量,此时不再是巫术的强大阴影,而是他们全都认得的东西。摩亘的目光掠过一张又一张脸,落在岱思脸上,他停下脚步;瑞德丽毫无防备的开敞心智感到他的记忆一涌而上,震动了他内心最深处。他再度举步,缓缓前进,众王从竖琴手身旁无声退开。岱思低着头,似乎正聆听这段漫长旅程的最后几步,对他们两人而言,这旅程早在俄伦星山就已展开。摩亘走到他身旁,他抬起脸,阳光无情地刻画出他脸上的纹路。

岱思语调平板地说:“在俄伦星山,你从至尊的脑中取得什么样的正义训诲?”

摩亘举起手,反掌狠狠往竖琴手脸上一掴,连法尔的眼都为之一眨。竖琴手摇晃欲倒,勉强站住。

摩亘用痛心蚀骨的声音说:“我学到的够多了。从你们两人身上。我对正义的论辩不感兴趣,我只想杀死你。但是因为我们站在国王的大厅里,你的血即将玷污大厅地板,我还是解释一下为什么要让你血溅五步,这样比较有礼貌。我厌倦了你的琴声。”

“琴声可以打破那一片沉默。”

“这世上就没有任何东西能打破你的沉默吗?”摩亘说出的字词不成形状,在高处的角落里来回震荡,“我在那座山里尖叫得够久了,足以打破任何沉默,除了你的沉默之外。创立者把你训练得很好,我完全不能触动你分毫,只能取你的性命。不过就连你这条命,我都不知道你是否珍惜。”

“是的,我很珍惜。”

“但你绝不会为了保命而求饶。我曾哀求亟斯卓欧姆让我死,他不予理会,这是他犯下的错误;但他还够聪明,知道要逃。早在你把我带进那座山的那一天起,你就该逃了。你并不笨,应该想得到佩星者可以熬过赫德侯熬不过的折磨,然而你却留在那里弹赫德的曲子给我听,直到我在梦里哭泣。我当时几乎光靠想就能弄断你的琴弦。”

“你确实弄断过我的琴弦。好几次。”

“而你还是不知道要逃。”

大厅中绝对的静默造成一种奇怪的幻觉,仿佛他们两人独处此地。脸上布满战争劳顿和苦涩怨恨的众王看得全神贯注,仿佛正目睹自己人生的某个片段。瑞德丽看得出杜艾还在挣扎,难以接受创立者居于俄伦星山的事实;卢德则已不再挣扎,面无表情地在一旁观看,不时咽下聚积在喉头的呐喊或泪水。

竖琴手开口前顿了顿,说道:“的确。我太笨了。也许我是在赌,赌你会去追杀主子而忽略仆人。或者我赌的是,即使到了那个地步,即使你保不住国土统治力,仍可能会遵守御谜学信条。”

摩亘双手握拳,但没动手:“一所空洞的学院,一些贫乏的信条,那跟我的生命或你的死亡有什么关系?”

“也许没有关系,我只是一时想到罢了。就像我的琴声。这只是一个抽象的问题,一个持剑的人很少会停下来思考这种问题,思考行动可能造成的影响。”

“全是空话。”

“也许吧。”

“你也是御谜学士——又有哪条训诲够强大,足以让你继续遵守御谜学的信条?朗戈创立者的第一条训诲是:真实的语言即是力量的语言——名为真,本质也为真。不过你觉得背叛的本质比较合你胃口。就算我觉得报复、谋杀或正义之名——随便你想给它冠上什么名字——比较合我胃口,你又有什么资格评判我?”

“谁有资格评判你?你是佩星者啊。你追赶我一路穿越赫尔时,瑞德丽把你误认成亟斯卓欧姆。”

她看见摩亘一阵瑟缩。卢德喉头发出粗重的呼吸声,他低声说:“摩亘,别管什么信条不信条的,我发誓,如果你不杀他,我也会动手。”

“我说了,这是一个抽象的问题。卢德对正义的看法比较有道理。”岱思的声音听来干涩、疲惫,带有完结的意味。

摩亘露出苦痛的神情,对岱思大叫,那声音必曾响彻俄伦星山的黑暗洞穴:“你到底要我怎么样?”他朝身旁的空气一摸,那把镶星长剑突然现形。剑高举向空中,在摩亘手中模糊隐现。瑞德丽知道这情景将永远烙在她记忆里:竖琴手没有武装,没有动作,抬头看着剑向上砍穿阳光;摩亘的肌肉强而有力地绷紧,双手握剑挥到最高点,即将劈下。竖琴手的眼神落在摩亘脸上,他低声说:“他们得到的承诺,是一个和平的人。”

剑奇怪地犹疑在空中,缠绕着透进窗户的一束束光线。竖琴手站在剑影的锋利边缘下,那种熟悉的静默及其意涵在瑞德丽看来突然显得可怕无比,更甚于她在自己或摩亘内心看见过的任何力量。她冲口发出一声叫喊,对瞬间瞥见的那份坚忍耐心发出抗议;她感觉杜艾伸手拉她,但她动弹不得。光线突然颤抖着滑落剑刃,剑掉在地板上,砸出一片蓝色火星,弹了几弹后落定,剑柄的三颗星朝下。

屋里阒然无声,只有摩亘的呼吸一阵阵不受控制地颤抖。他面对竖琴手,双手紧握在身侧,不动也不语。竖琴手回望他,微微一动,脸上突然恢复血色。竖琴手嘴唇翕动,似乎要说话,但字句在摩亘紧迫盯人的沉默下消散。他后退一步,仿佛表示探询,然后低头转身,紧握双手,迅速又安静地穿过静止不动的众王,走出大厅,没戴上帽兜的头在阳光下仍然低垂。

摩亘视而不见地瞪着这一群活人与死者,内心未得抒解的爆炸性混乱像道危险的咒语悬在大厅上空。在这威胁下,站在卢德和杜艾身旁的瑞德丽无法动弹,心想不知要说什么才能拉回摩亘的思绪,让他离开那些逃生无门的黑暗石洞,离开竖琴手引他进入的那一处真实而盲目的角落。他没与他们任何一人相认,似乎他是个具有危险力量的陌生人;但在她等待那股力量以任何形貌出现之际,她慢慢领悟到它这便已成就自己的形貌,他也把自己的名字给了他们。瑞德丽轻声说出那名字,语气近乎迟疑,似乎她既认识也不认识这名字所属的那人:

“佩星者。”

摩亘的视线转向她,手指逐渐松开,沉默在指缝间流走。他脸上重新涌现的表情引她越过大厅,朝他走去。她听见卢德在她身后说话,声音破碎成一声粗嘎干涩的呜咽,杜艾则喃喃说了些什么。她站在佩星者面前,伸手碰触他,带他挣脱回忆的纠缠。

瑞德丽低声说:“是谁得到关于和平之人的承诺?”

他打了个寒噤,手伸向她。她张臂拥住他,手中的颅骨搭在他肩上,仿佛在警告别人不许打岔。“那些孩子……”

她感觉一阵惊异震颤全身:“御地者的孩子?”

“那些变成石头的孩子,在那黑暗的洞穴里……”摩亘将她抱得更紧,“他给了我这个选择。我还以为他毫无抵抗能力。我早该——我早该记得他能用字句冶炼出多么致命的武器。”

“他是谁?那个竖琴手?”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这一点:我要找出他的名字。”他沉默许久,脸埋在瑞德丽身上,最后他终于移动,说了句她听不清的话。她稍稍往后挪动,颅骨碰到他的脸,他伸手取下颅骨,大拇指摸着它眼窝边缘,眼睛看着她。他那伤痕累累的声音平静了些。

“那晚在海拉·黑晨的土地上,我一直看着你。你穿越安恩的一路上,我每晚都待在你附近,不让任何活人或死人动你一根汗毛。但你其实完全不需要我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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