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甘州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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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老宅。

一间朴素室内供了一尊菩萨。设了供桌香炉，屋顶挂了黄曼，俨然是一个小佛堂。供桌下摆了几个蒲团。正有一人跪在上面闭眼念念有词。头花白戴了酱紫抹额，中间一颗玉髓清透温润。一身褐服庄重得体。

老太太看起来六十有余，慈眉善目嘴唇两段微微上翘，只是眉间一丝威严叫人不能忽视。

“老夫人，车马都装好了，咱们启程吧。”南妈妈推门进来走到一旁轻声报备。

沈老太太缓缓睁开眼吐了口气。开口到，“咱们这一走就不在回来了。紧要的东西都得带着了？”

南妈妈伸手扶起她做到旁边太师椅上。“夫人放心，奴婢知道您的打算。自然是都打点好了的。”说到这神情忽然有些为难道“我知您是铁了心要回去了的。可今年里您这身体才刚养的精神些。我怕您这一回去了操劳起来又累及身体。”说话间神色尽是担忧。

沈老太太听到这也是深深叹了口气，“我这身子骨我知道，还是中用的。小四没了那时我心痛难忍。府里琐事我是一件不想理会…才逃到这处。”想起往事沈老太太没了笑颜，渐渐红了眼眶。

“谁知不出半年那孽障就把老三害得贬官甘州。我老太太这辈子还能见老三几面？”

南妈妈听到这也没忍住红了眼眶，拿出帕子给老太太拭泪。

老太太平复了心情眼里已是清冷一片。“老三走都走了，没有回旋余地。沈家经不住在动荡了，老二又确实是个经不起事的。我便装作不知这事。可你瞧着这孽障，他可知收敛？哼！拜高踩低，将一干清廉正直之派都快叫他得罪完了！我若在不回去！沈家迟早被他害死！”老太太说着激动起来，开始连连咳嗽。

南妈妈赶紧端了茶叫她抿了两口。“可是………”

“你不必担心，我的身子我清楚。就算拼了这把老骨头，我也是要回去的。我不能看着沈家断送在老大夫妇手里。”似知道南妈妈要说什么。老太太抬手打断她。

叹了口气又道，“老三留下的孩子与老四留下的孩子也不知如何，其他的公子小姐都有爹娘疼爱，唯独他俩个可怜....我老婆子对这两个孩子有愧啊...”

“您快别伤神....”听老太太又提起两个孩子。南妈妈心里清楚沈彧沈念两个孩子几乎成了老太太的心病了。

“也罢，这次回去好好照看他们。马车已经侯着了？”

“已经等候多时了。”

“走吧....”说罢便毫不犹豫起身往外走去。南妈妈赶紧上前搀扶。

走到门口，沈老太太忽的停下。转身又看了看这个陪伴自己近十年的地方。眼里有不舍有心酸。闭了闭眼便决然转身不再留恋。

这几日沈念做好了吃食，都是叫百吉或常乐送去沈彧那边。自己厚着脸皮叫人家帮了两次便不好再去寸人眼。期间沈彧断断续续的叫七彦给她送来不少手写的描红帖子。像是算好了时间，沈念快写完了，就有新的送来。

想起那日里在沈彧书房里堆积如山的书卷。这日她便将沈博通留下的两只书箱全翻了个遍。找了一摞文史名鉴叫七彦抱回去。

沈彧果然受用，其中好几本是他当初找了好几个书店都没有的。这种书都是书香世家收藏起来的。普通人家都难得。对沈念的好感瞬间提了两个度。

沈念瞧着今天天气暖和，就连入了夜，风也是暖的，便叫百吉烧了水沐浴。

热水泡了身体十分舒服解乏。沈念歪在浴桶里想事情。一头长浮在水面泛着雾气。小脸被热气蒸的通红。

今日沈博通夫妇来了信。信里问她过得好不好。进学认不认真。告诉她女孩子也要读书。父亲与母亲都很好。甚至还在信中给她讲了许多办案时的趣事。沈念看了有些不知所措。她能读的懂信里绵绵的思念，却不知那又究竟是一种怎么样的感觉。这信，便先不回了罢。

水微微变凉。她从桶里站起来。起身时打量了自己两眼。嗯，马上十一岁了，是该加强营养了。不然这小身板老这么扁可不行。

擦干了水用布巾包了头，穿衣坐到妆台前。

她蹙眉，镜中人也蹙眉。她勾唇，镜中人也勾唇。沈念轻笑了声。“长的可真美……”如果再大些，一定更美吧，不知这美是好是坏。自古红颜多薄命，若能嫁一个一等一的大英雄，自然没人敢欺她。可若是嫁个小门户。是否能护的住她呢？未来太多未知。

百吉解开包的布巾，给她一点点梳通了头，用布巾慢慢吸水。吸完了水，等着自然晾干。她心里想着以后的事有些烦闷。反正也得等头晾干。便进了书房描两张字帖。

窗外竹林被风吹的沙沙作响。沈念正专心写字就听着窗外喵喵几声。支了耳朵细听，那声音竟离得更近了。沈念不自觉脸上挂了笑。起身到窗边去看。哪里来的小野猫在叫。

刚俯身在窗上就见一只白底黄花的胖猫蹲在窗下挪动。

“哇，好胖的猫啊。”沈念看清了小猫样子，忍不住感叹。

似是听懂了一般，胖猫抗议的喵一声。沈念觉得有趣。便转身跑出去，绕到书房后面去看它。

这胖猫，倒好像知道她要过来，就乖乖在窗下等她。见她走过来也不躲，喵喵叫的更欢。沈念觉着有趣蹲下去摸它。

常乐在一旁道“怪不得这几日夜里总听的有猫叫声。我与百吉还挺害怕来着。原来是这小家伙。”

沈念见小胖猫一点不怕她，便伸手将它抱起来，呵，果真沉甸甸的。“你这小野猫，从哪吃的这么胖的？”沈念轻笑着问它。小猫抬头冲她奶气的喵一声，她心都要化了。仔细看去，这猫两只眼睛大大圆圆的。小鼻子粉粉的，两边个长了一团黄色，像是两片小胡子。

“长得真可爱。常乐，你快去取些剩下的糕饼来。”对于可爱的小动物，大概谁都会忍不住投喂吧。

常乐见她开心，也觉得高兴，听了沈念吩咐转身就去拿吃的了。“你有没有名字呀？我给你起一个吧。你长的这么可爱就叫小胖吧.....”

“喵…………”

“你很满意对不对？小胖真乖，等下给你吃糕饼。也不知道你有没有住处。我给你搭个窝好不好。”

沈念将它放到地上，转身往屋里走，回头看小胖愿不愿意跟她走。

小胖蹲在地上歪头看她一会果真晃着屁股跟上来。沈念觉得惊喜。这小猫是专门来找她的吧。

进了屋，那小胖犹豫都没犹豫一下就跟进来了，还十分自来熟的找了个凳子蹲上去。百吉看的好笑。跟沈念找了些旧衣物出来铺在墙角。

沈念把它抱过去。拿了糕饼喂给它。它竟自在的爬在旧衣上舔食起来。憨态可掬。三个姑娘看的它可爱瞧了好一会才舍得去睡。

从此这小院也算添了新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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