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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咋了？这么不待见咱。”江未已退回车厢，小声嘀咕。
江晚舟神色凝重，藏匿在黑暗中看不清表情“不用理他们。”
好一会儿才出了朱雀大街，再往西走几条街，便到了三尺湾。
三尺湾是个胡同，隆春班旧址在胡同的尽头，是个闹中取静的好地方。
众人下了车，坐在房门前乘凉的老一辈已经将隆春班认出，上前寒暄几句便匆匆走开。
江未已没来得及察觉怪异，便听有人喊了声“扁头哥”。
紧接着响起“踢踏踢踏”的脚步声，从远处走来一位寸头男人。
“呦！老江！啥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知会我一声。”寸头男人身材魁梧，自来熟地搭着江晚舟的肩膀，斜眼瞥见了江未已，“这小妹妹是？”
江晚舟笑着摸了摸江未已的脑袋“这是我闺女，江未已。”
寸头男人一听，双目瞪得滚圆，十分稀奇地弯下腰来，捏了捏江未已的脸蛋“哟呵！长得挺俊啊。”
“谬赞谬赞。”她啼笑皆非，不动声色地躲开寸头男人的手。
寸头男人哈哈大笑“来来，叫声叔叔听听！”
江晚舟按着江未已的肩膀，解释道“这位是扁头叔叔，隆春班曾经的戏子。”
“叔叔好……”江未已打了招呼，便见商岁安摇摇晃晃地从车厢走出，逮着空子溜了出去，将商岁安从车上抱下来，走进屋去。
“这孩子，跟你小时候一个样。”扁头笑道，“怎么突然回来了？”
江晚舟答“跟着戏本子来的。”
“还没找着啊？”扁头拍了拍江晚舟的肩膀，“辛苦了。”
“不辛苦，一路追一路唱戏。对了，”，江晚舟抬眸，“她最近怎么样了？还好吗？”
扁头搭在江晚舟肩上的手一僵，眼神躲闪，神色很奇怪“小师妹啊……算了，你见了她你就知道了。”
江晚舟刚好看向别处，没察觉到扁头的怪异“也是，把房子收拾收拾，过几天亲自去见她。”
扁头欲言又止，终究是放下了手“有什么事儿要我帮忙的尽管说，我扁头定鼎力相助。”
“嗯。”江晚舟笑着点了点头。
房子闲置太久，推门进去，满天的灰尘飞扬，呛得人直咳嗽。
里头尘灰积了三尺，蛛网密布，杂草丛生，打扫起来极其费劲。
打扫到稍微能住人的程度时，天都已经黑透了，戏班的兄弟们个个蓬头垢面，穿了一身的灰。
得亏梁城是南方小城，水源充足，大家伙儿有水洗澡。设若在干旱的京都，只能就着一身灰上床休息。
“累死我了！”
江未已精疲力竭地倒在床上，将脑袋埋进被子里。
“累就早些回房歇息，赖在我床上作甚么？”江晚舟企图将江未已从床上拉下来，终是未果。
“阿爹的床舒服！我才不要跟王大花她们挤一个炕！她们的脚老臭了！还打呼！”
江晚舟无奈做了退步，让江未已往里头睡点。自己脱了外衣，吹熄烛火，钻进被窝里。
“商岁安呢？”江未已瓮声瓮气道。
“跟铁头在隔壁屋里。”
“今晚有他好受的了，铁头的呼噜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了的。”江未已叹了口气，下意识往江晚舟怀里挤，“梁城的宅子真好，咱还有个宽敞的院子来练功。不像京都的，后院还有个大狗洞！”
江晚舟笑而不语。
“阿爹，你给我讲故事呗？”
“讲什么故事？”
“嗯……就讲我‘差一点’的娘亲的故事。”
江晚舟没有说话，正当江未已以为他会拒绝的时候，听到了一个沙哑的“好”字。
他轻拍着江未已的背“遇见她的时候，我还很小，隐约记得那天下着鹅毛大雪，她穿着一身惹眼的红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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