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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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楠清一直在昏迷中，高烧不退，她双眸紧闭，嘴唇干裂，脸色煞白。

那白皙的胸窝处一道极深的伤口，依然冒着殷红的血一直不能愈合。孤夜寒日夜守着她给她换药，擦洗着伤口，他看着昏迷不醒的苏楠清心里悲痛至极。

他本来也没想非杀了她不可的，他也很清楚丫鬟绿茶是在帮她顶罪，他控制不住内心的矛盾，又无法不恨她。他宁可错杀丫鬟绿茶，以此来警告她，不该对他如此的冷酷无情。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她会用她的身体挡住那一剑，那一剑他用力过猛，刺的及深，距离心脏很近。

苏楠清还能不能醒过来，他不敢想下去，他杀人无数却从来还没有像现在这么样的害怕过。

他真的不想失去她，也许是不能失去她，他深刻的意识到在他的生命里是不可缺少她的，尽管他知道她不爱他，那么她也不能死去。因为他爱她。

孤夜寒的手还在颤抖着，给她擦拭着毫无血色的脸颊，润着干裂的唇，他看着她一天比一天的消瘦，那轻薄的身躯似是个纸片人一样。她不会进食，他只能用嘴一点一点的喂她。

日复一日不知道什么时候窗外竟飘起了雪花，远处的山林一片银色。他又记起那个秋天的早晨，薄雾袅袅，黄叶曼坡，她披着一袭红袍，奔他而来看他练剑。

那娇小的身影与漫山的秋色融为一体，一张迷蒙的俏脸实在美丽的令人窒息。

他还在盯着她这张脸，如今已是毫无血色的苍白，然而这张脸在他看来依然是那样的美丽，他心里在默默的为她祈祷时时刻刻盼着她能快点醒过来。

突然她神色似是有些异样，干裂的唇角微动，他附身紧贴在她的唇边，静听着她那似是梦呓般发出及其微弱的声音，“萧恩，萧……”

他听到萧恩这个名字浑身一颤僵住了，目光中却流露出一种悲伤愤怒之色，他咬牙切齿的瞪着她的脸喃喃自语道：“萧恩，我一定要杀了你！”

突然一滴泪从他的眼眶里落下来，也落在苏楠清苍白的脸上，他伸手轻轻地给她拭去，她的唇又一次的微微启动却听不到一点声音。

他也不敢再贴近她的唇，他非常惧怕再次听到那个名字。那个阴魂不散的名字。

他多么想亲耳听到从她嘴里喊出来的名字是他孤夜寒，哪怕是一声咒骂也无妨。然而就是这么一丝微不足道的希望，对他来说都是一种极大的奢侈。

她越是在高烧中无意识的呼唤那个名字，他听起来越是那么的极其讽刺。

他的目光中竟似忽然有火焰燃烧起来，这种火焰连眼泪都无法熄灭。

苏楠清的身体滚烫滚烫的。在这个寒冷的冬天她依然高烧不退，孤夜寒面对她被病痛折磨却是无能为力。他凝注着她很久很久。

突然他夺门而出倒在外面的雪地上，任由一片片雪花飘落在他的脸上，身上。

山寨的野外沉静的仿佛可以听到片片雪花落地的声音。孤夜寒躺在雪地上似是死了的一样没有一点生机。

很久很久他才从地上跳起来，抖落满身的雪花走进屋子里，他把自己的衣服全部脱下来，用他冰冷的身躯紧贴在苏楠清她滚烫的身上，为她降温。

冬去春来，

梅花诉说寒冬将尽，

冰雪融化山泉啾啾回荡山谷，

山花飘香万物酥醒，

燕子飞啼弄早春。

春天处处可见生机盎然。

孤夜寒望着窗外的春色忍不住喃喃自语道：“春天来了万物复苏，苏楠清你也该醒来了吧！”

苏楠清在他精心的照料下，伤口也渐渐的愈合了，他轻抚着那个凹凸不平的伤口，忍不住低头吻了上去。

一缕春光透射在红罗帐里，俨然一副鸳鸯戏水荡池塘的画面。

苏楠清白皙的手指突然动了动，抓住了孤夜寒的手。

孤夜寒心里一惊，直起身来发现苏楠清的眼眸轻轻地眨了眨，随后便缓缓睁开了双眸。

他看到苏楠清醒来的一幕，眼目里流露出一丝惊喜之色，突然捧着她的脸颤颤地开口道：“你，终于，醒来了！”

苏楠清怔怔的看着面前这个男人，很久很久才缓缓道：“你是谁！”

孤夜寒又是一惊，怔怔的看着她许久才缓缓道：“我是孤夜寒！”

“孤夜寒！”苏楠清重复着这个名字，她抓紧了他的手想坐起来，孤夜寒将她扶起来搂在怀里。她依然怔怔的看着他又问道，“我是谁！”

孤夜寒静静的望着她神情里满是悲伤，很久之后才动容道：“你是我的妻子，你叫苏楠清！”

他说完忍不住泪流满面泣不成声。她抬起手轻抚着他的泪，悠悠开口道：“你为什么哭？有什么伤心事吗？”

孤夜寒摇摇头道：“没有，是看着你高兴的！”他边说边擦着眼泪，随后唇角微扬，露出一丝酸涩的笑意。

再一次忍不住把苏楠清紧紧地搂在怀里。

他想这样也好，她失去了记忆，把往事都忘的一干二净，就再不会有痛苦了，从此她就会和他永远在一起，那应是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