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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良林也回来了,周云莉带他参观《伴嫁》拍摄场景。

“姑丈,姑姑不是喊你订做一顶花轿么?带回来了么?”周欣欣关切地问。

“我和你们讲,花轿这个东西嘞,和婚纱一样,属一次性用品。婚纱穿过了,还可以装在衣柜里做纪念。你们见过哪个屋里收藏一顶花轿做纪念的?”赵良林打量屋内陈设。

“如今婚纱都不买了,都流行租了。从来没哪个屋里自己做一顶花轿,都是租、借。”雷茂林笑道。

“错。我太太婆出嫁的时候,没有租花轿、也没有借花轿。”

“呃?你太太婆是二婚么?旧时代,头婚无论贫穷富贵都坐花轿。”周云莉笑问。

“我太太婆坐花轿了。”

“呃?不租、不借?又坐了花轿?那是偷了一顶、还是抢了一顶?”周欣欣笑道。

“我呸!我老赵家,素有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大德!怎么可能偷、怎么可能抢?”赵良林笑骂道。

“那就是自家做了一顶。”雷茂林叹道,“牛呐!旧时代一顶花轿值不少钱,太太婆大户人家出身。”

“还大户人家?动用一下你少得可怜的想象力。栖风峤这山腰腰,旧时代就一条牛马道,下一趟县城走大半天,可能有大户人家么?”周云莉撇嘴道。

“不懂了吧?”赵良林得意道,“一张八仙桌翻转放地上,另一张八仙桌架上来,桌腿对桌腿,四个角用竹片夹起、用麻绳绑起,再绑两根竹杠,搞块大红布罩起。噔噔噔噔。我太太婆坐的这顶大红花轿没花一块钱,哦,当时是没花一文钱。”

众人失笑。

“所以,你特意赶回来,帮我做这么一顶大红花轿?”周云莉冷笑道。

“有这想法。但刚刚试了试自家屋里那张八仙桌,搬得动,但费劲。两张叠一起肯定不行了,得两个人抬。还有竹片、麻绳、轿杠、大红罩布,里头给新娘准备把椅子,哎呦。若新娘子和你一样人高马大还肉多,接个亲累死四个轿夫?这是群死群伤,党和政府肯定一查到底、绝不姑息。”

周云莉一巴掌叉在赵良林脖子上:“鬼话连篇。”

众人都笑。

赵良林坐到雷茂林身边,搂着他肩膀问:“请到几天假?”

“五天,年休假。”

“才五天?还年休假?”

“我觉得,为了多请几天假,结婚又离婚、离婚又结婚,不吉利。”

“你觉得?你爸妈觉得吧?你就是个妈宝男。”周欣欣不满地说。

“没得事、没得事。我帮你们想办法。”赵良林大大咧咧地说。

“你想办法?你和他老板有过命交情么?”周云莉笑道。

“请假那么简单的事。”赵良林对雷茂林笑道,“过几天,打电话给你老板,请一个月假。”

“请婚假?法定婚假也就十天,怎么可能批一个月?”

“请什么婚假?你就讲,欣欣做人流,你最少要陪她一个月。”

周欣欣抢步过来往赵良林脑壳上就是一个五指啄。

“想什么嘞?怀孕四个月以下流产,产假最多十五天,还是给女方的。男方想都莫想。”周云莉冷笑道。

“听我讲完嘛。”赵良林继续对雷茂林说道,“你老板肯定也这样讲,不批。这时候,你就讲,欣欣讲的,在公司她除了你,就和老板你接触多。若你不请假陪她,公司同事肯定怀疑欣欣肚子里的崽不是你的。”

“卖盒饭卖成神经病了?死出去,做正事了。”后生崽女还没听明白,周云莉抢步过来往赵良林脑壳上就是一个五指啄。

赵良林起身拉雷茂林往门外走:“走走走,她们唱伴嫁歌,我们去喝酒、吃猪脑壳。”

周欣欣一把拉住雷茂林:“走什么走?你特意请假来陪我,坐起。”

“呃?不是讲唱伴嫁歌,不许男子在场么?”赵良林奇了怪。

“这是我男闺密。”周欣欣一把楼过雷茂林,得意地在他脸上亲一口。

“他没得事。他不是楚庆人,听不懂。你滚蛋。”周云莉挥手道。

“城里人,高我一等?”赵良林不无妒忌地出门去。

“讲过了,伴小嫁,闺密该玩笑就玩笑、该感谢的就感谢、想道歉的就道歉、要腻歪的就腻歪。昨天和欣欣玩笑过了,《感谢歌》、《劝和歌》唱过一个了。两姊妹都不肯让步才唱《劝和歌》,若有一个想和好、另一个咬卵犟,怎么办?想和好的唱《正月青丝青又青》。”周云莉示意赵小露唱起来。

赵小露坐在沙上幽幽然唱道:“正月青丝青又青,姊妹个团圆就好呀歌声、就好呀歌声。姊妹个团圆就亲呀个亲,姊妹个团圆就好呀歌声、就好呀歌声。上席个女娜看轻我,揩干那眼泪就听呀歌声、就听呀歌声。”

“姑姑,伴嫁歌里头,怎么总是正月、二月、三月的?”等赵小露唱完,周欣欣奇怪地问。

“伴嫁短歌曲调都简单,伴小嫁搞到半夜、伴大嫁搞通宵,总不可能唱两句就没得了,所以都爱从正月唱到十二月。这样反反复复,如今的人难免听得心烦。好处是,听得多了,听的人就学会了。”周云莉解读道,“这歌的重点,姊妹难得团圆,热热闹闹地唱伴嫁歌,但坐上席那个姊妹对我爱理不理,我好伤心,抹干眼泪,装做若无其事地听歌。理解她想和好的意思后,姊妹们当然就是劝和。”

“师傅从来不讲这些,晓得这些前因后果,唱起来会有感情得多。”一直礼节性地含笑坐一边的欧华敏叹息道。

“莫背后讲师傅坏话,到时她还是你家娘嘞。”周欣欣笑道。

“同一个曲调重复两三道就够了,免得讨观众嫌。所以,前一小节起兴,干脆砍掉。我向欣欣请求和解,华敏和小露劝和。我们唱一个试试。”周云莉幽幽然唱道,“姊妹个团圆就亲呀个亲,姊妹个团圆就好呀歌声、就好呀歌声。上席个女娜看轻我,揩干那眼泪就听呀歌声、就听呀歌声。”

欧华敏、赵小露起身,一左一右拉起周云莉,三人并排面向周欣欣拜舞、合唱:“姊妹个团圆就亲呀个亲,姊妹个团圆就好呀歌声、就好呀歌声。上席个女娜请起身,揩干那眼泪就姊妹合心、就姊妹合心。”

周欣欣起身与周云莉牵手,与牵着手的欧华敏、赵小露载歌载舞:“姊妹个团圆就亲呀个亲,姊妹个团圆就好呀歌声、就好呀歌声。明日个姊妹嫁远门,揩干那眼泪就和好从今、就和好从今。”

“你想办法?你和他老板有过命交情么?”周云莉笑道。

“请假那么简单的事。”赵良林对雷茂林笑道,“过几天,打电话给你老板,请一个月假。”

“请婚假?法定婚假也就十天,怎么可能批一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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