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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花毫不迟疑地扑了上来,我被狠狠地拍向了岸边的岩石,接着被身后打来的浪花劈头盖脸地抽打着。撞上岩石的那一瞬,我就只感到一阵剧烈的疼痛,并立刻意识到骨头断了。更糟的是,退开的浪花毫不留情地把我从礁石上拽了下来,再把我狠狠地拍了上去。

我感到自己的右腿骨已经被撞了个粉碎,疼痛如潮水般涌来,让我无暇他顾,而右腿整个不听使唤了。我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再面对这么狂暴的自然之力,这无力感让我感到由衷的恐惧。我的父亲就因为折断了颈骨,之后溺水而死,而我眼看着也要陷入同样的境地了。再次被拍向礁石时,我猛地展开双臂抱住了一块礁石,但浪花紧跟着撞在我背上,让我不由自主地松开了臂膀,跟着又落入水中。

第三次被拍在岸上,我才勉强抱住礁石,并尽可能远离浪花,向上爬去。但每次浪花拍击岸边,我都会被海水劈头盖脸地淋一遍。但不管那些海水怎样如雨水般不停倾泻,我好歹算是安全了。我等了几分钟,让受伤的腿能稍微愈合一下,至少让我能继续走路。当这条腿终于可以承担重量后,我开始大声呼救。

“救命!”我大吼道,但这喊声似乎根本无法穿透浪花拍岸的崩裂声和狂风的呼啸声。我不得不再靠近那座茅屋一点。我沿着岩石继续向岸上攀缘了一段距离,然后看见了她。那是个女孩,看上去不到二十岁,穿着件短至膝盖的裙子。她美得动人心弦,微微卷曲的黑发随风摇摆,像是在发出闪亮的光芒。尽管不是该意乱神迷的时候,可我却瞬间为她所吸引。离开库库艾之后,这可能是我第一次这样为一个女孩着迷。

我再次大声呼救,她轻巧地在岩石间跳跃着,来到我身前,对我微笑。我也尽力忍着疼痛对她笑了笑。她帮我爬上岸,我便踉踉跄跄地跟在她身后,走向她的房子,嘟嘟囔囔地说了些早已编好的故事。捕鱼船被涌向福纳海峡的暗流裹挟,然后在礁石上撞了个粉碎。桅杆倒塌时砸在了父亲头上,想来他已经溺水而亡,只剩我挣扎着游到了岸边。她转过身告诉我,三年前,浪花把她的父亲从岸上拍了下去,从那以后,她就只能独个儿勉强看顾着羊群,尽力谋生。

“像你这么美丽动人,一定有很多人追求吧?”

“是的。”她羞涩地答道,“不过我还在等待。”

“等待什么?”

“当然是等一个合适的人啦。”她笑道,然后把我带进房里。

从远处打量她的房子时,我没有注意到墙壁周围开着许多花,那绚丽的色彩与这枯黄贫瘠的大地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在这样的环境下仍有心追求美,这让我立刻对她充满了好感。她给我端来食物,那是一点冷掉了的汤,她正准备端去加热。

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脚下的地面突然剧烈地震动起来,让我摔倒在地。我清楚地震时不能待在房子里,立刻翻身爬了起来,手脚并用地向门外奔去,眼看着十尺开外的地面上猛然裂开一个口子,然后再呻吟着合拢。

最后,地震停止了。我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拍去身上的尘土,因为海水还未干,再沾上泥土,衣服变得更污浊不堪了。尽管我的腿已经完全恢复,但我还是装出一瘸一拐的姿势转向她。

“真是不好意思。”她说道,她脸上的表情更像是烦恼而非恐惧,“我们这里总是这样,大地、天空和海洋都一样令人捉摸不定。”像是在验证她说的话似的,刚才还一丝云也无的天空,突然积起了层层浓厚的黑云,还下起了瓢泼大雨。

房间外的花立刻被浸透了。但大概是饮足了水的关系,反而显得更挺拔了。

“你的衣服,”她说道,“脱下来让我洗一下吧,上面沾满了海水和泥土。”

我有点脸红。这脸红并非出于伪装,她是那么纯真,反而让我害羞起来。

“我没穿内衣。”我垂头道。

“那就去里面房间,我有两个房间,从帘子后面把衣服递出来。”

我按她说的走进房间,慢慢脱下裤子和上衣,这还是我在亨平时格林和薇兰给我的。我把衣服递给她,然后躺在床上。床出乎意料地柔软,让我想起穆勒的豪华大床。真难想象在这样的荒僻乡下会有这么舒服的一张大床。我赤身裸体地躺倒在床上,伸展四肢,深深地陷入软绵绵的床垫中,试着放松心神。这感觉真好,在连续一个月的长途跋涉,又在浪尖上挣扎了几个小时后,终于可以放松一下了。

我就这么睡着了。

我从沉睡中醒来,意识到自己并没睡多久,天空还因为彤云密布而显得阴沉沉的。房间里还弥漫着一股热汤的味道。然后门开了,她赤裸着站在门前,身躯上洋溢着美妙的青春气息,让我想起了孩提时与萨拉娜在床上厮混时的情景。回想着那些往事,让我禁不住心中隐隐作痛。虽然我应该还不到二十岁,但那一切却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想要这个女孩,或者我只是想再体尝一下青春的味道。但不管我的想法如何,她这样站在门前,想必也想投入我的怀抱。

这么直接。这还是那个让我难为情的羞涩女子吗?

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她轻轻走进房间,在床边跪下时,我突然意识到在离海这么近的偏僻荒野,她怎么能过得这么舒适、这么安闲?我回想起雨云出现在天边的奇怪景象,还有刚才那场地震的发生几乎摧毁了这座房子时,她依旧神色如常。更奇怪的是,刚才她那么天真而羞涩,现在却直接地跪坐在我身上,饥渴地揉搓着自己的胸部。

切进了快速时间流后,我才发现刀子离脖颈只有不到一指远了。那个赤裸的美丽女孩变成了一个丑陋的老男人,带着我所见过最恶毒、最邪恶的仇恨表情。他的眼窝深陷,面黄肌瘦,嘴角流涎。我立刻意识到他想干什么,他那瘦骨嶙峋的身体仿佛正尖叫着:“肉、肉!”

我身下的床也不再柔软。那根本就是一块板子,坚硬且凹凸不平。我狼狈地从他的两腿间滑下床,站在那儿想着该怎么办。通往厨房的门还开着,我走进去,并看见那本该烧着热汤的罐子里什么都没有。房间里原本赏心悦目的装饰也都已消失不见,触目的只有空空如也的地面和凹凸不平的四壁。

地上到处都是污秽的尘土,因为这个人可以选择活在自己的幻觉中,所以根本没花心思整理身边真实的世界。难道他沉溺于自己的幻觉而不自知了吗?可能吧。但我却意识到,他已经穿上了我脱下来的衣服,而我甚至连他自己的衣服都找不到。难道之前他一直这么光着身子?我简直不敢想象。我从没见过有人因贫穷而堕落到这种地步,哪怕舒瓦兹人都绝不会这样与灰尘为伍。

房间外墙边的鲜花已经变成了低矮的灌木和枯草,房子已经倾斜,随时都可能倒塌。刚才地震留下的裂痕已经消失不见,就连那场大雨可能也只是和地震一样的幻觉。

就连房间里,那宽敞的睡房都只是幻觉。那只是一间简陋的小屋而已。我从那个老人手中摘下刀子,然后切回真实时间。他又变成了那个美丽的女孩,但她猛地挺直了身子,屈起手臂痛苦呻吟起来。可能是我刚才摘下匕首时动作太猛,弄伤了他的手腕。女孩转向我的方向,满脸震惊,我径直一脚踢在了“她”两腿之间,下一瞬间“她”就变回了那个老头,倒在地上痛苦地打着滚。

“你是谁?”他喊道,“你是谁的梦境?”

“你的!”我说道。

他稍微从痛苦中恢复了一点,他哑着声音道:“我睡觉时都会给自己一个好梦的。我觉得你是真的,那个地震吓到了你!”

我俯下身去用木质匕首的刃尖拍了拍他的喉咙,但下一瞬间,就变成我自己的喉咙被人从后面掐住了。我真是个蠢货。我切进快速时间流里,刚才还躺在地上的老家伙现在已经趴在我背上,从后面伸手掐住了我的脖子想勒死我。我挣开他的桎梏,绕到他身后。一切进正常时间,我就把他举起来,从卧室扔进厨房。因为在快速时间下,我从他双手间挣脱开时,扭断了他所有的手指,老人不停地发出痛苦的尖叫。

可接下来的幻觉甚至连我的触感都被骗过了。我明明把他抓在手里高举在空中,可他又突然出现在我背后,刀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落到了他手中,然后一记戳刺,捅穿了我的肾脏。我终于没法忍受,不再和他打斗,而是径直冲出了房子。我脚下的大地立刻颤抖起来,身前的大地崩裂出一道裂缝,我必须鼓起全部勇气,直接从那裂缝上跑过去。落脚处果然都是坚实的土地。跑出几米后,我躺在大地上,用最快的速度与大地沟通,唤起了真正的地震。眼前的房子立刻崩塌了,被裂开的地面所吞噬。

我躺在大地表面,大地在我身下颤动。但那种像耙子犁地一样从我身上席卷而过的不是地震,而是透着死亡意味的尖叫。这种尖叫不是在战场上被兵器所杀害的战士发出的,也不是饱受瘟疫、饥荒或水火之灾的无数男女老幼发出的,它是一个被大地本身杀死的人发出的一声不甘的尖叫。这叫声被放大了足足有一千倍,直到它鼓胀了我的耳膜,令我也尖叫起来。

我一直放声尖叫,直到我自己再也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为止。那痛苦并不是身体上的,我的肌肉并未感到疼痛或因紧张而扭曲,那痛苦仿佛是从我的体内,与大地沟通的那个部分生出的,然后瞬间即扩散至全身,让我不由得怀疑自己会不会因此而死。

我没有死。当尖叫声渐渐止息,我抬起头,身前的大地已经合拢,那栋房子和那些虚假的花朵都已消失。但我却想唤回那一切,唤回那个令人憎恶的可恶老头,让他重得生命,尽管他配不上这生命。他该死,尽管这世上没什么是真正该死的。啊,我一面想着让那座被毁灭的房子和那个被大地吞噬的老头再恢复原状,又想着这不可能,他们已经毁了,死了。这混杂的意念快要把我弄疯了。我又想起了自沉于湖中的父亲,想起了“背叛河平原”上被纳库麦人杀死的数千士兵和无家可归的平民。正是这些安德森人掀起了战争,这些伪装者带领军队一路烧杀抢掠,我想起他们已经造成的无数死亡和接下去他们还将犯下的可怕罪孽,我在心底权衡这一切,并下定决心毁灭安德森。这决定让我重获力量,站起身,转身走向大海。

但这问题无法这么轻易解决。我刚驱使大地去杀死了一个人,我听到了它因此发出的惨烈叫声,这会让我的灵魂坠入永恒的不安与痛苦中——尽管在这之前我从没觉得自己有灵魂。可我也坚信,任何知道我为何要这么做的人,都不会认为我有罪。

我切进快速时间流赶回吉尔,在过河的一路上都十分痛苦。途中我只停下了一次,为了找件衣服代替在安德森丢失的那件。我偷衣服的时候,留心偷了一家看上去完全负担得起这个小小损失的主儿。在快速时间流里漫长的跋涉中,我什么也做不了,只好冥思苦想——那些想法着实不那么令人愉快。有那么一次,我觉得我终于能盼着和一个无需谎言以对的人好好聊聊了,他能让我放松,能理解我所做的一切,而且不会为此责怪我。最后我回到了巴顿勋爵藏身的妓院,爬上楼梯,却发现了他的尸体。尸体已经被切成了十几块,在温热的房间中,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烂臭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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