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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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想好了。这可不是表演才艺！”白月棠把千牛刀驻在地上，“我可不会介意把你做成个鳄鱼皮包，这也怪不得我。你自己想想，那道人处正怎么舍得就把你这么大块肥肉，送到他对手的嘴边上？不明白？你，被人家做了人情啦，鳄鱼兄。他这么做，大概也是不希望万一动手，我起性子杀了他吧。”

乌昧鼍眼里一阵绝望，腹内的雷声隐隐散去，他耷头缩肩，看上起失去了精神，话里充满苦涩：“好，宝船、美人，都是你的。放我去吧，你说那什么，鳄鱼包，我听不懂。但你拿这宝船，想换多少换多少……”

白月棠点点头，“最后一件事，你知道那尺木的用处么？他既然怕死，就该远遁，这么既要又要的纠缠我，可见那东西有些神异不是？”

乌昧鼍看着男人，吐了口气：“有人斩龙，有人豢龙，若不是为了驯服其效力，多半便是为了尺木。”

他见男人听的认真，不敢怠慢，“龙种之中也有神龙、天龙之别。天龙性情凶悍暴烈，比起寻常精灵，得道不易。神龙则不然，祂们传承悠久，受天地钟爱，能吟歌作舞，创造自己的文字。神龙的尺木，才是真正的天材地宝。雷泽古卷有记载，古有圣人斩神龙夺其尺木，制作过一把杀力惊天的凶器，神龙之种从此遁散，再难寻觅踪迹。”

白月棠哦了一声：“这么说，尺木是铸造神兵利器的宝材？那青城道人，莫非是从你的雷泽古卷看去了这些？他一个修道的，要那么大杀力做什么？”

乌昧鼍压低声音，摇摇头：“不错，雷泽传至今日，辉煌早已不复。但即便如此，也是人祖源之处，秘藏众多。其中一枚龟甲记载，神龙擅于变化，因而祂们的尺木奇异远远不止于此，这种宝材，可用来铸作任何品类的神话法宝、甲具，只需要知道对应的……”

白月棠心子狂跳，脸上不见波澜：“什么？”

乌昧鼍脸色难看至极，似乎下了决心，咬咬牙道：“萧处正当初现的古卷只是九牛一毛罢了，其中大部分都被我藏在宝楼中，任他如何折辱，我也从未向他透露。”

白月棠目光闪烁，第一次正眼看这水泽野神：“你倒也不像表面这么一无是处嘛，还给自己留了这么一手，敢是想关键时保命用了？”

“不错，我虽得道行，法术却低微，只能托庇于道宗大门。但这些仙家无情无信，只把我等当做下贱生物，予取予求，多有欺辱。”

白月棠哑然失笑：“好吧，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了，无非是怕我出尔反尔嘛。只是这……我怎么给你保证？我说我说到做到，你不信那也没法子。”

乌昧鼍僵立片刻，“我可以先取出部分有相关记载的雷泽典藏交给你，其余的藏处与获取方法，我会留下线索，用性命秘法封存。只要我今天不死，六个时辰内，你就一定能拿到。”

白月棠轻轻点头：“可以。”

他跟着乌昧鼍进入一层宝楼，装饰繁复精美更胜楼外，自不必赘述。

乌昧鼍在一张檀木书案前坐定，提起朱笔，刷刷写下一道道扭曲难看的蚯蚓似的文字。取了封皮装好，以火漆加盖，咬破指尖，滴出了两滴透明液体滴在火漆上。

他把书案搬开，露出地板，书案四角各有一个形象罕见的图案。乌昧鼍埋下眼皮，拿朱笔蘸了自己透明的血液，在这四角围城的矩形里一笔笔画下规规整整的符箓。

两块地板一阵扭曲，继而消失不见，显露出来一个深约四五寸的矩形长坑。白月棠看见里面有龟甲、竹简玉简、某种生物的鳞片、绢布等等，看到这些，呼吸竟不自觉的加重，心跳声有如擂鼓。

乌昧鼍低着眉，连同装好蚯蚓文的封皮放入里面，“这里大概只占相关秘藏的三成。”

白月棠露出个值得玩味的笑容：“我把你在船上留六个时辰，这样是否就能确定你没骗人？”

乌昧鼍认命似的，“技不如人，总是它为刀俎我为鱼肉，你要这么做，那也在情理之中。”

白月棠闭了阵眼，过了一会儿才笑道：“那好，你立个契约，这就去吧。”

“天官大人，契约生效。雷泽之主已将【七宝楼船】的所有权限转交，您已成为楼船主人。”

……

乌昧鼍站在甲板，就听到白月棠叫道：“等等。”

他听到白月棠问那些美姬：“你们有谁要和他离开的，现在一并去吧。”

那些女子神色惊恐，却无一人说话。

乌昧鼍跺跺脚，跃下甲板，脚底河浪翻腾，转眼走的不见踪影。

白月棠兴致正好，好像新买了大别墅的土鳖，左看看，右转转，巡视领地一般。

魏无牙并不乐观，给他泼冷水：“小哥，这泼天富贵得来如此容易，小心把手给烫喽。”

白月棠眯眼微笑，伸出一个指头：“魏老爹说的一点不错，我先前的话没说完，还有一种可能。”

“什么？”

“你说那萧处正跟了咱一路，自然也见到大伙儿被堵在河岸上的狼狈情形了。那时节，除了酒太岁的法器，咱面对江河，可说一筹莫展。说白了，论武力，他拿不准。但在江河湖海中，便大有胜算。”

“应该不错。”

“从他的视角里看，咱们顺水而下，一路汪洋。他若在水中生事，应该比在陆上更有把握。”

老刀客脸色阴沉下来，皱眉思索半天：“那小哥你还上他这个套？”

“嘿嘿，乌昧鼍看似呆头呆脑，迫于无奈，实则也包藏了不小的坏心思在里头呢。”

白月棠没头没脑来了这么一句。

魏无牙想了一阵，也明白过来：“他把尺木说的如此玄乎，就是在火上浇油。好让你贪心大起，与那萧处正斗个你死我活。”

“不错，如果两败俱伤，他自能取回自己宝船。我若杀了那挟制他的道人，他从此也乐得逍遥自在。对他来说，最坏的结果，就是咱们被那道人结果了，暴露他私藏雷泽典籍的秘密。这野神当断则断，敢拿命做豪赌，也算个人物。”

“小哥既然从头到尾想的明白，那自然也有应对之策了？”

白月棠望着城都港方向，眯眼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