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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茨米尔茨,”他温和地喊着阿提拉随着母系带来的别名,这是孩子最不喜欢的称呼,“哦!还有我们的蕞音侧妃...”他用了诺曼人的叫法,甚至学了别人双元音的俏皮读法,“你们来这儿做什么呢?是为了给我们打下一片天的兄长殉葬吗?”

他音单调特殊,甚至不能连缀成一句话,阿提拉根本听不明白,但懂诺曼语的流浪人柏柏尔老师蕞音却听得明白,她紧张地后退两步,又在热血上涌的时候鼓起仅剩的几分勇气:

“黑森林来的诺尔查,你真的要在老汗王死去的时候,把贱血涂满你的棺材吗?”

“你这愚氓与肆狂的猎犬,总要把灶台吃干净了,才肯向外去觅食吗?大家都听听看呀!一个连牙口倒刺都向内的家犬,终于能挺起兇膛做人了吗?”

她骂的很凶,阿提拉甚至看到这个矮小的叔叔脸上极为微妙的变化,他的手在随身的铁钩上摩挲了几回,却始终没有直接动手,甚至要装得云淡风轻,毫不动怒。

接着,这个大张旗鼓的女人居然凑到带钩的汉子耳侧,狠狠地加以羞辱:“如果你生的高大威猛,这个汗位,今早就已经是你的囊中之物。只不过可惜,上天给了你精打细算的头脑,却偏偏不曾给你一副好模样!”

阿提拉看到被羞辱的人露出了笑容,这是他很不解的地方,他看到那个满是皱纹的、还不到四十岁的七叔的脸上,浮现狐狸那样的假笑,连孩子都看得出来的假笑,这样的亲人却偏偏要成天挂在脸上,招呼客人、款待亲朋。

“可爱的柏柏尔奴隶,我一定会把你纳入我的大帐!今天我不能站到那个位置,明天情形就会不一样。我不如老五老六两个凶狠,可一个领袖,永远是靠英明的决断坐稳他的马场!”他用自己刚刚褥过公羊血的手点点自己的脑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甚至没有搭理两个半押送一对孤儿寡母前来的卫兵。

这是一头狼死去的精明之狈,他懂得团结人,也更明白哪些人不值得拉拢。

于是那女人就回头,以柏柏尔人抑扬顿挫的腔调去讥讽两名背主的仆从:

“走吧!你们两条没人要的紫貂。你们已经放弃了昂贵的皮毛,去侍奉无人支持的烂犬,因为你们怕它咬人,就千方百计,伺候那条永远喂不饱的野獒。你们已经失去了珍贵的忠诚,不要在这里讨生活了,在决定我们去留之前,你们的前途已经可以预见!”

两个有着皮甲的汉子惶惶有所失,而骄傲如同司晨的母鸡的蕞音昂着头,右手怀抱着自己生出来的可汗幼子,空出来的左手牵着阿提拉,将族里贵重的袄裙脱下,换上普通挤奶女人那样碎片化的脏布裙..那包在身上的一圈臃肿难看,结球的羊毛上满是尘泥污屑。

“克罗塔尔。”她总是喊着高卢地区法兰克人的音,阿提拉的名字中的确带有这层意味,毕竟阿瓦尔人个个都是混血..根本查不出祖上父系母系那些庞杂的渊源。

“战争与和平..这是你那高卢名字的由来..当初是我给起的,柏柏尔人有一部分被罗马人带到北方长垣,他们在那儿驱赶奴隶,把我们从西边驱赶到东边,于是我在那林地遇到你的父亲,乌骨都可汗。一个掌握一万个手持马刀汉子、擅自称汗的草头王。”

她抱着弟弟、牵着他,向族群之外走去。这让阿提拉想起离群狼獾的故事..一般这样被赶出去的群居动物都没有好下场,前几个月母亲一直和他说这样的故事。但有一天,母亲不再从清晨睁眼的时候出现,乌骨都汗说是死了,他哭着跑出去问,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回答他。

“我们要去哪?”他像任何一个憧憬着未来的孩子那样天真地问。

“去流浪。”女人对他勉强露出一个笑容,这个来自柏柏尔部族的女人明白他们不能留下,乌骨都汗没有宣布传位给自己的任何一个儿子,大概也是明白没有一个人能握住这权柄。但豺狼堆里走出来的老人没有明说,因为他是头狼,老死的头狼。

当散落的营盘在眼里逐渐变成黢黑的小点的时候,苍青色的天幕终于对命中注定燃起火苗的孩子露出一丝微笑。但往往人为的混沌能打破苍天的预兆..当阿提拉自在地欣赏隆冬时节不再向他苦着一张脸的天幕的时候,那个阴沉的人带着仅仅十来个人,拦在洁白的羊群之外头。

他们不许人离去,阿提拉看到了那张扬肆意的面孔,那是他的五叔——尸末螣离末,还有他那特立独行的孩子,老汗王六弟过继来的、族里最聪明的少子、雅利安人的混血,总是把周围头剃光,像公鸡一样把从眉心到后脑的鸡冠竖立起来,以最大的开角扯着肌肉露出怪异的笑容。

阿提拉觉得这个人一定和草原上少见的公鸡一样趾高气扬。

但这个十七八的男人是他的兄长,是他六叔的儿子,是明面上最有希望继承汗位的人..乌骨都汗在世的时候曾一再让这位哥哥“庄重些”。

“离群意味着背叛,蕞音。是你教会我认字的,包括哪些复杂难懂的高卢字母、包括罗马文,最后是本族那些不成熟的音。”

十七八岁的“兄长”在面上的油滑之余,带着也许是精心修饰之后的端庄稳重,这正是雅利安混血的尸末螣离末所需要的,他从六弟那儿要来了这个不修边幅的孩子,如今听着他颇有条理的言语,竟也得意洋洋地摇摆着脖子。

但阿提拉讨厌他的动作,厌恶这个人的一切。他觉得这人表示快乐的动作是一种形容不出来的扭曲面目,叫他看了害怕。阿提拉想起当日,蕞音第一天拿着枯枝教他认腓尼基字母的时候,族里的汉子们打了胜仗回来,用罗马人明的拖车一车车地将羊毛牲口押送回来,乳酪、风干肉、葡萄干...每个贵人的子女都能分到些。

但车上还挂着东边来的高车人的头颅,那些脑袋就像如今的五叔这样晃悠,阿提拉想到那一天,所有有母亲的孩子都捂上孩子的眼,生怕那些赃物看得叫自家的孩子受了惊吓。

只有他的奶娘,叫他瞪大眼直直看着,看着那些狰狞又威武的汉子是怎么杀人怎么彰显残忍的,阿提拉一点也没有自本能地害怕,他只是觉得那些血迹已经干涸的面孔因为头被系在车辕上而显得茫然而空洞。不幸的是,昨夜,他的阿爸,也是那样的死寂面容,在交付三支箭之后,松开了交握的手,倒在床榻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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