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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我看着这对可怜的父女,不知说些什么才好。她不想告诉眼神不好的父亲海边上那一溜溜架起的大铁锅里,正在开水中翻滚着的海贝个头越来越小,有的只有指甲那么大;即便这样,那些商贩还是要吵着扑上来呢。商贩们不再全是近处的,有的是从很远的地方拥来的,口音怪异;有的还『操』着奇怪的南方话。就是这些人顶着熏人的水蒸气,把大铁锅围得水泄不通。他们在争挤中还动起了拳头……就在老人呜呜噜噜跟女儿说话的时候,我看到一个壮年汉子把小船靠到了岸上——他扒开一些围拢的商贩,大概看到了这边的老人,几步就蹿下了木船,一直走过来,叫着

“这不是您老吗?”

海老大冷眼盯了他一会儿,搓起了龙头拐杖。

壮年汉子又问“海上如今红火了……”

海老大把拐杖立起来,狠狠地捣了一下那人的脑壳。也许他的手太重了,壮年汉子哎哟一声捂住头,往后一仰险些跌倒。他咬咬牙,向海老大身边的女儿比划了一个『淫』秽动作,跑走了。

老人被女儿扶着,慢腾腾地往回走去。我也随他们离开了。

太阳升上天空,海滩上一片灿烂,所有的草木都被晒得灼热。他们一步一步走着,走了一会儿又改变了方向。女儿说“爸,我们往回走吧,往回走吧。”老人只是摇头。老头子一边走,一边弯腰拾起一些白『色』的东西放在掌心里看,对在鼻子上嗅。他对女儿说“看到了吧,这都是一些碎海贝,它们是几百年前让海水推上来,让风沙磨碎的。这片海滩以前也是大海,这里就是海底哩。”女儿仰起脸瞥我一眼,不好意思地笑着。她大概觉得老人说的是痴话。我很想告诉她原来的海岸线真的在这儿,在长达千百年的时间里,海退曾持续生,如今这个过程停止了……老人咕哝说“你看到前面那一道道沙岗了吗?每道沙岗在过去都是一道海岸,那才是当年的大海边儿。我有时坐在这些老海岸上,一坐就是一天。我不知道老海岸上有没有我这样的打鱼老头儿。我在想,我这辈子是等不到了大海能后退一百里,也能往前一百里。我打了一辈子鱼,知道大海的火暴脾气,它火了吓死人啊。年轻的时候只想做个安分的打鱼人,没有太大的贪心,不像现在这些人,拼了命了疯。我还从来没想把刚长成指甲大的海贝给捞上来。满海滩的腥气顶鼻子,这不是好兆头啊,孩子……”

老人说着,像哽住了。我迎着阳光一看,现老人的泪水在脸庞上闪着光亮。

“我的孩子,你男人……”

一句话让女儿哭起来“你快别说了爸,别说了……”

老人摇摇头,他大概没有看见我,继续往前用拐杖戳戳点点地走。一个沙岗近了,女儿搀扶老人往上攀登。他用拐杖捣着脚底的沙土说“你看,你低头看看这里边有多少碎贝壳子,这是大海的骨头啊,这些骨头比人的骨头还硬。几百年了它们还没烂掉。孩子啊,我多嘴啦。我要说你男人就是一个贪心不足的人……都怪我那时没长眼,把你害了。他打的鱼够多啦,可就是不听我劝,非要用小扣眼网不可,一网下去,大鱼小鱼都给拉上来。那么多人都拖不动他的网,他就买来牛和骡子,把它们套在网绠上……凶兆早就有啦,他不怕。说起来没人信哪,这么一个厉害的打鱼人没死在海上,死在了一头老花牛的两只角上。那天我在另一边领人拉网,从船上下来就觉得有点不对劲,抬头往西边一望,还不到落日的时候,可是天上的云彩像被血染红了。我的手抖了。有人在我耳边上尖叫。我扔下手里的活计就跑,沿着浪印往前跑了好几里,一抬头,看见了你男人一伙。刚刚出事,好多人围上他。他被那个老花牛的两只角顶在地上,戳进肚子。那么多人吓唬那头牛,拉它打它,它就是不把角拔出来,只一个姿势叉住你男人。他流了那么多血,还没断气。牛的两只大眼瞪得老大,一直瞪着。他也这么一直瞪着牛;临死眼也没有闭上。旁边的人慌了手脚,狠击那头牛,使了鱼叉,结果牛身上给叉得血乎淋拉,只是不倒。我迎着它大喝一声,这头血牛才噗一声倒了。”

“爸爸,爸爸,快别说了爸爸……”女儿使劲摇晃着爸爸,后来去捂他的嘴。

老人把女儿的手扳开“孩子呀,这是报应啊,报应啊。你该记住,人哪,不能光看见海水后退了几百里,不知道这是海水在给人让路;它后退几百里,还会回头走几百里,那就不知什么年头了。反正那个年头等着咱哩,我恐怕是赶不上啦。我打了一辈子鱼,就好比庄稼人收粮食——只要是庄稼,就得等着它熟了再割。我的粮囤子不大,一家子老少够吃就得了。”

老人说到这儿再不吭声,弯下腰抓了两把沙土,搓『揉』了两下,重新撒到地上。他昂望着蚬子湾的方向。

我也回头看去,见那里海雾『迷』蒙,什么也看不到,所有船的影子都已经模糊了,只有一片嘈杂从海风里断断续续传过来。

我和父女两人一前一后从沙岗上走下。刚刚走下沙岗,我们都看到了一个头捆白布的女人跪在一个地方嚎哭。我们都知道又是一个在海上出事的人埋在了那儿。女儿不敢抬头去看,她想绕开。可是老人不知怎么特别执拗,一直迎着那个泣哭的人走过去。

到了跟前,伏在那儿的女人抬起头。她两眼红肿,两手扑打着沙滩,手指上扎了棘刺也顾不得拔。

老人坐在坟边,让女儿也坐下。

哭坟的女人由于有了两人的陪伴,立刻不哭了。她收住哭声,喉咙里还出阵阵响动。她在用力压抑,手指着坟头说“我的男人,我的男人……”

父女两人这样坐了一会儿,然后站起来。老人让女儿搀扶着继续往前走了。

好长一段时间里女人没有说一句话。我在坟前站了一会儿。女人停止了泣哭,也站起来。我现她手里还提着一条粗粗的麻布袋子。

我明白了,她还要到海边上去贩卖海贝,这条袋子是装那些刚刚从船上卸下来的海贝的。她仍然要忙自己的生活。

远处,老人和女儿只留下了一个背影。

时间飞快流逝,转眼天快黑了。那片海湾大概不远了,它总让我魂牵梦绕,可我这会儿又怕走近它。

我害怕听见那隆隆的机帆船的声音,害怕看到美丽的海湾上空压着的那一片铅『色』的油烟……翻越了一道又一道沙岗,即那个老人说的古海岸——站在岗顶了,上面遍生的杂树棵子挡住了我的视线,使我没法更清楚地看到那个海湾。后来我登上了最高的一个沙岗,这才看到了海岸线。

一瞬间我给惊呆了这个往日拥挤不堪的蚬子湾竟如此寂寥,这儿啊,北风微微,波浪不惊,海岸上没有一个人……

我觉得奇怪,就奔下岗子,加快步子往海边赶去。

我站在了离浪印只有几米的地方——脚下有点不对劲儿,低头一看,原来是一些凝结的黑乎乎的油块粘在了脚上……在一些『乱』七八糟的海浪推涌上来的杂物中间,有很多黑『色』的原油凝块儿。我想这大概是海湾钻探石油的机器弄出来的东西,也可能是生了油轮泄漏。

我开始仔细地端量这个海湾。一个船影也看不见,一个人影也没有。所有人大概都小心地绕过这片海湾,他们向东,一直向东……眼前的海已经不是蓝『色』,而是土黄『色』、黑『色』。这是芦青河流出的黑水、造纸厂排来的那些棕『色』水流汇合而成的。近海处全是密密的杂物屑末,上面漂着饮料瓶子、泡沫塑料等等。连生命力最强的海贝也终于没法生存了。再看看往日在海岸上排成一排的铁锅,现在全都摘走了,留下了黑洞洞的一处处灶坑,它们在阳光的照『射』下像仰天瞪大了的眼睛,『迷』茫惊恐。

沿着这一片死亡的海湾向东,从此地徒步跋涉十余里,再向南,就是那片园艺场,就可以看到我们的园子了。这是一条凄凉陌生之路。我差不多已经完全认不得这条路了。

《美夜叉》

煞神老母引着憨螈一步步往北走去。北风一吹憨螈长得更壮了,黑黢黢的身子筋脉凸起,头像芜草一样,老要遮他的脸。她不得不喝住他,给他用一根爬地蔓子扎紧『乱』。这一下『露』出了宽大的脑门,这让她从眉宇间看出了自己的神采。“还好,不全像你爹那个畜类玩艺儿。”憨螈不高兴了“你骂我爹可不行。”她现他在这风里不光个子长高了,还能流利地说话。她笑了“哎哟哟,这么点年纪就知道护着亲爹了?”“你骂我爹可不行。”煞神老母斜棱着眼盯住他,冷着脸说“我是谁?我是你亲妈!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你知不知道?”“知道。不过你骂我爹可不行。”煞神老母皱起了眉头,叹息“到底是畜牲种儿,这没办法。不过你这回来平原上,是替妈报仇的。”“怎么报?”“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越往北走绿『色』越浓,平坦的原野一望无际。丛林茂密,百兽欢啼。“妈呀,这是哪里?”“这就是我说的那个平原了,是天底下最美的地方,本来这地方该是你妈的,如今被一个『骚』臭物件给夺了去。”“『骚』臭物件是谁?”“咱赶路吧,等天黑宿下来,咱娘儿俩再从头讲起来。”煞神老母心里一阵喜欢,按住憨螈的宽脑门狠狠亲了一下。憨螈抹着脑门,站住了张望这个新地方真是好得不得了。他突然身上燥热,往上一蹿一蹿说“我想找个母物儿睡上一觉了,哎呀妈我等不及了,你快些给我找个来吧,没有鹿和羊,找个野猪也行啊!孩儿实在等不及了!”煞神老母心里高兴坏了,说“好孩儿妈妈领你来平原上,就是给你找她们的——你出了那个大山,再也不用像你爹那样了,野物咱一个不要,要找就找最好的大闺女!这里是天底下最富庶的地方,也是美女最多的地方,你想要多少就要多少!妈要眼看着你怎样撒出一群小憨螈来!”

他们在天黑之前来到了海边。这片无边的大水啊,让憨螈惊呆了。他坐在了沙岸上,嘴里呋达呋达喘着,鼻尖冒汗。“看见了吧孩子?这叫‘海’……”憨螈说“海、海、海、海!”“就一个字,‘海’。”“就一个字‘海’……”煞神老母扳住憨螈亲了又亲“好孩儿一点坏心眼都没有,我可不放心了,怕你一个人在平原上受欺负啊——这里什么坏心眼的野物都有,还有林精海怪,他们会合伙捉弄你啊!”正说着海里噗噗冒起了浪花,接着一头海猪摇着大鳍上了沙岸,目中无人,一仰身子躺在了沙滩上,滚动着沾了一身细沙面,舒服得吠吠叫。憨螈愣着神看,然后紧紧盯住。这样一会儿憨螈就抓起了自己的胸部,往上跳着,不管不顾地拥了上去。这一切生得太突然了,煞神老母还没来得及弄明白是怎么回事,那只海猪更是半点提防都没有,已经被憨螈死死按住了。原来这是一头母海猪,憨螈的鼻子在它一上岸时就嗅出了。憨螈骑住它,任其拼命挣扎,只顾拥紧,渐渐出了巨大的叹息。这声音像大水决堤,像掠过林间的飓风。煞神老母惊得合不上嘴,只在一边呆看。一刻多钟过去了,憨螈从海猪身上滑下来,一歪身子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煞神老母一手挡开冲过来的嗷嗷大叫的海猪,一手去护儿子,拨弄他——憨螈活像死去了,鼻子里的气息若有若无……她吓哭了。好在只一会儿憨螈又一丝丝睁开了眼睛。“我儿啊你又活了!”

海猪用巨鳍扬起铺天盖地的沙子,大哭大叫。它做梦也没想到就这样失去了贞洁,痛不欲生。它早就心有所属,已经许给了一条大海鳝,而且婚期就在当月。愤怒之下它想用沙子把他们母子活活埋葬。煞神老母一边躲避着沙子一边规劝海猪“好海姑多担待些吧,我孩儿也是年轻气盛,他心眼实落,说不定你俩日后还能结成一对知己呢!”海猪大骂“呸呸!谁和这样的妖物结成知己!你俩等着受死吧!”它大声哭嚎,说大海鳝啊,你妻子这辈子活不成也死不了,我还怎么有脸见你这郎君啊!它哭得实在伤心,煞神老母也动了恻隐之心,泪水像小溪一样流下“咱女人哪,就是被欺负的命啊,我那个花心的男人哪,也是个忘恩负义的人哪,他今生不得好死!呜呜!”海猪的哭声被对方的哭声给压住了,最后觉得无趣,就一摆巨鳍钻入了大海。海猪在海面上只『露』出一张长了胡子的大脸,放声喊道“你们就等着瞧吧!”

煞神老母和憨螈像是没有听到这声威胁,仍旧坐在海边。她想领他走开,他不动,真的被这无边的海水『迷』住了。他两腿叉开,长长的阳物沾满了沙子。煞神老母小心地洗去独生子下体的沙粒,现它像草丛里一种叫长虫草的植物鳞茎。“我的好孩儿,快把它好生收起来吧——真了不得,赶明儿我得给你做一条裤子了。”“为、为什么?”“因为这平原不比大山,这里都是文明人,她们一见了你这副模样就得吓跑。”

母子俩正说着话,忽然觉得一阵凉风急吹。煞神老母抬头一看,只见远远的海面上有一个影子在移动。像是一个人,低垂的太阳下浑身闪『射』金光,肩扛一柄金叉,直着朝这边走来——这人行走的姿势怪异,几乎不迈步子,像踏着风火轮,又像在冰面上滑行一样。“巡海夜叉!”煞神老母咕哝一句,吓得头一奓,回手一推儿子“快,快到林子后边藏起来,遇到什么也别出来!”憨螈不敢耽搁,一躬身子钻到浓荫里去了。煞神老母自己在这边等着,装作解手,解开了腰带蹲下。

海中的人形越加清晰,真的是巡海夜叉。这个年轻男子仪表堂堂,长了挺拔的身材,一头火红的浓像晚霞一个颜『色』,大眼闪着琥珀『色』,通体穿了银灰『色』紧身衣,再加上肩扛吐放金焰的叉子,真是英武。煞神老母在心里叹一声“好俊俏的小生啊。”不紧不慢地提拉着松脱的裤子,但胖大触目的棕红『色』『臀』部还全部显『露』在外面。她与海夜叉曾有过一面之识——当年在宫里时他还是个娃娃呢。海夜叉不好意思地将脸转到一边,等着她系好裤带。“你把大婶我羞死了,”她啰啰嗦嗦说着,“大婶想不到是孩子你啊,瞧一眨眼就长大了,给宫里当差了。还记得大婶不?”海夜叉一直端量她,这会儿认出了这个贬出宫门的女人,很不情愿地施了一个礼。“哎哟美夜叉啊,多大的礼道啊,大婶喜欢煞你了!”她流起了泪水“这些年我在大山里度日,吃不好穿不好倒是小事,就是想你们啊,有时想得胸脯痛,这儿,”她伸手从双『乳』中间划了一下,“痛啊。净想一个个的脸儿身段。我常想起你小时候,小脸儿像小甜瓜似的,我只要遇到就亲一口——如今还想亲哩!”

美夜叉不想听这些,问“刚才一伙儿海猪报了急,说在这儿遇上了歹人?”说着竟立刻弯腰查看起一边的沙滩,那儿的痕迹显然表明了刚刚有过一场剧烈的厮打。

“美夜叉啊,那是海猪他们被我撞见了不好意思哩!哪里是什么歹人欺负,分明是一伙儿戏耍——我亲眼看见她搂住一个水淋淋的物件打滚儿,沙子把两个都裹了一层,恣得嘻嘻笑,叭叭的亲嘴声儿可响哩。年轻人,就是这样儿,你千万莫要管这些闲杂子『乱』事……”

美夜叉四下张望了一通,道一声别,又急急巡向了别处。

“好俊俏的小生啊!”她盯着他的背影叹道。

这是进入平原的第一夜。煞神老母给憨螈搭了个好窝在密林深处的一片棘棵中间,用沙子垫起了一块平台,上面铺了一层层马兰草,一层层香蒲,周边再围了一圈艾叶。这样其他动物穿不过棘棵,艾草使各种小虫也躲得远远的。一株大臭椿树做了顶盖,枝枝杈杈上搁满树枝,又用荻草重重披挂,一丝雨也刮不进来。从远处看这里黑乎乎的,像是丛林里一团茂枝。煞神老母准备天明以后,和儿子一起再搭同样的几座。“咱们要干大事,就得好好做窝,孩儿你高兴睡哪儿就睡哪儿。”

夜里憨螈困了,可是一合眼她就用一根茅草搔他的眼皮。她要他醒着从头听讲,好好记住这片平原的故事。

战混沌之后你妈就没过几天好日子。大神这个不得好死的男人哪,在你妈身上可着劲儿欢喜过了,甜言蜜语说了一大堆,我的每一根头丝儿都给他咬断了,结果说变心就变心,把我一挥手扔到了一边去。他忘了旧情,满脑子都是新欢。你想想吧,这普天底下好闺女多了去了,他这辈子能招揽得完?这就是人心不足蛇吞象,早晚有一天被女人的唾沫淹死、被肚子里的馋虫咬死、被自己的胆子吓死。你妈最恨的是他到头来这么绝情,把我贬到了没吃没喝的大山里,让我和浑身长『毛』的畜牲在一起,让我抓地上的虫子填饥。天底下最好的这么一块地方,他可真舍得啊,眼也不眨就交给了一个小『骚』狐,孩儿你记住,她叫合欢仙子。这女人和你妈年轻时候没法比,那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不过就是怪哩长得像只草鹌鹑,头披散着,除了眼大,哪里都小,煞白的小脸儿一点点,小手小胳膊,屁股也小,走起路来没有一丝响动,就像游魂一样。吃的东西才怪哩,一年到头嚼着无花果,其余什么都不沾。她小鼻子像白面捏出来的,喘出的是带花椒味儿的两道细气。她身上的皮儿你妈见过——周身上下你妈都见过,那是有一年上她病了,大神让我为她医治。看看我哪里对不起她吧。她的皮儿嫩得就像水蜜桃;她的两只小『奶』儿啊,就像两只小苹果;她的两只小手捂住下边,不让老娘我看,老娘我瞅个没人的工夫一巴掌打在她的屁股上。五个通红的指头印,等于给她治病。你一听就知道了,大神这种挑食吃的男人就喜欢这样的小怪物,平时亲得要命,像抱三岁孩子一样放在大腿上,一下一下颠着玩儿,还念歌儿给她听哩!这样天长日久非惯坏了不可。就这样两个人好成了一个头,白天晚上嘁嘁喳喳,合计怎样干一些坏事儿。这样的女人能不生病吗?早晚把病传给大神,一男一女拧着麻花儿,死在宫里的金丝席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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