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西林尸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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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多雨季节，乍暖还寒，尽管已非冬日，快至傍晚却仍然让人不安。

阳信县蔡店村，在崇州和青州之间，来往商人和车夫在之间贸易都会在此村的客店留宿。今年北方大雪，冻死、饿死好些人，蔡店村也萧条起来，凭着往日富庶倒也撑过去了。

老姜坐在自已家店门口，看着这毛毛细雨，正是发愁。忽然见一辆马车无人驾驭，却直奔客店而来，顿时傻了眼。

那马脚步欢愉，蹄声清脆，毛色棕黑，在雨中怡然自得。马并不非凡，那马腿比一般马儿还要短一截，可能自已赶车的马还真是老姜第一次见。

那马停在自已店前，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马上传下来。

“老姜，用上好酒好菜招待来。”

老姜定睛一看，原来是阿牛那个泼皮小子，他俩老交情了，阿牛打猎为生经常去崇州卖皮毛，他也帮他介绍过生意，一来二去他俩也算老相识。

“嘿，你小子何时发达了？”老姜调侃道，就阿牛毕恭毕敬的引着一个与他同高的白衣男子下来，那男子气度非凡，样貌不俗，老姜一眼就看出原来贵人另有其人，男子后面还跟着两个垂髫小儿，一个机灵可爱，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另一个害羞胆怯，是阿牛的小儿子阿南。

一行人和老姜见礼。

“你别管了，且拿些好酒好菜来，孩子们饿了。”阿牛催促道。

“你小子!我看饿的人是你吧？”老姜调笑，阿牛的胃口他是晓得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阿牛憨笑出声。

两个孩子一落地就到处撒野，柳知缘和阿牛随着老姜牵引，上了二楼客房。

“阿牛，你们晚上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出门。听到了吗？”老姜一脸严肃，叮嘱完各项事宜，特意提了一嘴。

“尤其是西林山那边。千万别去啊!”老姜谆谆教诲。

“店家，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吗？”柳知缘发问。

“唉，大雪期间我们村虽然并未饿死什么人，可是出了件怪事。”老姜似恐似惊地讲述道。

原来大雪过后，有人去西林山寻觅吃食突然暴毙，面色浅金，四肢僵直，既不像冻死，也不像被野兽吃了。此后就像瘟疫蔓延，突然八九个人也是一样死状，这些人没有任何联系，也没有任何征兆。唯一的共同点是，他们半夜三更时出门过，而其中几个都去过西林山。

村官禀告县官，但因路途太远，捕头多数被调去城里执行任务一时回不来，而且死状不像人为的，就暂时还没有派人来探查。

已经出了八九条人命，柳知缘暗道不妙，向阿牛使了一个眼神，阿牛立马明白，去把小墨和阿南叫了回来。

柳知缘看了看手里的罗盘，那指针赫然指向西方，看来“西林山”就是他们要找到目标。不知情况如何，他琢磨着应该让小墨去探查一番。

不一会小墨带着阿南回来。

柳知缘对他说:“小墨，等会用过膳后，你且化作原型前往西林山探查，如果遇到不对劲的事，就和我传音。”

小墨笑着应好。

“客官，吃食好了，最近村里少有来往的商人进行商贸，只有这些请勿见怪。”

老姜妻子林婆端着四碗猪油做的阳春面，上面各卧了一个溏心荷包蛋，撒了葱花和酱油，一看就非常好吃。

小墨没吃过这种美食，飞快吸溜了一碗，又缠着林婆再做了一碗。

天色暗沉，蔡店村西林山脚，一处灯火通明客栈。

四个赶马车的商人在车场拴好马，来到了他们常居的客店。

“老全，我们从崇州前来投宿了。”那为首的商人，三四十模样，慈眉善目，黑痣在眉心一点。

“是钱源老板啊!今日客满了，老夫我不接待了。”老全摸了摸小羊胡子。

“诶，老全，你看看现在天色这么晚了，我们出一锭银子怎么样？”钱源有点为难，此处在大道上，去村里的客店还有几里路，夜里诸多不便，既然有熟人哪怕是挤一挤也乐意的。

老全双眼一转似是在拿主意说:“我有一处住处，可不知你们是否介意？”

钱源说:“只要你有地留我们一夜就行了，眼瞧着这几天夜里要打春雷了。”

“好，我的儿媳前日过世了，她的灵堂边上有一间房，曾经是客房，现在被我们用来放杂物了，你们要是不介意，我收辍一下便可睡下。”老全笑着接过银锭，说着转头去拿灯笼了。

“东家，有点不对劲。”其中一个经常走镖的年长镖客说。

钱源心里也毛毛的不晓得是不是初春天气的原因，看向他问道:“钱伯，如何不对劲呢？”

“我也不明白，隐约觉得此处有点诡异，马车就在车场，您多加留意。”

“好，老全与我们相熟多年，应该不会害我们，咱们只住一宿应该无甚大碍。”

东家发话了，钱伯看着他长大此时情况所迫也不好多说。

老全拿着一个大红灯笼赶到，带着他们穿过客店边的巷子，走到了其家侧门的耳房里。

进了房间，木桌上点着一盏油灯那一点烛光随风跳动，桌子后面是挂在竹制的灵床上的帷幛，有草纸盖在床上显出尸体的形状，一行人走镖多年，什么没见过呢？也不惧怕为她烧了三炷香，就随着老全进入杂物间收拾出一个大通铺。

一路舟车劳顿，钱源实在困得厉害，但由于一些账目不太清楚，躺在床上也辗转反侧。不一会儿，他听到了同伴均匀的呼吸声转为了鼾声，就更睡不着了。

“吱吱——嚓嚓——”有声音从灵堂传出，把半梦半醒的钱源惊醒了，起初钱源以为是老鼠偷吃的声音，但是那声音又好像是竹床上有什么东西在转动声一样的。

他的床正对门口，他睁着眼睛看着昏暗的灵堂，一个窈窕的身影僵硬地走入了卧房，恐惧瞬间充斥着他的身体，他想颤抖但理智死死压住让他一动不动。

借着昏暗的灯火，那窈窕的身影在越来越近间，露出了面貌，竟然就是那老全死去的媳妇，去年他们还有一面之缘曾一起去过崇州。而此刻她的脸不像从前那般白皙，而是带着些许金黄色，有一块绢丝缠在她头上，麻衣在身像生前那般俏丽。

他眼瞧着她从钱伯开始对着他们逐一吹气，他马上屏息凝神，装出一副睡死的模样，好在那怪物没有发觉他的状况，对着他的脸吹了几口气就躺回了竹床上。

钱源见她进了灵堂，就用脚无声踹了踹他的同伴，此刻他们毫无反应，他吓得发抖，用手指探了同伴的鼻息，竟然没有气息了，又悄悄摸了同伴的心脏，不见丝毫跳动，顿时悲从心来，十分后悔在这住下。

现在应该怎么办？他应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