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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建军听到王秀梅推脱，也绝对不会去催债，因为没有直接的债务关系，陈大牛家里本来就穷又破，作为一个干部去催，显得自已是个恶霸。
在大院里，黄建军拿起木柴举在半空中，学着王秀梅那般撒泼：“让我白跑三个小时，你想想合理吗？你要是不把二十块钱给我，今天谁也别想好过。”
王秀梅一个女人面对两个年轻力壮的男人，心底顿时惧怕，尤其手上那根木柴，随时随地都有挥过来的可能，她的气势明显弱了下来，“这样吧，我现在陪你一起去追债，从此不拖不欠。”
她走进房间里面在铁盒里面找到那条欠条，上面清清楚楚写着陈大牛欠自已二十块钱，幸好有先见之明，不然白白被坑了二十块钱。
黄建军想要的就是这样，他不愿意自已出面做坏人，要了这钱以后不趟祸水。
两人劳师动众走到村尾陈大牛门前，看见一家人整整齐齐在盖房子，王秀梅对他们的印象形成强烈的反差感。
昨晚还惨兮兮求人，现在还盖上了泥砖房。
叉着腰站在大院门前，阴阳怪气的说：“哟，有钱盖房子，什么时候还钱啊？”
所有人回头看着王秀梅和黄建军，后面还跟着一个“医生”，还有偷看热闹的村里人。
叶舒春放下手上的活，走过去疑惑反问：“什么钱，什么时候欠你们钱了，别以为人多就是道理，想钱想疯了吧。”
提到这笔钱，陈大牛羞愧地低着头，假装很忙听不见的样子捣鼓手中的活儿，心里无比的自责与无助。
那些人就像是全部来看笑话的，知道他的窝囊，净惹是生非。
王秀梅懒得跟她扯，从裤兜里掏出一张欠条，摊开给叶舒春看：“上面清楚写着，陈大牛欠陈二牛王秀梅二十块钱，一个星期内还清。”
叶舒春靠近看着上面的字，只认得一个大和二，咂着颤抖的嘴唇，指着陈大牛：“你有没有做这种事，你怎么这么不中用，我们两母子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陈大牛把头埋在膝盖里，眼泪啪嗒啪嗒的流下来，他已经没有颜面去面对所有人。
见陈大牛不说话，叶舒春已经猜到了，何必从欠条的文字看到真相，这些年来，大牛的性格就是这样，踩了这么多坑，还是不懂的怎么避开，说他傻还是笨呢。
气不打一处来，走过去就捶他两下，“四十多岁的人还这么不中用，白长这么大个，要什么媳妇儿子。”
“你们打情骂俏给谁看呢！快点把钱交出来，黄干部等着用呢。”王秀梅走上去咄咄逼人，把重点划到黄干部身上，用官威压迫，还怕他们不乖乖交出来？
黄建军也是无妄之灾，自已帮了人，还成了讨债的幕后黑手了。
陈建国旁观这一过程，大概了解到些细节了，走上前看着欠条的内容，说出最硬气的话：
“你说这是我爸爸写下的欠条，村里人人都知道我爸不会认字，也不会写字，这到底是被强制按着写上的，还是被人栽赃陷害说是我爸写的。”
这个说法，大院外面的村民点头称是，几乎人人都知道陈大牛不会认字，每次村里发通知，如果不是干部通知到位，根本不知道村里的改造和通知。
这里落后，一个小学都没有的村落，邻居之间欠点东西，谁会打欠条，都是凭良心还的，没有良心就不还了。
王秀梅自知理亏，但这二十块没道理让自已出钱的。
“叶舒春打瞎我二牛的眼睛，现在因为这个病可能发展成传染病了，我不打欠条你们会负责吗？欺负我们家老弱病残是吧。”
村里人听到传染病，吓到脸色都变了。
李大妈这时插话：“有传染病快点赶出村，别把我们惹上了，这个村是我们的落叶归根的去处，别一颗老鼠屎搞坏一锅粥。”
王大妈附和：“就是，现在重点是处理这个传染病，不是趁火打劫来讨钱。”
王秀梅听到这里心窝都凉了，平日里，她们不是挺好相处的吗？现在却落井下石，还要求把自已的丈夫赶出村！
转过身看着几个大妈说：“我家二牛只是怀疑是传染病，还没确诊呢，你们怎么就立刻判刑了？”
王大妈尖酸刻薄道：“我们没有奢望你提携我们这些农村人，但你也不要害我们啊！”
“就是。”王大叔跟着附和。
陈建国继续用道理击破王秀梅的心理防线，“想当初，你又是怎么给我妈妈判刑的，二牛这个畜生的眼睛是你家傻子打瞎的，畜生现在是报应，活该得病，准备好棺材吧。”
“哎呀，你这个贱胚子嘴巴真毒，我要弄死你。”王秀梅上前就欲要抓住陈建国的衣领狂抽，还没走到跟前，就被陈大牛一块石头扔过去，打中她的膝盖。
“你这个贱妇，你闹够了没有，你平日里怎么欺负我家妻儿，我心中有数，兄弟一场从未指望你们一家雪中送炭，你们却一次又一次欺凌我们，二牛是活该的。”陈大牛张嘴就骂，鼓起半辈子的勇气。
他通过这件事才明白，人性本来就是丑恶、奸诈的，如果存在善良，那是因为你没有触碰到他们的根本利益。
建国说得对，人性都是欺软怕硬，一次又一次的纵容只会令他们变本加厉。
陈建国看着一向窝囊的父亲，终于勇敢站出来，让他觉得自已在报复的路上并不孤单。
王秀梅捂住疼痛的膝盖，指着他们所有人：“你们一家人欺负我，算什么本事？如果我二牛死了，你们还不把我们孤儿寡母逼到绝路？”
陈建国懒得跟她吵架，再一次把自已的理论搬出来，“欠条应该白纸黑字，你手上的是单行本，蓝色圆珠笔，根本不作数。”
黄建军听得目瞪口呆，这村里就数他一个文化人，没料到，这个六岁的孩童的肚子那么多墨水，一套接着一套击破王秀梅的胡搅蛮缠。
他虽然想要这二十块，但是陈大牛是没有理由背锅的，没有理论去支撑，难以服众。
“王秀梅，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尽快把钱还给我。”
“陈大牛欠我的，你要找就找他。”
王秀梅死不认账，二十块是她的命根子，要不是有这个欠条才不会答应下来，吃了没文化的亏。
黄建军不想陷入纷争当中，临走前留下最后一句警告，“你太不会做人了，我以后也不会做人。”
黄建军离开之际，村民拿着锄头拦住他的去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