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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翊咬牙道：“跟他们拼了。”
比起张翊的怒不可遏，李平冷静得可怕，他冷冷地下了定论：“你这是去送死。”
张翊死命推李平的手，可李平力气出奇的大，张翊急道：“送死也好过龟缩在此处！”
少年血性，谁没有过？李平也曾年少过，能明白张翊的冲动，也知一时半刻劝不住他，便伸出另一只手揪住张翊的衣襟将他拽到身前：“除非你先杀了我，否则我不会放手。”
惨叫声已不如先前那般密集，张翊知道那是为什么，已经快杀无可杀了。
杀人比救人容易太多了。
最后一声惨叫过后，马蹄声逼近，李平慢慢站起身，贴紧树干，张翊也被他一同拽起身。
张翊再气愤，也不可能在此时出声或有所动作，一旦被发觉，势必会牵连李平。
他们是可以贴着树干与前锋周旋，可不知对方有多少人，若周旋得过了，一定会被后队发现。
“将军，这附近没活人了。”
“撤。”
听着马蹄声远去直至完全消失后，李平才松开了张翊。
张翊还是不自觉地松了口气，虽然心还被当了逃兵一样的负罪感压着。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张翊甚至不敢跨出去一步。
李平先转出去，可才走了两步便停下不动了，像是看见了什么。
张翊觉得奇怪，也走上前，李平却忽然伸手挡了他一下。
下一刻，有什么东西从张翊眼前闪过，数点红色随之而来。
张翊下意识闭了眼，只这一瞬间，他已反应过来方才喷溅而来的是什么，夜里他也曾经历过的，几乎相同的触感与温度。他能感受到血液在他的面颊流淌。
恐惧，这个张翊自认为许久不曾有过的，像是早已深埋在心底的感觉，此刻竟冲破血肉，汹涌而出，充斥了整个心脏。张翊几乎不能承受，他抑制不住地腿软。当他惊恐地睁开眼，李平就在眼前倒下。
然后张翊看见了陌生的士卒的脸和仍在滴血的刀。
那士卒笑起来：“藏，以为我等看不到么？”
方才的那彪人马去而复返。
张翊却好似什么都听不到了，他跪下去看着李平痛苦地捂住自已的脖子，口中不断呛出鲜血。他颤抖着手想去帮李平止血，手还未曾触碰，李平便不再动了，连眼睛都未合上。
自始至终，一个字都没能说出口。
张翊像是看见了一片树叶被秋风吹落，他无论多么努力，能做到的只有接住它，他没法做到让树叶再长回树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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