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张绣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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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和，你看这该当如何是好？”张绣懵逼，于是问计于军师。
“主公，且待我思之。”
贾诩这个军师就算在整个三国，都是相当特殊的。他只是懒于勤政，但却并非怠工的人，之前张绣决定要和曹操翻脸，他也是挺卖力的出谋划策，组织了宛城对曹军的突袭，而后的收复失地，乃至对守叶县的曹洪连番偷袭，他也没有怠工的迹象。
但他实际上是想投了的，只是揣摩张绣的心理，故而一句没提，现在主公的奔射手段受挫，他心里开始再次揣摩张绣的心理。
反正他和诸葛丞相一样，都是人间清醒，但指望他鞠躬尽瘁，那是不可能的事。
他顶多在官渡曹操问计于自已的时候，拐弯抹角的给曹操打打气，鼓励他坚持就是胜利之类的，指望他学丞相是不可能滴。
张绣此番开口，他知道，主公的斗志受挫，从前的野望大概也没了，所以使了一招拖延计，不是想怎么对付曹军，而是在思考，是不是到了劝降的时候。
“主公，曹军衣服下面肯定藏了甲胄，屯田兵身上都能配甲，不知主公怎么想？”贾诩思了半天，说的却像是废话。
“唔，这有点……”张绣却在认真琢磨。这支屯田兵是上过战场的，不知如何训练出来的，但能建设还能打仗的兵，确实让人心悸啊。
“主公不会还想冲一下，验证之前的情报吧？”贾诩又道。
“确实不能乱冲。”张绣下意识的点点头。他可不是公孙瓒，会头铁的乱冲一气，结果被麴义的八百先登愣是直接击败了。他的西凉骑兵还不是突骑呢，面对步卒强军，是万万不敢浪的。
“那就降了吧。”贾诩终于说出憋了好久的建议，并继续解释道：“长沙张羡一直蠢蠢欲动，怕是这一两年就会发动，届时荆州就顾不上南阳这边了，主公自忖有能力独抗曹操主力么？”
“主力？”张绣苦笑一声，自已连曹军的这支偏师都大概率打不过，若是刘表不来帮忙，拿啥抗击曹军主力？“但我之前突袭，杀了曹操的大将还有子侄，现在投降，曹公能相容乎？”
贾诩说出了后世颇有名气的那三大理由：“此乃所以宜从也。夫曹公奉天子以令天下，其宜从一也。绍强盛，我以少众从之，必不以我为重。曹公众弱，其得我必喜，其宜从二也。夫有霸王之志者，固将释私怨，以明德於四海，其宜从三也。愿将军无疑。”
张绣琢磨了半天，终于下定了决心，召回西凉骑兵，派出了使者。
朱珏这边，一直在应付好奇宝宝于禁的追问，还没顾上理会战局呢。毕竟他这次出兵，为的不是歼灭张绣，只是想来打击一下对方，以攻为守，主要目的是削弱对方的骑兵，而不是真想歼灭他们。实际上步兵追骑兵，也压根追不上啊，所以，对射就是他最为喜闻乐见的。
“这纸甲，就是叠纸为甲片，然后穿在身上。纸虽薄，但只要反复堆叠，就箭不能穿了……哦，你说这纸啊，我造的啊，还有存货给主公留着呢，等仗打完就给主公送去。”
正解释间，传令兵来报，对面派了使者过来。朱珏有些纳闷，这时候派使者？好像没啥可说的啊，总不会这就降了吧？历史上张绣投降应该是明年吧？那个张羡在南三郡造反，荆州内乱，刘表无暇北顾，张绣这才投降的，现在提前投降？
结果，对面派过来的使者还真是来投降的。朱珏自忖没这权力受降，于是赶忙派人回许昌报信，看老曹如何决断。
说完欲投降的事，那使者却没走，还在那愣愣的看着朱珏，朱珏见此，问道：“使者还有事么？”
“我家主公好奇贵军的屯田兵穿的甲胄，未知将军能否赐下一观？”使者如实道。
“这个啊，好说，使者稍待，待我从库房中取一件来。”朱珏一听是这事，立刻松了口气，派人去取甲，送给使者，这才打发了对方。
本以为等几天，等到许昌回信，南阳的事就了结了，转头时，却见于禁若有所思。
“文则兄，你这是想啥呢？”
“张绣先前降而复叛，绝壁贤弟难道就不提防他们再用诈降之计？”于禁的神情比朱珏凝重很多。
朱珏拍拍脑袋，这才想起，张绣之降自已是在史书上看到过，但时人咋想，可是不得而知的。但借口也是现成的，他直接甩锅：“反正防务有文则兄盯着呢，我就是个文官啊。”
“你是文官？”于禁看过来的眼神极为不解。
这年头，还真没见谁抱着文官的头衔不放的，功名但在马上取，虽然这句诗还没人做出来，但这个共识已经有了吧？现在可是乱世，时人便重视文事，也更倾向于文武兼具的那种，没听说过谁只重文事的。
“我做的难道不都是文官做的事么？”朱珏现在也有点回过味了。
三国演义里都是瞎说的，这时代的武将根本用不着单挑，不然韩信打西楚霸王不就是送么？单挑模式，项羽打韩信，还不是一下一个小朋友？所以自已努力避免当武将，纯粹是无聊。
关公斩颜良，是千古难遇的小概率事件，要不后世都盛传关张之勇呢，就是因为二爷的万军之中取敌军首级是非常罕见的，但没办法，人设已经立下了，就得坚持下去，总不能一时一个变化啊。
而且屯田这事多好，一边加福运，一边还能立功，要是坚持个十年八年的，就能超过司马家了吧？
许昌的反应很大，听说张绣被打服了，想要投降，不过三天时间，曹老板就亲自来了，当然，还带着曹洪的三千人护卫，只是曹老板着急，撇开护卫自已先快马跑过来了。
“张绣投降，是怎么回事？”曹老板直冲中军帐，大有当日汉高祖窃符夺兵权之势。
“见过主公，启禀主公，日前某与绝壁商议，为了来年的春耕，有必要以攻为守……”朱珏没吱声，他默认于禁是主将的，汇报工作什么的，自是交给后者。不过于禁才说个开头，就被曹操打断了，“说重点！”
“唔，就是主公看到的这样，两边才经历了一通对射，张绣就派了使者过来，这几天也没有异动，应该是真的想投降。”
“奇怪，怎么会在此时投降？”曹操其实已经有了猜测。张羡的反叛，不是突然性的，而是名士桓阶的劝谏，日前桓阶的信已经送来给曹操，他知道刘表很快就会自顾不暇。
但张羡尚未举事，只是提前准备做的差不多了，张绣应该不可能知道啊。总不成张羡尚未举事，就已经吵吵得天下皆知了？那自已还是别指望他了，以免刘表提前解除隐患。
“应该是张绣手下的军师贾诩的缘故吧？”于禁被老曹问住了，朱珏只好出来打圆场。
“贾诩？”曹操念叨了一遍这个名字，没啥印象。
“就是在王司徒意欲一网打尽西凉诸将时，给他们出谋划策的那位。”朱珏提示道：“此人的计谋，多半是在危及自身安危时才会出现，大概他早就看到了实力的悬殊，故而早有降伏之意，只是张绣之前尚存野望，不好相劝，此时长沙不稳的消息传来，又有主公主力随时南下的威胁，所以……”
“也是日前见了一阵，他发现我军的屯兵身着纸甲，箭矢不能穿，这才没了信心吧。”于禁在一旁补了一个理由。他觉得绝壁贤弟就是这点不好，太谦虚了，只字不提自已的功劳，光在那里分析敌方的心理，他有点看不下去了。
“纸甲？那是何物？”曹操敏锐的捕捉到了最重要的字眼。
“就是纸做的甲胄，能用来挡挡箭什么的。”朱珏轻描淡写的说道。他已经提前让人去拿竹纸和纸甲了，这事肯定得上报，但他觉得没必要搞得太隆重，这又不是他的发明，充其量算是改进了工艺罢了。
“哦，让我看看。”曹操时不时会浪一次的主要原因就是他有一层文学家，或者说是诗人的身份，诗人时不时会浪一下，不就比较容易理解了么？此刻，当他见到纸的一刻，他的诗人身份占了上风，他从侍卫手中接过世间首现那一叠竹纸，激动得浑身颤抖。
“这是……”颤抖着的手指，在洁白如腻的纸张上拂过，老曹有点情难自已。
“竹纸。”朱珏赶紧解说。
“好东西，好东西啊！”历史上的曹操就没主推过教育相关的事，但他看到这竹纸的时候，也不禁想到了此物的应用。但凡这些纸能推行天下，识字就不是门阀豪族的特权了，何况，这纸还能做成甲胄，自已对抗袁绍岂不又多了几分把握？
于禁、朱珏面面相觑，不知道主公想到了啥，为何在此时发浪，有点莫名其妙啊，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