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年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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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箭放尽。
南北埋伏的蜀军也已会合一处，杀至山脚。转眼间便将山脚下不惜拉上同袍尸身为盾、在乱箭下苦苦求存的残余曹兵杀尽。
张翊曾嘱咐严颜，伏兵最重要的是围住山脚。只能派少许人登山，逼一逼曹军。若大部分人登山，曹军便能借山势，轻易冲下山突围。
严颜便令一千人登山夹攻，七千人在山脚重重围定，严阵以待。
见此光景，夏侯妙才也差不多冷静下来了。他想，若攻下山，山上的蜀兵必会冲下厮杀，令他们腹背受敌。山上的蜀兵本就占据地形优势，再拿后背对着他们，根本挡不住他们一击。
若攻上山，山下的蜀兵处于地形劣势，不一定真敢攻上来。如果能顺利杀了敌军主将，占据高处，再击退几轮山下蜀兵的进攻，最后能等来援兵也未可知。
思及此处，更加坚定了夏侯妙才攻上山的想法。他高喊：“将士们！我等受丞相大恩，今日到回报之时了！杀上山，砍了他们的主将。好教刘备知道，要杀我们，他们也必须付出代价！”
有忠心的军士应道：“誓死追随将军！”
自然也有士卒心想，他们受曹操什么大恩了，不过是在军中拼命，混口饭吃。到何处吃不是吃，更何况现在进退两难，不投降便是死路一条。
随着夏侯妙才一声令下，大部分曹兵拼了命地往山上冲。余下的人有些仍在原地犹豫，有的鬼鬼祟祟，最后直接弃戈，往山下走。
夏侯妙才自然看见了，知道他们为什么不杀上山，也明白不论是犹豫的还是往山下走的，都不可能再跟随他了。换作在平时，这些临阵退缩的，都得斩了。但如今正是生死关头，夏侯妙才没有精力去处置他们，只扫了他们一眼，便与还愿冲杀的将士一同冲锋陷阵了。
曹军算是背水一战，人人拼命，杀上山的速度出奇地快。
如此攻势，黄汉升见了都有些危机感。他搭箭开弓，欲射夏侯妙才心窝，也正好还了当初在郿城时夏侯妙才向他射的那箭。
箭离弦的那刻，夏侯妙才正巧往左侧身，砍杀了左手边的一名蜀兵。所以那离弦之箭只射中夏侯妙才右胸。
黄汉升嗟叹一声，再拿一箭，欲再射，却因太过用力，将弓拉断了。
黄汉升怒将弓掷地，向张翊请命，欲亲自下山斩杀夏侯妙才。
张翊却不语，好似没有听见。
面对曹军猛烈的攻势，他没有危机感，只起了恻隐之心。因为他看清楚了夏侯妙才，看见了他的满头白发。与黄汉升相比，夏侯妙才只怕更加年老。
以前提到定军山之战，张翊最先想起的是黄汉升以年老之躯，斩杀曹军大将夏侯渊之事。可现如今，他只看到一个两鬓斑白的老将，艰难挥着大刀杀敌。
世人皆知黄汉升年老，却忽视了夏侯妙才的年纪。
方才中箭后，夏侯妙才无法控制地后仰，差点滚下山。所幸左右有人拉着，背后有人托着，他才站稳。只缓了数息，他又往山上冲杀。但张翊有种感觉，夏侯妙才杀士卒都有些费力了。
黄汉升见张翊不语，便再次请命。张翊脱口而出：“无须老将军亲自出马，夏侯渊撑不了多久。”
“夏侯渊武勇，若无大将去斩，迟早攻上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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