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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出白天装入上衣口袋中的最后一页信纸，里面写的是有关这次行动的详细计划。
他再一次阅读，将内容铭记在心。
现在时间是凌晨4点，离约定的时间还差半小时。
程老给予了他一个独自逃生的机会。
只要他进入右侧甬道，在狭小的岩石缝中游上五分钟，便可进入海中。那片海域已经被艾拉的人保护，绝对安全。
他的人鱼血统可以使他勉强撑过这段水途，但江晚晚不行，她一定会死在途中。
即使江晚晚留在避难所中，没有了里应外合，想要再救回她的机会非常渺茫。
另一条水道则可以前往山体空洞的底部，那里不仅可以通向海滩，同时也是祭坛的所在地。
那是他和程老约定的地点。
林阳将手机中的地图照片删除，然后把手机留在岸边。接着将信纸撕碎投入一条通道的海水中，再将药箱中那瓶奇怪的灰黑色粉末混着海水一饮而尽，随后跳入另一条水道。
本应是冰凉刺骨的海水，他竟很快适应了下来。
梦中那片犹如母亲孕育中的黑色海水，真真切切出现在现实中。
他睁开眼，现自己竟然能穿透黑色的海水，隐约看见石壁的轮廓和洞穴延伸的方向。
不过随着他越往里处游，他越能确定除了自己在海水中的视力极佳外，这里还存在着一种光物质。
水中似乎有着大量密集却细小到无法看见的微粒，它们随着自己的游动漂浮，在黑暗中散出蓝色的幽光。
很快他就抵达了洞穴的出口。
就在将头露出水面的那一刻，他感受到一种来自背后的黏腻注视感。
下一秒，他就被一双强壮粗壮的手臂从水中提了起来。
“你来啦。”林阳头顶传来一声破锣嗓音。
此时的粗嗓子小女仆比林阳高出了一个头，与她身材对比看似匀称修长的手臂，相比人类而言则十分粗壮。现在的她长着一副完全不符合人类审美的丑陋面孔，不过依旧遮挡不住眼睛里的稚嫩和天真。
“走吧，我带你去见温妮莎。”小女仆说道。
她用押犯人的姿势推着男人向前走去，即使她已经尽量让自己下手不要太重，林阳依旧感觉背上很沉。
方才水中聚集的光微粒，在此处更盛，足以让他清晰地看到眼前的场景。
山体空洞的底部由石块和粗砂组成，随着他们向内走去，他看见陆地在不远处消失，于是他猜测空洞底部的中心很可能直接与海水相连。
很快高大的小女仆便带他来到一处向下的石阶，在这里他看见了祭坛全貌。
祭坛半沉在海水中，中央有一块雕刻有繁复铭文的圆形灰色岩石板，有一条同样花纹和材质的石路通向它，四周的海水中每隔约两米就有一尊露出水面约数米高的墨蓝色柱状晶体。
它们散出柔和的幽蓝光芒，空气中那些微光似乎就是这些晶体以某种形式“蒸”出的粉尘。
整个祭坛被笼罩在暗蓝色的光线下，让人产生一种身处海底遗失之地的错觉。
在这处神秘遗失之地的正中央，站立着一位拥有非人美貌的女子。
她依旧是人类的模样，黑色的长裙将她高挑纤瘦的身体包裹，只有在脖子和胸口连接处能看见暗绿色的肌肤，海藻般的卷长长披下滚落在地面。
她像是海洋的神灵，又像是深渊的女妖。
“我等你很久了。最后的两天你依旧是我的客人，奥顿堡不会亏待自己的贵客。”温妮莎的声音温柔又冰冷，“至于你妹妹，不用担心。我会送她来和你团聚，你不会等太久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