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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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那只好，”话到嘴边，伊川不想在少年面前说出这么残忍的话，于是接着说：“那样了。”

“其实你的未来光明万丈，为何要将它舍去呢。”伊川叹息一声，走到神旁边说：“您问吧。”

“你为什么说我会带来末日？”少年问辉光。

“哦？你真的要我说吗？”辉光诡异的笑了一下说：“你难道不知道你带来的只能是末日吗？”天使般的童子安安静静等待着神的回答，她注视着神的眼。

“我……”少年不知该从何起说，从心里上他觉得辉光说的是对的。他是在将这个时代的人从天堂带去地狱般的人间，但未来的人类需要他们，如果等到能源耗尽再重返地表，而天气还是那么的恶劣。那么失去了以前人类遗产的人类，还有未来吗？这是压在少年心中的大石，使他久久不能真正定下心享受这世界，在去与留的纠结中挣扎。

“神啊，离开这里吧！人类不欢迎你。”辉光说：“死去的英雄才享尽情的歌颂，你离开人间，反而是对你最好的结局。”

“如果我不是神，我是否……”这话说出，却令少年自己都觉得好笑，如果自己不是神，那自己能以什么样的身份站在这里。

辉光继续对着少年说：“既然你在这个时候来到了我眼前，证明我已经杀不了你了。可是你知道吗？有一种伤害比死更难受，那就是被原本信仰你的人唾骂，人们不会接受信仰的神会将信徒带向地狱。”

可是我从来不想成为什么神啊。如果……曾经我多么希望，我从未出生就好了。你知道三年未见一人的孤独吗？你知道从小到大漫天都是大雪，太阳都成了可贵的奢侈品的感觉吗？凭什么那么多人中就我要承受这样的孤独，去替你们守望，去为你们的幸福保航！

“神啊，离开这里吧！在事态未更糟糕前，在人们尚存对你信仰时！”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为什么我是神！为什么……我不能是别的什么！我才刚拥抱这缤纷的世界……少年的眼角划下一滴泪，被伊川轻松抹去。

“够了！”伊川呵斥辉光说，继而，她温柔的注视着神，语气轻缓说：“我们一直相信着您带我们走向的未来必然光辉灿烂。”

少年的心乍时猛烈一痛，他反而笑了，推开伊川说：“不，我没事哦，什么事都没有。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少年的笑声从低到高，越来越大，也越来越狂妄。最终他抬起头，神的假面挂起微笑，笑着说：“很有意思的笑话，使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呢。接着说，我还想听更多。”他的声音很轻，轻的仿佛仅是一根羽毛上的绒毛。

辉光全然无视了伊三在伊川背后疯狂的暗示，“你便是这样蛊惑你的信……唔唔唔……”伊三飞快跑去把辉光的嘴捂住了，讪笑说：“我们走吧！这个人说的话没什么参考价值，你第一个问题问她神带来末日的根据，她却一点都没回答。这可不是一直胡说八道，走走走，我们先离开这，不要被乱扯的话浪费了时间。”

“唔唔唔唔唔……”辉光拼命挣扎着，用不解的眼神望着伊三。

伊川注意着神，等得他的意见。

“走吧。”少年沉默了良久，最终离开了这。他好像将与辉光的话甩到脑后。

“如果我真的像辉光所说的那样……你们会怎么办？”

路途中，少年装作不经意的说起。

“怎么可能呢？您可是神啊。”伊川不加思索直接说出口，这对她似乎是显而易见的答案，就像不容置啄的真理。伊三则沉默着，他不知如何对待这名与想像中截然不同的神明。

一路上，少年没有再说话，他静静的不知道想什么。

等到了辉宏的教堂主殿，神的面上又浮现出与往日如出一撤的笑容，但不知道为什么，伊川看着少年，总感觉他跟以前很不一样，更像神了。其实神刚到的时候，伊川觉得他像没长大的小孩。

教堂里光点浮动，走动的修女们，还有祷告的信徒们。神环视四方，人们无不带着敬仰望着他。

少年快步走出了教堂，对伊川说：“明日一早，你将信徒全集中到这里，我有事要宣布。”伊川觉得，有什么事不一样了。

伊川点头应下，然后看见少年头也不回的启用神之匙飞往山下，背影逐渐消逝于夜色中。

神慢慢接近了灯火通明的集市，他在暗影下降下，戴上兜帽遮住了脸，低下头顺着记忆的路线和望不了的香气走到了那家面包店，长夜路漫漫，少年很想再吃那松松软软的黄油面包，他避开热闹的人流，穿过嘈杂的人群，路过拥挤的门店，最后站在路灯下的大理石上，默默看着那散着暖光的小面包店。

店主——那位不知姓名的红少女在与旁人在店里高兴的谈论着什么，可能是她的朋友，可能是她的同学，甚至只可能只是路人。少年在光照不到的地方犹豫了又再犹豫。

然而，他贪婪的吞了吞面包的香气，披肩一转，离开了这里。

街道依旧热闹，人去了又来，灯火通明，好像一直能热闹到早上。

少年守在一根路灯下，悄悄呆到了早上，只是街道没能如他的愿，并没有一直热闹下去，到了半夜已经几乎没人了，只剩蝉声阵阵，不知叫个什么。少年抬头看星，即便是虚拟的星空，也依旧美的令人心惊，而对于少年说，似乎又比现实那少见星光的天好看多了。

看了好久，少年去买了把匕和一支笔和一张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