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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安心头一哽，犹豫着，迟疑着。
他答应过江知序，不会将所知道的一切告诉任何人。然而，他又见不得江知序独自承受着一切。
虽然他们可以说很多，然而他终究与明夷则不同。明夷则能给江知序带来的东西，是他无法给予的。
“不必为难他了。”房门被打开，江知序面色苍白的走出来，便是如此，她脸上依旧挂着惯有的微笑，“你想知道什么，问我，我都会告诉你。”
俞安如蒙大赦，起身就朝外走，剩下的就只是他们二人的事了，与他无关，他也乐得自在。
面对江知序的突然坦诚，明夷则竟然开始有点不知所措，他看着她，一时之间无言以对。
反观江知序却是平和至极，她言笑晏晏，话中带笑：“你担心我的身体，我知道，今日你问什么，我都会告诉你。”
“你还能活多久？”明夷则不再有任何的犹豫，问出了心中长久以来的疑惑。
从章绪开始，到后来的沈长青，明夷则一直想知道的也只有这一个问题。
江知序到底可以活多久。
他虽然不知道西廷皇室到底存着什么样的秘密，但是他能隐隐感受到江知序在生死一事上的认命和妥协。
她从来不是一个认命或是轻易妥协的人，但在生死一事上，她有着极为强烈的看淡。
江知序也没有想到他问的如此直接，愣了一瞬，没有任何隐瞒的说道：“明年春天吧。”
明夷则骤然起身，几步走到江知序身侧，双手紧紧抓着她的胳膊，面色严肃：“你说的是真的？”
“没有骗你的必要。”话说了出来，她的心中竟然也是前所未有的畅快，“明夷则，西廷皇室之人有自己注定的命运，你不必为我感到难过，事到如今，我只想做好我该做的一切。”
“什么是你该做的？”明夷则情绪变得异常的激动，“你何曾受过西廷百姓的供奉，这大熙朝的百姓又与你何干，他们不值得你这样做。”
江知序抬起手，握住他的手腕，声音温柔坚定：“明夷则，血脉只是最微不足道的事，心中的道义才是驱使我不断向前的动力。”
虽千万人，吾往矣。
明夷则动了动嘴，堆积在心口的话，一刹那间全部咽了下去。
他本该是最支持她的那一个人，但是在这一刻，他似乎成为了她的绊脚石。
如果她可以自私一点，他们能够远离尘世，远走高飞。
可是她不是那样的人，她永远将大爱放在个人小爱前面。
“我会帮你。”万语千余，最终只能汇成一句。
江知序淡淡笑着：“我希望你可以好好活着，太平盛世你替我看看。”
时间过得飞快，从春日走到冬季，也不过是一转瞬的光阴。
明夷则瞧着院中的飞雪，面色沉郁。
雅南站在他身后，心中怅然：“主人，该喝药了。”
明夷则坐着不动，说道：“花园的红梅开了吗？”
“还没，要再等几日。”
“陛下这几日朝政处理的如何？”
雅南如实道：“朝中大臣都夸赞陛下，想来是不错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