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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琛奔跑的速度远不及江柔消逝的速度,当他到江柔身边的时候,江柔已经化作一缕金光消散在空中,只留梁琛无措地跪在地上。
虚空中,有一女子端坐在云椅上,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叹息。
…………
黎州城又逐渐恢复了昔日的繁华,时光流逝,洗刷了曾经的血战,也冲淡了那些死里逃生的记忆。
不过,黎州城还是有些变化的。城中多了一座庙——江柔夫人庙。不是将军夫人庙,而是以江柔个人为名修筑的庙宇。
这是黎州的百姓为纪念江柔而建的,从楚国庄城逃亡而来的有许多匠人,他们感念江柔在绝望之际伸出的援手,自行组建工人为江柔塑了金身,放于庙中,每逢节庆总有城民祭拜。
梁琛杀进楚国皇宫的时候,楚国的皇帝还衣衫不整地睡在一个宫婢身上,被一身煞气的梁琛吓得屁滚尿流。楚国被庆国吞并,从此尘地境再无楚国。
梁琛瞒下了大皇子叛国的事实,对皇帝称楚国来犯,大皇子被俘,惨遭毒杀,未能护皇家周全,自请黜其镇国大将军封号,免其官位,隐居于黎州城一处偏僻山庄。
皇帝知梁琛痛失所爱,无心政事,便放他归隐,但仍保留他大将军封号。
梁琛为保全皇家颜面,自请失职之罪,但皇帝明镜似的,他那孽畜害死这么多无辜百姓,还把梁琛发妻害死,已没有这个脸面叫人留下,只能尽力弥补。
江柔死后,她在京城的父母亦到过黎州城,试图找回一丝江柔的灵识,祈求再造。
江家家主与主母均是道行不高的狐妖,得江柔相救,在京城做些生意,后来又成为皇商,他们在尘地境多年,江柔每游历人间感到疲累,便回到他二人府中修养,以江家小姐身份面世。
虽说江柔年岁上长他们不少,但总是赤子心性,久而久之,便也真把她当自己的女儿。
他们见梁琛对江柔的真心,便将江柔的身世和盘托出。
“多谢岳父大人,岳母大人。”梁琛作揖送走二人,又独自回到将军府中。
“柔儿只怕是为与蛇妖抗衡,自爆了元丹,我已探查不到柔儿在这人间的灵识。”
梁琛回想起江父的话,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他好恨,恨自己为什么自作聪明地以为江柔会听从他的安排撤离黎州。
他以为她这么弱小,陪在他身边就是江柔最大的夙愿,他以为江柔并没有这么爱他,只是习惯于受他的照顾与宠爱。
梁琛是个容易知足的人,他也不知道自己对江柔的感情到底因何而起,那天他睁眼看见她,披散着乌发调笑着说自己心悦她的时候,他就一发不可收拾地想要她的一切。
她喜欢什么,便给她什么,更不在乎外人如何看他,江柔的性子对万事都不上心,就像一个不谙世事的稚子,梁琛以为,她对他也只是依赖,但他不在乎,只要她愿意留在他身边。
他低估了自己在江柔心中的地位,更低估了江柔的坚强。
自爆元丹,他的柔儿,一定很痛吧。
梁琛的心就像被千万道利刃划破,痛得双目猩红,却干涩得掉不出一滴眼泪。
他在院子里枯坐了几天几夜,不吃不睡,仿佛时间都静止了,只有不断冒出来的胡茬,在诉说时光依旧在流逝。
梁琛向来是个冷清的人,生下来便没有太多感情,在他的世界里,没有爱恨,只有是非,直到江柔出现。